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好自为之

陈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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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说要嫁我,可我未曾说过要娶你。赵七月,这都是你自己种的因,你想过要结什么样的果了吗?”他的语气,如果那把剑,都是冷冰冰的。他看着她,眼神清冷。好像,是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不!不是的!白契哥哥,这门婚事,不是你同意的吗?若是你不同意娶我,那又有谁可以逼迫的了你?白契哥哥,你定是在同我说笑。”七月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只是坐的太久了,双腿麻痹,一下子站起来就好似被千万只针扎着脚底,痛不能言。

    萧白契见眼前的人一脸精致的妆容,可是眉头紧蹙,眼里是委屈,是无措。一闪而过的怜悯,很快就消失无踪。他强迫了自己铁石心肠,冰冷的看着她,说着字字诛心的话:“无人逼迫?除了你那父皇,是没有人可以逼迫的了我。我本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定,可是他却拿我父亲同母亲的性命相要挟。赵七月,你能说,这不是你授意皇上的。”

    “我没有!”她的泪水,终于上了眼眶。原来,他是宁死都不肯娶她的,而她却是满心欢喜的要嫁给他。

    萧白契此刻又怎会听她的解释,他只是想着,眼前这个人,夺了他的自由,让他和贺燕好之间失了诺言。一切的一切,他都归咎在七月的身上。他现在看她,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顺心。只是恨不得,她从眼前消失。

    而七月,她方受了如此的打击,根本不知要如何去应对,如何去说服萧白契相信自己。她试图解释,可是当看到萧白契冰冷如锥子的眼神时,她退缩了。她知道,此刻不论她说什么,在他听来,都是辩解。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你想要如何?”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还有眼前的剑。

    萧白契虽然气闷,却还实在不曾想过要如何面对这件事,面对眼前已经成为他的妻的人。借着酒劲,他却冲口而出:“我只恨不得你消失!”

    此话一出,在场的二人身形皆是一震。萧白契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将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而七月,则是因为这句话,痛彻了心扉。

    她如何都不曾想过,自己的夫君,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的人,竟然会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对她说出这般剜心的话。

    “为何……”

    “为何?若是今日我娶妻,那我娶的也不应该是你,你可知,今日的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可如今,就是因为你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事已至此,我亦无话可说。赵七月,你当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让她好自为之?七月被他的话逼得节节后退,最后无力的瘫坐在床沿。萧白契见此,也觉得可以了,便收了剑,提步往外走。

    七月见状,连忙追了上去:“白契哥哥……”

    她还是叫他白契哥哥,即便他已经说得这般明了,要与她恩断义绝。

    “你不配……”萧白契酒劲上头,听着七月叫着他,他心里对贺燕好便越是愧疚。不胜心烦的喝到,转身提剑挥去。似乎,有裂帛的声音。

    七月只觉得肩上一痛,闷哼了一声,不得不止住追赶的脚步。萧白契也是一愣,顺着手腕看去,那剑,竟是没入了七月的肩。离她的心口,只有五寸。

    七月的泪水,只像是雨水,倾盆而下。她看着拿剑的人,他没有一丝的懊悔和心疼,只是木讷的看着他的剑。七月流再多的泪水,他都不会看一眼。

    “你当真,如此恨我。恨不得,要杀了我?”七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的。只是觉得,心口的痛,比起肩上还要痛。

    萧白契眉目淡淡,始终没有看她。“是!”像是下了决心,他一下子抽出了剑,所幸剑没入的不深,只有三寸,不会伤及性命。

    七月皱眉,忍受这刻骨的痛。

    他提剑转身,就要离去。她再次叫住他,用她此生的尊严:“萧白契,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不许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公主,萧白契随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他利落的开了房门,消失在门转角处。门外站着的是听到声响赶来的繁花,她不明状况,赶来时只是见到萧白契提着剑怒气冲冲的离去。惊心的是,那剑尖淌着血。

    果然,她看到七月站在门内,一身红装,目光孤寂。繁花闻到淡淡的一股血腥味,心里一阵阵的担忧。连忙走过去检查七月的身体,等她看到她肩上的伤时,忍不住捂住嘴惊叫了一声。

    “公主……”

    “繁花,他要杀了我,他当真要杀了我。”

    “公主,不然我们回宫去吧。”繁花的眼泪滚落,她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七月要这样委屈自己。即便被刺伤了,刺痛了,还是强忍着。

    “繁花,此生,我嫁了他,便就是他的人了。即便是死,也是要死在这的。”

    “呸呸呸,公主,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不如先进宫禀报皇上,让皇上给驸马小惩以戒?”繁花手忙脚乱的找来药,慌乱的替企业上药。她跟随七月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七月手上,更不要说是如今这样严重的剑伤。

    七月将衣服拉拢,声音苦涩:“七月,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

    繁花犹疑了下,最后点头应下。

    “好了,我无碍了,想休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公主……”

    “下去吧。”七月疲惫的摆了摆手,繁花知道七月此刻不想有人打扰,便安静的退下。等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只剩下七月的时候,七月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妆容。这么精致的妆容,却无人欣赏。

    眼前不断闪过萧白契那痛恨的眼神,耳边还萦绕着他冰冷的声音。不知是在梳妆镜前坐了多久,七月终于动手,将自己的妆发卸下。她最后拿下的,是萧白契赠与他的木簪。她轻轻的抚摸着,那木簪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粗糙了,是由于经常被抚摸,变得圆润光滑。

    最后,七月将它放进了梳妆盒,将那落了锁。转身,吹了已经燃到底的红烛。

    而萧白契,在离开七月那之后,跌跌撞撞,却不知往哪儿去。去前面桌上拿了一壶酒,摇摇晃晃的到了花园里。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角落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萧白契不看也知道,是自己的好友贺慕满。贺慕满从一边的台阶走来,做到萧白契的身旁,沉默不言。

    “我将她刺伤了,在肩上。”他说的云淡风轻,合着酒水,声音消隐在喉间。

    贺慕满失了反应,看着他,手一松,酒壶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萧白契只是轻轻的扫过一眼,道:“浪费了这好酒。”

    贺慕满似还没从方才萧白契的话中回神,萧白契轻轻一笑:“你不必担心,无碍。我没有伤及她的性命。”

    “你……这又是何苦,这是说来,怕她也是不清楚其中原委的。”

    “如何不知?她明明知道我所爱之人叫做贺燕好,明明知道我是不会娶她为妻的。可是到最终,她还是以权谋私。皇帝下的旨意,我没发反抗,可是我心爱的人,我又能力去维护。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白契……”

    “你不必劝我。”

    贺慕满摇了摇头,起身,整理了下衣摆就要离去。可萧白契却叫住了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