第九十章 翘首相盼,无言以对

陈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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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七月知道有敬茶这个习俗。早早的,繁花就来服侍她起身,洗漱装扮。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七月,繁花心里实在不忍。拿簪子时,打开那个盒子,踌躇了许久,不知如何挑选。

    “就拿那个流苏明珠金钏给我戴上吧。”繁花没有去看那盒子里一眼,只是盯着镜中的自己,抿了红纸。

    繁花拿了七月所说的那支金钏,合上盒子是还是有些迟疑。那支圆润的木簪,就只有静静的在盒子的一角。

    “公主,王爷都没来,我们要不就不要去敬什么茶了,免得不讨好处。”

    “繁花,你要记住,我和萧白契的事,不许让第四个人知晓。现在我是他的妻,他如何待我我不管,但是我的本分,我还是要尽的。好了,快给我带路吧。”

    繁花应了是,就低头走在七月的前方,也是第一次来这王府,所以托了在外面的一个姐姐带路。那丫鬟知道七月的身份,出了紧张之余,还有几分敬重。路上经过一些地方,会稍做讲解。

    七月到大厅时,燕国和高怀德已经坐在位置上。看见七月,却未见他们的儿子,不免疑虑。但是两人知道这萧白契娶永国公主之事本来就是勉强他了,如今有些什么变故,他们也无可厚非。两人对视一眼,都选择缄默。

    七月没有丝毫的怀疑,之事公共顺顺的敬了茶,然后和他们说了几句家常,便得准退下了。即将要退下的之时,燕国忽然叫住了她:“公主,今后你就不必再来请安敬茶了,这些

    繁琐的规矩,我们不要也罢。”

    七月蜷首,温婉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一切全听父亲母亲的。”

    “好好好,公主前几日怕是累了,快下去休息吧。”高怀德摆摆手,笑着说。

    七月行了礼,就带着繁花离开了。徒留燕国和高怀德二人坐在厅中,相顾无言。最后,也只是惋惜一叹。

    七月带着繁花走着来时的路回去,任七月如何心思单纯,也有几分感觉。这燕国长公主同驸马高怀德,对她并不如意。

    “公主,今后不必早请敬茶,这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何你一路闷闷不乐呢?”繁花随在左右,不免觉察。

    七月苦笑:“繁花,这敬茶一事,是媳妇对公公婆婆应做的。可是他们,却免了这一道。我本便是依靠这点让自己知道自己还算是这府里的少主人,是他的妻。可是如今,怕只是有名无实的人物罢了。”

    “或许真的如萧白契所说,他们谁都不愿,有这段婚事。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父皇的强人所难。”七月喃喃,眼里蒙了一层水雾。

    “公主,你说什么?”

    七月摇摇头,沉默不语的开始往前走。

    那日之后,府里上下便只当府里是添了一位公主,而不是他们的王妃。他们见着七月,只将她唤作公主,没有一人称她为王妃。早晚膳食,没有人说让她去哪儿吃,她便都自己关在屋子里吃。

    久而久之,她便无心出去走动,也无心饮食了。她只是日日的坐在窗前,让人在窗前弄了矮榻。她临窗有时会描描画写写词,兴起了便演奏一曲钻研下琴技。而有时,她又会只手撑着下颚,看着窗外不知想着什么。

    繁花跟随在左右,感觉得到。她的公主,不复以前的活泼明朗,像是被人夺去了笑,又是对着她,也多半是皮笑肉不笑。繁花着急,却也没办法,她知道症结在何处,可是也却无能为力。

    过了十多天,繁花终于忍不住。替七月去寻萧白契,无论如何,她都要讨要一个说法。等她火急火燎的赶到萧白契之前所住的院落,那里的人说萧白契去了醉归楼。繁花一急之下便赶去了。

    “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找我们家驸马。”在醉归楼楼下,繁花一处一处的找,知道小二说萧白契在楼上会客,繁花才知道往哪儿去。可是偏偏,萧白契不是那么容易被他见着的。

    “姑娘,姑娘诶。这永泰王爷,岂是你说见就见的。你啊,行行好,快离开这把。若王爷是你家驸马,他回府之后不就能见着了吗,何苦在这寻他。”

    繁花扁了扁嘴,她是有苦难言。若是在府里能见着,她又何必寻来这。

    “王爷说,让她上来。”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时,楼梯上出现一人,对着下面说道。此人,正是白树。

    小二见是白树传的话,也就不再阻挠,对繁花道了歉就放她上去了。繁花急匆匆的跑上楼,与白树对望了一眼,便寻萧白契娶了。她进去时,萧白契正在与人饮酒,对坐的正是贺慕满。

    “王爷,求求你去见见我们家公主吧。”繁花一进去,便屈膝跪在萧白契的脚边,乞求她:“王爷,繁花不知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繁花知道,公主心心念念的就是王爷你,你这几日不曾来看过她,她便消瘦的只剩下骨头了。王爷,就算你对我们公主全无怜惜,但她现在也是你堂堂正正的妻,你就不能看着夫妻情分上……”

    “好个堂堂正正的妻,好个夫妻情分。繁花,你起来吧。我知道你心疼你的主子,可是,我是不会去看她的。这一切,都只是她咎由自取。”萧白契转着手里的酒杯,面色平淡。

    繁花却没有依言起来,想起七月倚窗翘首相盼憔悴的面容,就忍不住哽咽:“王爷,你当真不去。那也说些话,让繁花带去给公主,有个宽慰也好。”

    偌大个屋子,无声了片刻,才响起声音。繁花觉得此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刻,萧白契是用着怎样冷漠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我对她,已是无话可说。”

    繁花一听,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白契。她不曾想过,竟会有这么无情的人。用力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繁花站起来,冲跑了出去。白树想要去追,最后还是止住了脚步,略有些无奈的看着萧白契。而萧白契,却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饮酒。

    对坐的贺慕满也是一直未曾说话,沉默许久,他起身理了理衣服:“白契,你若是娶她,就是为了伤她,那我不能坐视不理。”

    “哦~你如何坐视不理?毕竟,她已经是我的妻。”说完,自嘲一笑。

    贺慕满一时无言,只能在袖中握紧双手。

    繁花从醉归楼出来,便径直回了萧王府。赶到七月所在的房间,七月跟她离开时一样,依旧靠在床边,眼神悠远。繁花放轻了脚步,走到七月的身旁,拍拍七月的肩:“公主,这萧王府有什么好的,我们不如会皇宫去吧。”

    七月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她一直在固执的相信,萧白契对她,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只要她守在这里,有一天,萧白契回头,便能看到她。

    “公主,我……”繁花一急,险些就将方才去找萧白契一事说了出来。仔细看了看七月,好像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便松了口气。“公主,我去给你炖碗燕窝粥来,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繁花意料之中,不会得到七月的回应。繁花起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外面响了一声雷,便一下子落了雨水。转身去一旁取了伞,走过窗边时,她听见,窗边的七月喃喃自语:“我细数过,这府里,晴了六日,雨了四日,阴了四日。一共,十四日了。”

    繁花听着,不由得酸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