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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杜爹和杜妈这两口子,每次偷偷摸摸倒把回来,嘴角笑意都流露无遗，而且那天肯定能比平时多吃一碗饭。清点完一堆分分毛毛后，还会细细小本子上记录他们收获。
自己爹娘干劲十足本芽儿意料之中,可这两口子十分满足隔三差五去挣上仨瓜俩枣，并没有扩大倒把范围和频率,这就有点出乎芽儿意料之外了。
于是这天晚上，芽儿见爹娘又一遍遍数他们这些天战果时,忍不住建议道,“爹,娘,你们既然喜欢，要不你们往后就多摆几次摊。反正空间里那些东西咱们也吃不完,空间里放着也是浪费。爹前几天不是还说过，有人早早就跟你们订货了吗。”
杜妈见自家闺女又说傻话，把手里零钱往杜爹手里一塞，自己空出手来点到闺女脑门上，笑道，“宝贝闺女，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是什么，怎么又说傻话了。娘前些天跟你说过那些话，都白说了。”
“娘跟你爹现卖东西，都是你拿出来。我们隔三差五去卖点还行，要是真天天去卖话，那不是惹人怀疑吗。”
杜爹不等媳妇说完，接着给闺女解释，“宝贝闺女，你娘说对。爹跟你娘现出去摆摊，主要是因为家闲着没事干，二是为了练练手。要不是现摆摊还得偷偷摸摸，爹都想下乡多收一些鸡蛋、鸭蛋到县里卖，光靠差价就能挣不少。”
杜爹拍拍自己旁边位置，见宝贝闺女偎着自己坐下来，这才指着分成两份钱继续说道，“闺女，知道爹跟你娘为啥把钱分成两份不？这一份呢，是分给你，算爹和你娘从你那里买东西钱。另一份才算是我们这些天挣得钱。”
杜爹见闺女呆呆没应声，补充道，“闺女，我跟你娘是想多点挣钱，一来先给你攒嫁妆，二来也让你爷爷奶奶他们往后能享享清福。可是，这挣钱不能全靠你那宝贝啊。要是爹真指望你那宝贝挣钱，早就让你从里面拿十几株老山参出去卖了。咱们又不是没有卖过，一株老山参能顶咱一家子两年挣得钱。”
“再说了，你那宝贝不知道是怎么来，要是咱们光靠着它吃饭，将来老天爷要是把你宝贝收走了，咱们一家子可不得跟着喝西北风啊。所以呐，挣钱还得脚踏实地挣，这样挣出来钱花着也踏实。”
听着自家爹娘语重心长话，芽儿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感。不过，还没等芽儿来得及反思自己身上那些浮躁，就听自家老爹又开始他近常说话题了。
“现国家政策还不允许，我和你娘闲着没事，算是偷偷摸摸挣俩油盐钱。将来要是真像你说那样，爹和你娘肯定要趁着还算年轻，甩开膀子大干两年。给你这个宝贝疙瘩攒上厚厚嫁妆，招个孝顺能干上门女婿。将来啊，你爷爷奶奶还有我跟你娘，我们就全靠你养着了。到时候，你爷爷奶奶他们养花遛鸟，我跟你娘就负责给你带孩子、做饭。”
杜妈对杜爹提议很是赞同，接着道，“你爹说对。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我们也指望不上皓宇和皓轩那两个臭小子了。人们都常说闺女才是爹娘贴心小棉袄，往后我跟你爹可就靠你养着了。”杜妈一想到当初闺女去京城时候，一个星期就给家里写一封信，可自家两个儿子一个月也写不了一封，越琢磨越觉得两个儿子不孝顺。
就这么转眼间工夫，芽儿眼睁睁看着刚才说话很朴实又富有哲理，对自己人生很有指导意义爹娘，顿时化身为有点像进入年期中年爹妈。
看着这会需要自己安抚爹和娘，芽儿强忍嘴角笑意，应道，“哎，爹，娘，你们放心，将来啊，我跟你们上门女婿养着你们。到时候咱们买上一个大大院子，奶奶们每天养养花，爷爷们每天下下棋，遛遛鸟。到时候，你们给我看孩子。”
芽儿出马，一向是无往不利。杜爹和杜妈听闺女说完，乐脸上能掐下一朵花来，同时点头笑道，“好嘞，那我们就等着住闺女大院子了。”
杜爹说完，又指着两堆钱中一份，对芽儿说道，“闺女，那一份是你，赶紧收起来，将来好给爹和娘买大院子住。这一份钱呢，是爹和娘挣得，我们攒着将来给你买嫁妆。”
芽儿见自家爹娘一副亲闺女明算账架势，看看桌子上那一小堆毛票，再一想空间里翟哥哥给自己“邮资”，哥哥们托自己保管奖金，这几年爷爷奶奶给自己压岁钱，赶紧劝道，“爹，我这份还是你们帮我存着吧，嗯，将来好给我买多多嫁妆。”
芽儿见老爹仍有点犹豫，连忙补充道，“这么多钱，我要是弄丢了就太可惜了。放到空间里话，万一像爹刚才说那样，空间要是什么时候没有了，咱们不亏大了吗？”
杜爹觉得闺女说十分有理，只好帮闺女收了起来，嘴里还不忘补充道，“那这些钱爹先帮你存着，等你念大学时候，爹再还给你。别忘了，你可是说过要给爹买大房子住。”
一家三口经过这天晚上详谈，身为陪读人员杜爹和杜妈，这两口子依旧偶尔去倒倒把，当然，回来之后仍不忘亲闺女明算账。芽儿继续爹和娘细心照顾，享受着自己高中生活，偶尔也帮三个好朋友补补课。
似水流年，转眼间到了年底。心里盼着形式真能像翟老爷子说那样能越来越好杜爹，平时没事时总爱到邮局蹭免费报纸看。前几天，终于邮局柜台上摆着《大众日报》上发现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老农民打扮杜爹，邮局工作人员疑惑不解目光下，很豪爽掏钱买了一份，然后就屁颠屁颠拿着回清河湾跟杜爷爷他们研究去了。
当然，回去研究报纸只是杜爹其一目，另外马上就要过年了，杜爹这家里顶梁柱得回家准备年货了。
顶梁柱杜爹回清河湾了，杜妈留下陪闺女进行期末考试。芽儿这次不光要进行高一期末考试，同时还要做一份高二期末考试试题。要不然，芽儿每年只有半年校上课，肯定会有人说闲话。
可是，虽然马上就要过年了，哥哥们也都回来了，但芽儿近情绪并不太高。这几次翟哥哥来信总是十分简短，时间也不太固定，而且字迹很潦草。芽儿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些什么，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杜家兄弟四个，是芽儿期末考试完回家后第三天到家。四个大小伙子，一人扛着一个大行李包，风尘仆仆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兄弟四人没人抱怨怎么不去接他们，他们早就清醒认识到他们家人眼里就是根草，妹妹才是家人心中宝。当然啦，妹妹也是他们宝。
吃过晚饭，杜皓宇打开地上放着两个大行李包，摊了一床礼物。兄弟两个指着这堆礼物一一说明，这是翟家送爷爷奶奶，那是李爷爷他们送爷爷奶奶，这些是给父母。
后，杜皓宇指着剩下另外一小半说道，“芽儿，这些都是翟爷爷、李爷爷他们给你。对了，这个是翟大哥送给你。”
杜皓宇很是不舍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用废子弹壳做成城堡模型。翟大哥也真是，自己想跟他要一些弹壳，给妹妹做个坦克模型都不行。他自己却用这么一大堆弹壳，给妹妹做了个城堡。
芽儿手里拿着这个小城堡爱不释手，不过心里却愈发不安。
“哥哥，近翟哥哥很忙吗？这是翟哥哥什么时候给你们啊。”
杜皓宇见妹妹发问，把自己小心思抛到一边，回道，“翟大哥近好像很忙，好像是又参加什么军事训练。翟奶奶说，翟大哥一两个月没有回家了。模型还是翟大哥打电话，让翟奶奶去他房间里拿给我们，让我们给你捎过来。”
“那你们知不知道，翟哥哥到底是参加什么军事训练。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还训练？”
“不知道。翟爷爷好像知道，但好像涉及到什么军事机密，翟爷爷没跟我们说过。”杜皓宇摇摇头。
芽儿没能从哥哥们那里得到答案，心中不安却愈发加剧。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芽儿不想让家人担心，只好强作笑颜，陪着家人过了个热热闹闹年。
芽儿心中不安，并没有随着年欢气氛而消退，反而随着一个月都没有收到翟哥哥信愈发心神不宁。直到这天，收音机里只言片语传出字正腔圆“冲突”，“战争”字眼，内心犹如惊涛骇浪般芽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忽略了什么。
“哎，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对了，耀辉那小子好像就当兵吧，真是够让人操心。”翟爷爷无意间感叹了一句。
“爷爷，翟大哥现还念军校，还没有毕业，应该不会去打仗吧。”不过，杜皓轩说这话时候有点底气不足。
杜皓轩说底气不足，可芽儿现却很笃定，以自己对翟哥哥了解，他是一定会参加。芽儿敬仰军人洒热血抛头颅为国为家情怀，可是真发生自己身边时，芽儿又有点承受不住这生命之重。
芽儿一边心里企盼着翟哥哥还是军校学生，不能参加。另一边心里却十分清楚，翟哥哥肯定会参加，而且翟爷爷绝对会支持到底。
内心两个小人打架，饱受煎熬芽儿，第二天终于忍不住让哥哥送她到公社邮局。
当听见翟爷爷中气十足嗓音时，芽儿声音里掺杂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颤动，“爷爷，翟哥哥这次会参加吗？”芽儿没头没尾问了翟爷爷这一句，她知道翟爷爷肯定能明白。
“是，一定会参加。”翟明山回答斩钉截铁，语气里十分自豪。
“那能不参加吗？”芽儿不死心问到。
“芽儿，你要知道保家卫国是军人职责和使命。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军人注定了要为人民利益而战，为国家安全而战。没有国，哪有家。爷爷为你翟哥哥选择而感到自豪。”
“可是我怕”至于怕什么，芽儿说不出口。她怕疼她宠她还会逗她玩翟哥哥会受伤，她怕。
“从军人穿上那身军装起，他们人生字典中就没有害怕两个字。保家卫国是军人天职，为国为民而抛头颅洒热血是军人使命。乖芽儿，放心吧。咱们翟家人向来命硬，阎王爷都不敢收咱们翟家人。
你看爷爷我多少次枪林弹雨都活蹦乱跳闯过来了。老子英雄儿好汉，你翟哥哥怎么也得比爷爷这老胳膊老腿厉害吧。”翟明山说不担心孙子是假，可他同样是一名军人，而且是一名久经战场老军人，他为军人这个称呼而骄傲。
芽儿来之前就知道翟爷爷那里肯定是这个答案，可她还是忍不住想从翟爷爷这个老革命身上吸取多勇气，勇敢到她能直接面对翟哥哥即将奔赴战场，即将南疆那块土地上为了军人职责和使命，为了祖国尊严和人民安宁，而喋血战场。
挂断电话，走出邮局，抬头望望天空悬挂着那一轮冬日暖阳，芽儿心中突然安宁下来。自己既然无法阻止翟哥哥选择，当然，自己不能阻止翟哥哥选择。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勇敢面对，而且自己似乎可以为翟哥哥做些什么。
刚才从电话漏音中，杜皓宇是把翟爷爷话听一清二楚。这会见妹妹似乎振作了不少，忍不住说道，“芽儿，咱们要为翟大哥选择感到自豪。跟你说实话吧，要是去年军校面向地方招生话，我现也是一名军人了，将来也能跟翟大哥并肩奋战了。”男孩子心中总是有那么一股子热血，他们尊敬英雄，佩服强者。
芽儿不等杜皓宇说完，就先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只有翟哥哥一个人就够自己操心了，哥哥跟着凑什么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