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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楼湛比汤薇高了足有一头，低头看人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很明显，再加上心情很不好，冷凌凌的气势扑面而来，短暂沉默的时间，竟然让汤薇反省自己刚刚是不是提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话题。
“可以。”楼湛开口，视线刚刚落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助理于静就适时的把椅子给提了过来。
“……”汤薇觉得这种高层人民用眼神说话的本领真心不懂啊！
汤薇采访的几个内容，楼湛都很好的回答了，期间没再看时光那边一眼，就像一开始给人的感觉那样，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清高。汤薇实在没办法仅凭几句话就和这样的人拉近距离，所以便匆匆结束了这个采访，起身离开了。
汤薇走远后，又想起楼湛看时光的眼神，于是回头看了过去，却见楼湛正在低头看手机，之前那种扭曲一般的占有欲就像是自己眼花了一样。
其实这样更可怕好不好！
汤薇百分百的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自然非常的肯定楼湛对时光有些什么心思。那么浓烈，让外人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而这样的心思却可以被完全的压抑的好像不存在一样，几乎能够让人想象，当这种不断的压抑爆发时，又会有多么的恐怖。
汤薇满心的担忧，却又不知道从何提起，最终只能长叹了一声。
时光不是导演，对拍戏这种事又能提什么意见。再说了虽然汪菲这个总导演是个新人，可是她的两个副导演可是圈里有名的导演，他要是敢说什么，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太不识抬举了。但是时光看也不是瞎看，他在通过镜头研究自己人物塑造的怎么样，井宁是不是他想表现出来的那样。仔细看过一遍后，时光最终确认这样没有错，或许细节方面还可以改动一点，但是大体上保持住这种风格就对了。
汪菲身边的刘副导看过一遍后，说：“时光，你这人物演的有点像杀手，会不会太冷了一点？”
不等时光说话，另外一个王副导就说了：“我看着还行，谁说黑社会就是吊儿郎当的了，现在这年月光会打打杀杀，没点本事也混不出头，其实冷静的人最可怕，他能一下戳到最疼的地方。”
时光觉得这位王副导说的和自己想要表现的有一些偏差，正斟酌着怎么解释的时候，事先就和时光探讨过好几次剧本的汪菲开口了：“井宁也不是完全的冷静，他其实很兴奋的，你看他眼睛……我觉得这里加几个特写吧，放在眼睛上，应该就能展现出那种压抑着的疯狂。”
两个副导都是知道汪菲背景的人，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王副导捧着她说：“这个想法好，多拍几个分镜头，人物马上就饱满了。”
刘副导也笑呵呵的开口：“你们小两口之前就讨论过很多次了吧？也和我们通个气嘛，就不会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下我算是明白你们想要拍的感觉了，这样的话色调我觉得吧还应该再改改……”
时光在旁边听的一头黑线，还有点担心，这两个人到底行不行啊！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投资，要是这样打了水漂，他吃人的心都有！
汪菲也不可能解释，听着就笑了笑，转口有说起了戏里的事。
这边剧组里的人见他们四个凑在一起说话，就免不了嘀咕了几句，大体上都是时光和汪菲的关系。有人话里带酸，也有人赞他们男貌女才天生一对什么的，却不知道不远处的于静听的心脏病都快发作了，频频的偷看楼湛的后脑勺。
从采访完后，楼湛就没有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听没听到是不知道了，总之是很专心的刷着论坛。
……论坛！？
于静眼睛嗖的瞪大了！就楼少这种身份高大上，生活也高大上的人竟然还会去刷论坛！而且还是还是海、海角论坛！这种超级八卦的论坛！他到底要干什么！求不要自暴自弃啊亲！
于静吐了一肚子的槽，斜眼看了一会，突然又心塞的不行了……楼少在搜索时光和自己的cp视频，一旦找到了就下载在手机上，一想起夜深人静的时候楼少独自看着这种视屏睹物思人，她就好想哭有木有！特么冰山变情圣了有木有！不符和你人设啊楼大少小女子吓的都泪崩了有！木！有！
总觉画风实在不符，于静干脆的移开的视线。
她是最接近时光和楼湛私生活的那个人，没有之一。她其实很清楚楼湛的王子病有多重，虽说那个家里也不用时光收拾，但是但凡东西放不回原处，王子病晚期患者就要时不时的往那里看一眼，明明就在手边，却显然四体不勤的绝不伸手，通常都是时光看懂了之后起身摆回原处。那屋里所有的东西时光都记得准确的摆位，分毫不差。那时候她就很清楚时光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远多过楼湛，而楼湛却明显的过于被动，这种畸形的相处其实明眼人一看就很不安全。这不现在就分了。就算楼湛是她雇主，她也想说一声，该！
但是理智上认同他们如今的结局，情感上却无法认同。毕竟楼大少心情不好，首先倒霉的就是她这种近身伺候。就算楼少没有横眉冷对的找她麻烦，可是在那种低气压下，她也干的战战兢兢的好不好！
好在那边终于商量出了结果，大家散开后，时光又拍了几个特写，就轮到了楼湛。
换场景太耽误时间，所以楼湛要拍的剧情就是这场械斗之后，他们回到现场搜集证据，景山发现了桌子上大片的血迹和断指，以及一个鲜红的42号鞋码的大头皮鞋的鞋印。
这是很简单的一幕，主要是垫定一个角色的基本基调，只要确认无误后，从今往后人物就可以固定在这个形象上了。
时光在下面看的时候发现楼湛这次的景山和上一世有了微妙的变化。虽说年代久远记不太清楚细节，但是楼湛在这部影片里的冷漠古板的形象却还多少记得一些。今天在现场亲眼看见的楼湛似乎更多了些人气，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一些，而且说不上来哪里的问题，总之给人一种又帅又性感，那种从容应对的感觉，甚至将一个小组长演成了大队长。
时光暗自对照前后世，不能说哪个好哪个不好，上一世的景山虽然更符合人物设定，但是人物呆板，缺少一些灵性。这一世的景山虽然略显夸张，却更为灵活生动，总觉得吧……楼湛这一世的第一步要迈得比上一世要大上一截。
果然经历不同，人物塑造的形象也不同，就算楼湛拍摄影片的进程和上一世一样，可是细节方面却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时光很清楚，楼湛的变化肯定来自于重生后干扰了正常时间进程的自己，而最根本的就是自己和楼湛走的太近，甚至近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因此而产生的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是好是坏，他不好评论。说实在话，一想到自己干扰了楼湛的人生，他其实很不安。
这边楼湛已经轻松拍完了这一幕，导演组没有对比，自然也没有意见，在看过一遍毛片后，楼湛演绎的“景山”形象算是定下来了。
从开机仪式到定妆照再到拍摄完成几个镜头，一天的时间就稀里哗啦很快的过去了。汪菲在大酒店定了酒席，请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吃饭。时光明知道到时候免不了要被大家起哄自己和汪菲的关系，可是作为主演和投资人，这个饭局他就算不想去也得去。不过好在楼湛拒绝了，在如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楼湛身份的时候，楼湛这种独来独往的高冷被大家觉得理所当然，简单的几句挽留确认没用后，也就没人再劝。楼湛独自上车离开后，时光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就见汪菲正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自己……
时光对着汪菲笑了笑。
汪菲却是似笑非笑。
去的路上，汪菲和时光理所当然的上了一辆车。汪菲坐在驾驶位上，在时光系安全带的时候说了一句：“你是同还是双？”
时光措不及防，愣了一下。
汪菲接着又问：“你追的楼湛？还是楼湛追的你？”
“菲姐……”时光成了苦瓜脸。这还是那之后汪菲第一次和他谈这个话题，他只是想当汪菲的乖弟弟好不好，一起聊感情私生活的好闺蜜就免了吧，还是两闺蜜同时喜欢一个男人的梗，很尴尬啊摔！
汪菲挤眉弄眼：“聊聊吧，我好奇的很，之前一直没抽到时间，今天陪我聊个过瘾。”
“这可是我的伤心事，你拿来消遣，很不地道啊。”
“我这是关心。”
“你刚刚说的是好奇。”
“我一边好奇一边关心行不行！”
“……”女人不可理喻！
“那这样吧，你说说楼湛这人私下里和人前是一个样子不？”
时光回忆了一下：“差不多吧，变化也不是很大。”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冷冰冰的？这种人也太无趣了吧！你也受得了。”
按理来说时光该吐下槽，说说自己确实受不了，有多受不了，为什么受不了，把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给发泄出来。可到了嘴边他却说：“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虽说什么都不主动，但是真要相处起来，却很安静，沉稳，总之还算是一个可靠的人。”
汪菲睨着他笑：“那为什么分手？”
时光这次犹豫的时间短了很多，毕竟已经开了口，再接着说就容易了很多。他认真的想了想，说：“应该说……一开始在一起就有问题。相处后也有问题。再加上我的要求多了一点，想要的东西也太多，就走到这一步了。”
“开始什么问题？相处什么问题？你想要什么东西？”
“……”与人剖析自己的感情，尤其是这段感情，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时光最终避重就轻的说，“其实两个男人能有什么未来，合则聚不合则散吧。”
“所以说你们那个圈乱呢。抱着这个想法交往，不是擎等着分手吗？”
“……”
时光的沉默，让汪菲抽空看了他一眼。见时光敛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在一起就完了，孩子都是小事，关键还是双方家庭的交织，方方面面的维系在一起，肯定要稳固很多。两个男人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那人是楼湛……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啦，爱的时候就不顾一切天崩地裂，冷静下来了就瞻前顾后怕来怕去，总觉得你们两个也不是会去谈未来的人，你呢，又对自己有些要求，所以……”三言两语，汪菲用女性的角度解读了他们的那段感情。
等了一会，汪菲见时光没有说，便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也不好再刨根问底，便以长辈的身份劝了一句：“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犹豫摇摆才是最伤人的。”
“嗯，知道了。”时光牵着嘴角笑了笑，然后转口问起了拍戏的事，汪菲知道时光故意转移话题，便从善如流的配合，聊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