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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你怎么也玩起这个了？”
古晓亮笑着说道，笑容略略有点不自然，显然也有点意料不到。别看郑晓燕说得轻巧，似乎就是一句话的事，其实这个事还真不小。
眼下首都的地产市场刚刚开始放开，各地的大款闻风而动，首都的地产公司宛如雨后春笋般钻了出来，短短一年时间，由三十七家地产公司一下子激增到两百多家，其中还不包括郑晓燕这种“玩票性质”的草台班子。
实在这块肉太肥了，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太多。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有眼界的人，特别是有眼界的生意人。
“哟，二哥，这话稀奇啊，谁规定我不能玩地产了？”
郑晓燕笑吟吟地问道，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在水晶灯光下显得特别妖艳。
古晓亮却不曾被郑晓燕的艳丽所动。传闻之中，古衙内并不是柳下惠，对于漂亮女子，一样的颇有好感，不过在刘二面前，古二必须一本正经。今天郑晓燕请的可是刘二，不是古二。更何况，郑晓燕的额头上，目前还贴着一个“安”字。
“玲玲，话不是这么说……你先说说看，那块地怎么啦？”
古晓亮沉吟稍顷，说道，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郑晓燕咯咯一笑，说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建几栋楼玩玩，白云潭那块地，挺合适的。投资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那一连串的审批手续，太繁杂了，啰嗦得要死。那块地和白云潭那边一个村庄的宗祠相邻，比较敏感。眼下看中那块地皮的老板不少，要想抢先，必须先把那些手续办好。搞审批、跑关系，这个倒无所谓，朋友之间本来就该多跑动，联络一下感情嘛，也没什么。关键是时间太紧。要是按照常规来办，这事就玄了。什么绿化委、规划局、土地局一大串，十几个单位一个个跑下来，那腿还不都跑瘸了？二哥，我要向你提个意见啊，你们那个市土地局，那些‘土地爷’也太古板了吧？那认真劲头，啧啧，我算是服了，一个报表能让你来回折腾好几趟……”
说到这里，郑晓燕连连摇头，似乎对土地局很是不满。以郑大小姐在圈子里的威望，在市土地局碰到这种情形，还真是很掉份，也难怪郑大小姐生气了。
古晓亮笑了笑，说道：“玲玲，这回你可真找错对象了。土地局可和我不怎么搭界。人家连你的面子都不给，那谁还有办法？”
古晓亮这个答复，亦在在郑晓燕的意料之中。倒不是说古晓亮不仗义，确实这个事不算小。郑晓燕找人估算过了，把那块地皮拿下来，投资一个亿，建起来的房子是不愁销路的。眼下整个首都，新楼盘就从来没有愁过销路，只要规划建设图一搞，下订单的人便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将预付金交到开发商手里，眉头都不皱一下。转手卖出房子，就是一倍的赢利都不止。
不过郑晓燕自己没打算去建房子，她费不起那个神思。管理一个公司可有多烦人？更不要说施工建设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事了。郑晓燕就是看中了这块地皮，想抢先一步拿下来，转手一卖，就是好几百万的钞票落袋，后续的东西就和她郑大小姐无关了。
一句话，几杯酒就想赚几百万，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古晓亮可不好忽悠。
“二哥，你这就不仗义了吧？你可是兼着市旅游局房地产公司的经理，搞块地皮人家会不给你面子？”
郑晓燕笑吟吟地说道。
古晓亮的职务确实挺多的，不但是时代酒店的总经理，还兼着另外两个公司的总经理，都是肥缺。既然身为京师大牌衙内，古二哥不捞点实惠，哪里对得起自己？
古晓亮呵呵地笑着，眼神有意无意间在刘伟鸿脸上扫过。
今儿这事，他不好随便表态。关键是刘伟鸿出现在这里，让他有点难拿。如果这事，就是郑晓燕一家在弄，单单凭几句话，古晓亮是断然不会点头的。别看他外表憨厚，似乎很好“忽悠”，内里却正儿八经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郑晓燕想要拿下这块地皮，还得出点血才行。有了足够的代价，古晓亮才会办事。但假如这个事刘伟鸿也插了一竿子，那就得两说了。真要是刘伟鸿也有份，古晓亮必须得给这个面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一块地皮几百万赚头的问题。古晓亮不想和老刘家交恶，若是一块地皮能够换来刘二这么个朋友，绝对很划算。
而坐在古晓亮身边的李正伟，脸色却益发地变幻起来，眼里流露出十分焦虑又十分失望的神色。
刘伟鸿微微一笑，忽然问道：“李总，你好像也是搞地产的吧？”
“哎，是是，我弄了个小地产公司，叫刘书记见笑了。”
李正伟连忙说道。
刘伟鸿就笑。这个李正伟，还是很懂规矩的，说话挺谦虚谨慎。现在首都的地产公司两三百家，规模有大有小，但此人能够出现在古晓亮身边，他那公司的规模，怎能小得了？
古晓亮的眼界，可没有那么低。
“李总，你是专家，那请你说说看，你对白云潭那块地皮的商业价值，怎么看？”
刘伟鸿微笑问道。
郑晓燕的大眼睛眨了眨，有点搞不明白刘伟鸿怎么会忽然向李正伟发问。不过她没有吭声，刘伟鸿这么做，总是有理由的。
李正伟亦是惊疑不定，心里头警惕到十二分。他尽管是头一回和刘伟鸿打交道，却也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不是好相与的。且不说他那威风显赫的司令员老子，单是那股渊停岳峙的气度，便十足迫人。实话说，他今天来找古晓亮，本就是为了白云潭那块地皮。刚才郑晓燕说的十几家公司在争抢，其中就包括了他李正伟的地产公司。思路倒是和郑晓燕一致，眼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先能将审批手续拿下来，谁就能获胜。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开口，郑晓燕先就说了，李正伟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郑大小姐的威名，李正伟也略有耳闻，可不想轻易和郑晓燕去竞争。惹得郑晓燕不满，就算拿下了这块地，只怕最终也是得不偿失。
如今刘伟鸿忽然向他动问，李正伟更是拿不准刘伟鸿的意思，却又不能不答，便赔笑说道：“刘书记，我觉得，那块地的商业价值还是很不错的。地方好，交通便利，很有开发价值。真要是搞好了，赚头不小。”
刘伟鸿微笑点头。
李正伟还算是个聪明人，没有跟他耍小心眼，刻意贬低那块地皮的价值。
“呵呵，谢谢李总。玲玲，既然那么多老板都看中了那块地皮，我看啊，你还是别掺和了。你那就是个草台班子，掺和干嘛呢？古总，你说是吧？来来，大家喝酒！”
刘伟鸿笑着朝古晓亮举起了酒杯。
古晓亮略略一怔，随即也笑呵呵地朝刘伟鸿举起了酒杯。
郑晓燕大眼睛眨呀眨的，一时之间，有点弄不懂刘伟鸿唱的是哪一出。不过刘伟鸿既然这么说了，郑晓燕自也不好公然和他唱反调，只得也举起了杯子。
大家碰了杯，又扯了些闲篇，古晓亮自觉尽到了地主之谊，笑呵呵地起身告辞，说道：“刘书记，玲玲，我那还有点事，暂时失陪了，两位慢用……刘书记，你难得来我这里一趟，今儿晚上，就算我头上了，千万别客气啊。一定要吃好玩好，咱这酒店，还有点好玩的东西。玲玲，这个待客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说起来，古衙内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
刘伟鸿和郑晓燕嘴里客气着，起身送客，一直送到门口，挥手作别。
“二少，你啥意思啊？看我赚点钱，不顺眼是不？”
回到包厢重新落座，郑晓燕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大眼睛直视刘伟鸿，满是疑问。
刘伟鸿点起一支烟，淡然说道：“有些钱能赚，有些钱最好是别赚。玲玲，真要想赚钱，机会多得是，地皮也多得是，没必要非得找古晓亮牵线搭桥。”
“哟，二少，我怎么觉得这话挺酸的。怎么，你吃醋了？”
郑晓燕嘻嘻一笑，调侃道。
刘伟鸿又开始害头痛。
跟郑大小姐说话，还真是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应对。
不过这个事，却真的不能开玩笑，当下刘伟鸿正色说道：“玲玲，你要入股李鑫的地产公司，我帮你去说，估计问题不大。但有一条，今后你最好是不要和古晓亮来往太密切了。你们那地产公司，也最好不要和古晓亮扯上太多的关系。还有他们那位李副市长……能拉开点距离，就尽量拉开吧。”
“二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晓燕的双眉一扬，心里警惕起来。
“没什么，总之少接触好，听我的吧！”
刘伟鸿说着，轻轻摇摇头，语气却是极其坚决，还透着一点点的霸道之意。
郑晓燕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如果历史依旧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进，古晓亮的衙内生涯，剩下不到两年了。而那位常务副市长的生命历程，也已经走到了最后的两个年头。
郑晓燕自然还是少跟他们来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