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章合作破裂

格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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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县的新格局基本定了,韩维以市委领导高高在上的姿态定好了一个大的框架——接下来,无论县里的干部接受还是不接受,整个邻县的党政班子就要按照这个方向开始运转。

    县委书记韩维

    县委副书记、县长龚翰林

    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彭远征

    县委副书记欧阳涛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顾春翔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闵亮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熊伟廿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樊常在

    县委常委、统战部长韩军祥

    县委常委、武装部长迟央

    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莫出海

    县委常委、副县长李铭然

    原先邻县11个人的常委班子,彭远征位居第六,正好处在承上启下的位置。这也基本符合了他的位置和资历地位。但时隔半年多之后,彭远征就以一匹超级黑马的强势姿态,飞扬直上,跃居第三,真正成为邻县的核心领导之一!

    韩维今天召集常委会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确定班子成员的政治地位和工作分工。这样一来,龚翰林协助韩维抓全面工作,彭远征抓政府工作和经济工作,欧阳涛抓党群,其他常委按部就班。

    韩维又非常严肃地提出了几点要求,对近期的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当然,这其实也正是市委的思路。

    韩维讲完话,龚翰林开始表态。无非是坚决拥护市委的正确决策,拥护韩维书记的领导,更加努力工作拼搏进取之类的官话套话。

    龚翰林讲完,韩维就扫了彭远征一眼。彭远征犹豫了一下,还是朗声道,“感谢市委和韩书记的信任,我也在这里表个态:工作上更加兢兢业业。生活上更加自律自省,抓大事、做实事,在下半年推进招商引资力度。大力发展经济,力争实现明年全县工农业生产总值较去年增长15%、财政收入提高10个百分点的工作目标。请领导和同志们监督我的工作!”

    龚翰林皱了皱眉,心道:“你是不是昏头了?按照今年的经济状况。能跟往年持平就算不错了,你还要提高15%?扯淡的事情嘛!”

    但既然彭远征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当众提出异议。

    他却不知,彭远征这是将煤焦化项目计算进来的结果。如果这个项目投产供气,正式运营,不要说工农业总产值增加15%、财政收入提高10个百分点,就是再翻一倍,也有可能达到。

    况且在彭远征的计划中,他下半年还有两个大项目要运作起来。

    韩维微微一笑,“好。远征同志,我相信你的能力。事实上,市委也对你寄予厚望!邻县的工作已经破了局,市委也为县里的工作扫清了障碍,希望大家今后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目的只有一个:如何改变邻县一穷二白的面貌,如何造福县里群众!”

    ……

    韩维当天下午就赶回了市里。作为市委领导,他肯定不会在县里坐班的,一个星期的时间能来邻县呆一个整天,就算是不错了。

    韩维走后。整个县委县政府班子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或者说,出于各种政治需要和利益考量,彻底洗牌后的县高层权力圈,又自发地开始排列组合再分派系。

    龚翰林跟组织部长熊伟廿、宣传部长樊常在、统战部长韩军祥、武装部长迟央四个老常委无形间站在了一起;彭远征、顾春翔、李铭然、莫出海,都是来自新安区的老熟人,自然共同进退,以彭远征为首。至于新来的欧阳涛和闵亮,其态度还不明朗,应该还处在观望状态之中。

    彭远征和龚翰林的亲密合作关系,终归还是因为种种原因和韩维的刻意打压分化,走向了破裂。彭远征对此多少有些无奈,但他深知在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无论他跟龚翰林的私交多好,在涉及个人权力上,双方都会寸土必争毫不相让。

    机关里向来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领导层之间的微妙动静,很快就像一场流行性感冒一样“传染”了开去——这几乎是难以避免的,因为下面的干部也要从观望到站队,选择自己的努力方向。

    某种意义上说,官场就是一个利益不断调整然后不断站队的圈子,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身处局中之人,不能走错一步,因为一步错必将导致步步错。

    因为打黑除恶和反腐风暴的显赫政绩,因为市委的重用信任,彭远征在县里的权威直线上升,几乎暴涨到一个足堪超越龚翰林的高度。

    一场新的权力纷争看来不可避免。

    但就在县里一些领导和很多干部正在准备“看风景”的时候,彭远征却选择了沉默和退让,并没有趁热打铁、“顺着杆子往上爬”,在狠抓权力的同时将个人威权推向巅峰。

    龚翰林阴沉着脸,心里很不舒服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从本心而言,他是不愿意跟彭远征走上对立面的,因为两人私交不错、之前又有几分情谊在,也因为他深知彭远征大有来头、个人能力又很强,自己跟彭远征“争斗”,想要取得上风无比艰难。

    但处在这个位置上,他也是身不由己的。除非他甘心做一个不管事、无实权的傀儡,主动放弃看上去唾手可得的县委书记位置。

    哎!龚翰林忍不住轻轻一叹。他本来以为,在彭远征的辅佐下,他往前进一步当上书记,而彭远征继任干了县长,两人继续携手合作共赢,在邻县打下一片天地。

    但事与愿违。现实远远比设想更复杂、更充满不可测的变数。一方面是彭远征的“光芒”太过强盛,另一方面也是市委的暗中“牵引”,直接导致两人的合作不得不中道断裂,分道扬镳。

    咚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龚翰林有些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谁?来!”

    彭远征面带笑容推门走了进来,“老领导!”

    龚翰林见是彭远征。勉强一笑道,“远征啊,找我有事?”

    “是这样。老领导,我要请一个月的婚假。我10月16日结婚,准备提前几天去京城筹备婚礼。完了有些事再处理一下,估计要到11月初才能回县里上班。”

    彭远征笑着说。

    龚翰林一怔,旋即讶然笑道,“远征啊,要结婚了?好家伙,你真是会做保密工作啊,竟然到现在才说!”

    “县里的工作,老领导看看让哪个同志暂时先代管一下?我已经给市委组织部打了请假报告,刚才也给韩书记作了汇报,韩书记也同意。”彭远征呵呵笑着。“这不是因为前面工作太忙,我也没顾得上!本来想明年来着,但家里催得紧,就索性干脆办了!”

    “那就恭喜你了,远征同志。”龚翰林哈哈笑着。心情大为好转。

    很显然,彭远征选择在这个时候举行婚礼请假离开县里,这本身就是一种姿态,一种“谦让”的姿态。别人不懂,龚翰林哪能不懂。换言之,对于彭远征来说。别人看不懂不要紧,只要龚翰林看的懂就足够了。

    “婚姻大事,不能儿戏。远征啊,你的工作暂时……暂时让长河同志代管一下吧?”彭远征犹豫了一下,笑道。

    彭远征暗暗皱眉但却旋即笑容满面道,“成。还有个事儿,老领导,我兼任公安局的职务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举措,现在县里局势稳定,县局的工作也抓了起来,我再兼职就不太合适了,我想向县委辞去兼职。”

    如果说彭远征以“请假”和“低调”来昭示友好谦让的姿态,那么,在第一时间想要放权给下面的人,显然是出于一种公心。

    龚翰林心里暗暗感慨,叹息道,“远征啊,这个事儿是不是再缓缓?”

    “没有必要了。县局有县局的工作,我这个县领导长期占着位子,也不利于调动下面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彭远征笑了笑,“如果老领导没有意见,我这就去向韩书记汇报这个事儿了!”

    说着,彭远征起身向龚翰林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

    借着结婚的因由,彭远征主动示好退了一步。这是给龚翰林机会,也是在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他不希望在县里局势尚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的时候,再跟龚翰林“燃起”战火。不是怕什么,而是是要顾全大局。

    彭远征同时向韩维提出,要辞去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的职务,但出人意料的是,韩维并不同意,说等他休完婚假回来再说。

    彭远征放下电话,眉梢一扬。田鸣推门进来,恭谨地笑道,“领导,您的介绍信我帮您开好了,您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这个年月,结婚——去民政局登记注册,需要先从单位工会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民政局是不予办理的。彭远征要去京城跟冯倩茹注册领结婚证,当然需要提前准备介绍信等一些手续。

    母亲孟霖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促他赶紧回京。中旬就要结婚了,他这个新郎官还不“到位”,岂能不让人急煞。

    说话间,严华朗声笑着推门进来,“远征同志,你要结婚,我跟县总工会的于主席谈了谈,准备组织几个人去京里帮你筹备婚礼。”

    “严大姐,我个人的私事,麻烦县里的同志,太不合适,再说我家里都已经基本准备好了,也不需要再忙什么。”彭远征笑着婉言谢绝。

    “开什么玩笑哟?远征同志,你可是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县里的主要领导之一!你结婚,县府办的同志帮着忙活忙活,再正常不过了。”严华柳眉一瞪,“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姐,我就得帮你操办操办!”

    “再说了,你结婚,咱们县里怎么还能不去几个人参加你的婚礼?你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

    严华性格爽朗,虽然有些尖刻,但她的人就是这样,只要跟谁处好了,怎么着都行——而反过来说,只要她看谁不顺眼,怎么着都不顺眼。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彭远征知道严华是一腔热情、一番好心,但他根本不想让县里的人出现在他的婚礼上——至于县里这头,他和冯倩茹会来县里补一场喜酒的。

    彭远征微笑着,不再说什么。他知道严华的脾气,越反对她就越是要做,不如先应下,反正到时候,他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月6日下午,黄大龙的司机老马开着那辆美洲豹赶来了邻县,将车停在了彭远征的宿舍楼下,然后悄然而去。彭远征准备自己开车回京,不惊动县里人,就借了黄大龙的车。

    黄大龙和宋果本来要亲自送他进京,但彭远征没有同意。不过,也跟他们商定,黄大龙和宋果会以私人朋友的身份参加他的婚礼。

    第二天一早,彭远征给田鸣、霍光明分别打了一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然后就驱车离开邻县,直奔市区。

    秦凤静静地蜷缩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神色复杂地等待着门铃的响起。自己深深眷恋的这个男人,终归还是要结婚了,尽管她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迟早都要到来,但想起他即将成为其他女人的丈夫,她心里仍然还是浮荡着一阵阵的酸楚。

    她知道彭远征会来的,他不会不辞而别。

    门铃叮咚响起,但她却迟疑着没有起身。

    她想见他,扑入他的怀抱,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也好——然,见了他又该如何、不见他又能如何……见面徒增哀伤无奈,不若——不见!

    彭远征等候在门外。他知道秦凤就在家里。

    彭远征默默地等待着,秦凤一直没有开门。良久,彭远征转身缓缓下楼而去。

    楼下,他打开车门,回首向楼上凝望而去。秦凤站在阳台上,依旧穿着那身粉红色的睡衣,向他挥着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彭远征也向她挥了挥手,然后毅然上车离去。

    开车奔驰在车流量稀疏的外环公路上,彭远征将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伤感强行驱逐出去。不多时,一个熟悉的拦车身影挥舞着双臂,他抬头望去,有些意外地放缓车速,将车停在了路边。(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