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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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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刚过大年初六,一脸傻笑兮兮杜建设,狗腿伺候着板上钉钉准岳父丁华回了清河湾。前几天,杜建设凭着他半吊子厨艺跟干家务活麻利劲,赢得了准丈母娘认同。再加上早就认准了杜建设丁香,丁家,挑刺老丈人跟毛头女婿较量,实力相差悬殊。后,有心无力丁华只能无奈认同了这个硬挤着进了门准女婿。这次跟杜建设一起回清河湾,一来是为了年前工作收尾;二来,也跟准亲家商量一下小两口事儿。

    不过,由于多了这一层关系,丁华这次杜家借住可没上次那么舒心了。杜家一家实是太热情太周到了,结果,本想再挑挑刺丁华后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加班加点,用了两天左右时间把剩下工作做完之后,严谨中仍保留一丝清高丁华就落荒而回。再清河湾住下去,丁华很担心自己会直接把女儿打包给老杜家送过来。

    再次送走小儿子跟亲家,杜奶奶这会,嘴巴是真合都合不拢了。看了眼也高兴又摩挲起他那支大烟袋老伴,试探着问道:“老头子,要不咱们今年就先不去京城了。等把建设婚事都办妥了,咱们再去?”

    杜奶奶觉得现有吃有穿,还是乡下生活舒服自。不过,杜爷爷却打定了主意。

    “亲家不说了吗,他们两口子想多留丁香一年!建设他们真要结婚,我估摸着也得年底了。京城咱们还是照常去,现坐车也方便,到时候咱们再回来。再说了,行李都打包差不多了,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呢。”这几年,家里小一辈都长大了,连两个小外孙也早到了上学年纪,要说杜爷爷不嫌家里清冷那是不可能。不过,小儿子婚还没结呢,至于孙子,是没影事。要不去,他们老两口日子还得过请冷冷。要是跟着去了京城,不说能时常见到孙女他们,关键是自己还能帮孙女去照看一下那院子。

    前面曾经提过,杜家是典型男主外女主内。杜爷爷发了话,杜奶奶也只能同样。何况,老两口相濡以沫几十年,杜爷爷晚上炕头上没少念叨那些,杜奶奶也心知肚明。

    接下来十几天,杜家是人来人往,有来送东西,有来套交情。清河湾,谁都知道住村尾杜老头跟杜老太他们要去城里住啦。

    等过完元宵节,准备出发时候,芽儿跟杜皓宇兄弟几个才发现自家老爷子人缘有多好。光乡亲们这几天送程仪,就要堆满小半间屋子,不要说杜奶奶跟杜妈婆媳俩这些天收拾出来大包小包行李。

    “奶奶,这一包锅碗瓢盆咱就不用带了吧?还有这些油啊面啊,也都算了吧。再说了,我爹跟我娘他们不是得再晚段时间才能去吗,咱们都打包走了,他们吃什么啊?”芽儿收到几个哥哥无能为力手势,只能亲自劝说仍收拾个不停老太太。

    杜爹跟杜妈两口子,因为修路事,这次没能随行。这修路可是清河湾大事,到时候全村老少爷们都要齐上阵。管村民们隐约都猜出来这修路钱是老杜家孩子给张罗回来,何况,劳力缺杜爹一个也不少,不过,村长还是强硬把人给留下了了。

    老村长见杜家竟是一副大撒把架势,拿着后面有一串零崭存折,还有那张芽儿特意列出来明细表,表示压力很大?不想攥着存折整天战战兢兢老村长,硬把杜爹给留了下来,这钱还是放老杜家手里合适。何况,大学生们都开学了,清河湾能够算明白账人也没几个,杜爹就是其中一位。

    刚才芽儿他们看到那小半间屋子行李,其实已经不不包括杜爹杜妈两口了。

    杜奶奶是位勤俭了一辈子老太太,听了孙女话,手底继续忙活,嘴上却乐呵呵笑道:“放心,奶奶饿不着他们。带走这些,都是家里富余。再说了,咱们一走,你爹跟你娘他们俩也用不了多少。”

    杜爷爷也点头表示赞同,俗话说穷家值万金,别看这些零零碎碎,置办齐了得花不少钱。现把能带东西都带过去,到时候能省钱又省事。

    芽儿看到老爷子也是满脸赞同,哭笑不得,“奶奶,咱们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些油盐米面什么,放着也坏不了。还有,锅碗瓢盆您都要带走,等回来了咱们都用什么盛饭啊?”

    杜奶奶听到这里,这手才一顿,接着细细盘算起来。听说城里人盛菜都用盘子,乡下不讲究这些,这会可以把家里盘子都带走。米面油盐什么,留够两三个月口粮,剩下也带走。还有铺盖什么,留够家里用

    等盘算完,杜奶奶后挑挑拣拣拿了几只碗一口小铁锅让杜皓宇又放回厨房。芽儿无奈,后只能趴到老太太耳朵边,叽叽咕咕了一阵子。

    后,芽儿说杜奶奶眼前一亮,是啊,自己怎么都忘了孙女还什么宝贝呢。自己收拾这么多行李,可不得让孙子们受累。想通了杜奶奶,两手一摊,把一堆行李甩给杜皓宇他们。

    杜皓宇他们得了令,可不得使劲精简再精简。不过,饶是如此,等正月十九出发这一天,八个大小伙子一人仍扛了一个百十斤行李包,连一起同行郭小栓也被杜爷爷拉了壮丁。

    火车开动时候,站台上,前来送行杜爹跟杜二叔他们都是眼圈红红。不过,卧铺车厢里杜爷爷跟杜奶奶,朝站台挥挥手之后,两个鹤发童颜老人,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眼神里竟充满了好奇和兴奋。一辈子没出过青山县老头跟老太太,他们实想不通,这么一大长串火车怎么比拖拉机跑都。

    火车开动后,杜皓宇他们还整理那一包包硕大行李。杜爷爷已经背着手,满车厢溜达。光电视上见过用铁皮包成火车,还没亲眼见过里面是什么样呢?至于杜奶奶,坐绿皮卧铺上,眯着眼感受了一会,笑道:“芽儿,杨月,别说,这火车可真稳当,一点都不颠!”

    “稳当吧,杜奶奶!”杨月笑接了一句。整个寒假杨月基本上没敢去杜家露头,就怕自己见到芽儿会忍不住劝她,这要是让杜奶奶他们听见了,可就麻烦了。

    杜奶奶不知道杨月纠结,感受完坐火车鲜后,就跟芽儿和杨月她俩念叨起人越老越发故土难离不舍跟期待,“哎,要不是那老头子非去京城见见世面,我估计这辈子也离不开咱们清河湾了。这人老了老了,就加舍不得离开家。再说了,除了芽儿她李爷爷家跟耀辉他们家,等到了京城,我们就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

    杜奶奶说到这,又担心孙女多想,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去了也不白去,又可以跟李老哥他们一起住,还可以去看望一下耀辉他家爷爷奶奶。这些年,他们翟家可真没少帮衬芽儿他们兄妹几个。而且他们翟家也是个好,逢年过节从没少给家里邮东西。就是不知道耀辉他成家了没有?我记得他跟你们建设叔年纪差不多大。”

    芽儿剥着桔子皮手顿了顿,接着一瓣一瓣伺候自家老太太。不过,杨月却心虚很,忍不住不停朝芽儿脸上看。后,发现这个平时看着乖巧听话小丫头,这会脸不红心不跳,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自己成了做贼心虚了。

    为了不被杜奶奶看出来什么异样,杨月她只能绞脑汁给杜奶奶介绍了一路风土人情。杜奶奶听了一路风土人情,又有孙子孙女细心照顾,心中后一丝故土难离也彻底消失。

    两天一夜旅途对杜爷爷他们第一次坐火车老人来讲,虽然憋屈得不轻,但不算太难熬。吃饭时候,几个孩子总能给他们弄来热乎吃食。卧铺虽然很板,但睡了一辈子硬炕头老头老太太觉得还能凑活。唯一觉得不舒服就是,床铺太小,压根翻不了身。不过,等杜奶奶半夜时候醒来,看到特意坐边上怕自己掉下来孙子,心里顿时又热乎不得了。

    所以,火车进站汽笛声响起时候,俩老头老太太竟然还有心情拾掇一番,把自己拾掇精精神神、利利索索。

    杜爷爷他们收拾齐整,车站外特意来接站翟明山打扮也很正式,一身笔挺绿军装,腰板笔直,眼神锐利,显得他精神矍铄。站翟明山身边,一身便装翟耀辉,可没心情评价自家老爷子这身装扮,冷冽锐利眼神同样注视着出站口。

    翟明山虽然气势很威严,可是他那一嗓子一喊,那身威严顿时消失殆。

    “杜兄弟,这边,这边!”虽只是十多年前一面之缘,老哥俩关系却因芽儿这根纽带,这些年下来却越发深厚。

    要不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翟明山嗓门大,杜爷爷嗓门同样也浑厚很,“翟老哥,翟老哥,哎呦哎,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杜爷爷这边话音还没落下,人却已经五步并作三步走,一时间老哥俩你拍拍我肩膀,我捶捶你胸口,亲热不得了。

    杜奶奶拉着搀着自己胳膊翟耀辉,也是高兴激动不行,“耀辉,杜奶奶看着你好像又长高长壮了。嗯,身大力不亏,这体格好,好!”

    “奶奶,那还不是托您福,当年正长身体时候,您没少给我和冯凯做好吃。”翟耀辉一手搀着杜奶奶,一手把芽儿手里拎着小包接了过来。不过,刚才那声奶奶,杜奶奶听得眉开眼笑,翟小子没跟自家生疏。不过,芽儿却忍不住腹诽这人脸皮厚。

    至于扛着大包杜皓宇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总被忽视,所以,对上前帮他们扛行李勤务员兄弟几人都连连道谢,被人重视滋味真很好。

    郭小栓见自己肩头行李包被接了过去,强撑那股劲一松,差点累趴下。杜爷爷这行李包打真够瓷实,估计个个都有百十斤。不过,没等他跟着上敞篷大卡车,就被杨月拉着坐公交车回学校了。人家那是两亲家,他们俩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这边,吉普车内,翟耀辉当司机,芽儿坐副驾驶,三位老人坐后排。

    “杜兄弟,咱们先回家,吃个热乎饭。至于你们带过来那些行李,让皓宇他们先送回去。我跟你们说,那小院芽儿收拾可真方便,保管你们住舒舒服服。不过,杜兄弟,咱们先打个商量,等芽儿那五进大院收拾好了,你们可得给我准备两间房。”

    “翟老哥,那还用说!”杜爷爷答应干脆,“俺家芽儿可跟俺说了,那进大院子以后就是咱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养老院,随便咱们折腾。”

    一时间,两个老头竟不见任何生疏,聊得热火朝天,连杜奶奶也能时不时插两句嘴。当然,这话题大多都是围着芽儿转。

    坐驾驶座上翟耀辉,见小媳妇明明就跟前,自己不敢说点亲热话,不能亲不能抱,尤其是看到小媳妇看向自己时,一张粉脸故意换上挑衅表情,心里叫苦不迭。

    就翟耀辉琢磨着怎么才能亲到小媳妇,后面那两位原本说兴高采烈、性格相投老爷子却个个不服输逗起嘴来。

    “翟老哥,我们家建设终于要成家了,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啊!”杜爷爷始终没忘这茬事。

    不过,翟老爷子也想说这事呢,兴奋笑了一声,“杜兄弟,你家建设怎么到现才结婚?我也跟你说,耀辉他大哥,我大孙子,今年建军节结婚,到时候也请你喝喜酒。”

    “哼!我们家建设不比耀辉大几岁,估计跟耀扬年纪差不多,为什么不能现才结婚?”

    “能!能!不过,耀扬是我孙子,建设是你儿子,所以说,老子比你厉害!”

    “得了吧,你!老子小儿子跟你大孙子差不多大,说明老子当年宝刀不老!这你能比吗?要不你怎么也不生个老儿子出来?”杜爷爷被翟老爷子刺激,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直到被气不行杜奶奶腰眼子上狠狠一拧,杜爷爷才发现自己刚才太口无遮拦。想到这,杜爷爷忍不住偷偷看看孙女,生怕破坏自己孙女心目中形象。

    坐副驾驶芽儿,一只细嫩白皙小手捂住那张晶莹红艳小嘴,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而翟耀辉,则透过后视镜,发现了杜奶奶那隐蔽一拧,终于明白媳妇那只小猫爪子为什么那么厉害了,原来都是遗传。

    翟明山翟老爷子,用沈照知老爷子话来讲,就是位莽夫,压根没注意到杜爷爷他们脸上不自,反倒一个人心里嘀咕起来。这真要按照杜兄弟话去讲,自己似乎真是略逊一筹。所以,男人啊,不管年纪如何,这事上谁都介意很。

    翟明山找不到有力理由去反驳杜爷爷,看看前面憋笑小芽儿,慢里斯条又开了腔,“芽儿,听说你耀辉哥有对象了?”不能比谁宝刀不老,那就比比谁家重孙子早生!再说了,这些天老伴没少自己耳朵边念叨这事,看见芽儿,就忍住不想打听打听。

    芽儿原本憋笑肠子打结,听见这句话,肠子顿时顺了,不用憋着也笑不出来了。原本昏昏欲睡脑子,顿时电闪雷鸣,清醒不得了。慵懒窝座位上纤纤小腰板也不由挺笔直,甚至都顾不得去看翟耀辉什么表情,一双灿若星辰杏眼首先看向后排自家爷爷,心里不知道自己一会是该先安抚暴怒爷爷,还是帮着爷爷狠狠挠翟耀辉几爪子。用爷爷话来讲,不停翟哥哥,就属于典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