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旧事

月色阑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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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明帝被侄子问的无话可说,只得皱眉摇头叹气,末了无奈的指着齐景焕叫了一声“你这傻小子”,算是将此事揭了过去。

    齐景焕比任何一位皇子与昭明帝相处的时间都长,自然极为熟悉昭明帝的脾气,他知道遣返赵钱孙李等人之事算是过去了,他皇伯父再不会追究责任,便笑嘻嘻的说道:“皇伯父,侄儿今天跟着皇祖母用饭,您也一起来呗?”

    昭明帝见气色渐渐好起来的侄子越发有了弟弟当年的样子,心中突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之感和对亡弟的追思之意。他点头缓声说道:“好啊,朕也有几日没陪你皇祖母用膳了。回头咱们爷俩一起过去。”齐景焕笑着应了。

    昭明帝突然又想起一起,便问道:“对了,焕儿,前几日你将武国公送到大理寺去了,总不能一直将他关在大理寺吧,大理寺卿可是上了折子的。往后再不许这般胡闹,当大理寺是你王府后院么。如今审又不好审放又不能放的,你不是给大理寺出难题么?”

    齐景焕听他皇伯父提到武国公皇甫征,不由伸手一拍额头,大叫道:“哎呀,我就说有什么事没办,总是想不起来,原来是这事,皇伯父,真是不好意思,侄儿给忘的光光的。”

    昭明帝听了侄子的话,真是哭笑不得,指着他无奈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尽瞎胡闹,尽这么胡闹,朕可要重重罚你的!”

    齐景焕自来跟昭明帝亲近惯了,只挨着昭明帝抱着他的胳膊叫道:“皇伯父,侄儿又不是故意忘记的,下不为例还不成不?”

    “好了好了,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这般撒娇耍赖的,也不怕人笑话。这回就算了,下回再不许了啊!喏,坐下好好说话。”昭明帝根本就没打算罚齐景焕,不过白说说逗一逗他,齐景焕一撒娇,他便也就坡下驴不提了。

    齐景焕乖巧的在一旁坐下,昭明帝看着特别乖顺的侄儿,眼中充满笑意的问道:“焕儿,武国公之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齐景焕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按律处置。皇伯父,侄儿可从来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情,若不是武国公跑到我岳父府上闹事,侄儿也不能将他送到大理寺去。皇伯父,侄儿真的不明白,我岳父和永宁可是武国公的亲儿子亲孙女儿,他怎么就那样狠毒,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昭明帝面色一凛,沉声道:“焕儿,可不许胡说。”

    齐景焕梗着脖子叫道:“皇伯父,侄儿没胡说,是真的。我岳父班师还朝那阵子,侄儿特地调阅了刑部 存档,发觉永宁和她哥哥失踪之事疑点重重,当时若是追查下去,不可能查不出任何结果的,可是刑部却不清不楚的销了案子。如今皇甫永安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岳父和永宁因为这事日夜难安,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齐景焕这么一说,昭明帝也皱起了眉头,永安永宁兄妹失踪之事已经过去整整十三年,他基本上已经没有印象了。努力想了好一阵子,昭明帝才仿佛记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十三年前的秋天,皇后突然来到懋勤殿外求见,昭明帝虽然不喜皇后,却也知道若是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皇后绝不会来懋勤殿求见。昭明帝便宣皇后覲见,皇后刚刚进殿,还没来的及说话,关雎宫的总管太监崔喜也来到殿外求见,昭明帝一听爱妃有事,便立刻命崔喜进殿回话,然后才不耐烦的问皇后有什么事情。

    皇后只说了一句“皇上,安阳县主的一双儿女被人偷走了……”,崔喜便跑进来高声报喜,言道“刘贵妃娘娘诊出喜脉。”昭明帝大喜过望,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立刻赶到关雎宫去看刘贵妃,皇后急了,追问安阳县主一双儿女失踪之事如何处置,昭明帝撂下一句“着刑部调查寻找”,便匆匆去了关雎宫。

    皇后只得去求太后,太后也是震怒,只是因为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太后再震怒也不能直接对刑部下旨,而当时的刑部尚书是武国公夫人刘氏的远亲,这案子到了刑部,自然查不出任何结果。而昭明帝则沉浸在爱妃又有喜的兴奋之中,彼时皇甫敬德也只是定北军中一员普通的战将,昭明帝对他甚至都没有印象,对皇甫敬德一双儿女失踪之事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两三日之后,昭明帝就将皇甫永安和皇甫永宁失踪之事忘的干干净净。

    直到定北军大败忽剌人,皇甫敬德上了密折,昭明帝才想起皇甫敬德的一双儿女十三年前失踪了。可他也没想着下旨为皇甫敬德寻找还不曾找到下落的儿子。或许在昭明帝看来,皇甫永安早已经死了,下旨寻找不过是白费功夫。

    现在想来,昭明帝也觉得自己当初的做法有些欠妥,可是做都已经做了,难道让他堂堂一国之君向臣子认错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昭明帝眉头皱起,看向他的侄子,沉声问道:“焕儿,你欲如何?”

    齐景焕摇摇头道:“皇伯父,此事侄儿做不得主,我岳父才是苦主。”

    昭明帝缓缓点头,皇甫敬德守边二十年,受尽风雪之苦,还为国立下那般大功,他的确也不能太寒了皇甫敬德之心。与皇甫敬德相比,一个空头国公实在不算什么。“朕知道了,焕儿,定北侯是你的岳父,也就是朕的亲家,朕一定会给他一个象样的交待。”昭明帝能将话说到这般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齐景焕立刻站起来整整衣衫,向昭明帝跪下,大声说道:“侄儿替岳父拜谢皇伯父。”

    昭明帝笑着摆了摆手,打趣道:“快起来吧,你这孩子倒是把自己当上门女婿了。走,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爷俩去永福宫用膳。”

    齐景焕站了起来,陪着皇伯父往外走,刚走出懋勤殿,便遇上了急匆匆走来的六皇子齐景炜。十三年前刘贵妃遇喜,让昭明帝没心思处理皇甫永安兄妹失踪之事,怀的就是这六皇子齐景炜。

    “父皇……乐王兄!”齐景炜看到他父皇走了出来,赶紧上前请安,到了近前齐景炜才发觉堂兄齐景焕在他父皇身后,不得不叫了一声。

    “炜儿,你如何来这里了?”昭明帝微微皱眉问道。六皇子今年十二岁,正在上书房读书,此时是他用午膳的时候,他应该在上书房,而不该出现在懋勤殿外。

    “回父皇的话,儿子早上去给母妃请安,母妃亲手炖了父皇和儿子都极爱吃的八宝鹿筋,儿子特来请父皇用午膳的。”齐景炜赶紧解释。

    “哦,是这样。”昭明帝听儿子提起八宝鹿筋,立刻想起了他与刘贵嫔从前那不能告诉人的私密之事,不免有些个意动。若是身边没有齐景焕跟着,昭明帝定然立刻与刘景焕一起去凝翠宫了。只是他刚刚才答应侄儿一起去永福宫陪太后用膳,却是不好立刻改弦更张的,否则他那张老脸也挂不住。

    齐景焕基本上是在宫中长大的,对于宫妃邀宠的诸般花样儿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齐景炜的话音刚落,他的脸上他浮起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令齐景炜无名上火的笑容。他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齐景炜便已经如同好斗的小公鸡一般死死瞪着齐景焕,一双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只要齐景焕再有一丝挑衅之意,齐景炜就会冲来暴打齐景焕。

    “炜儿,你自己去吃吧,父皇要和你堂兄一起去永福宫陪你皇祖母用膳。”昭明帝想了一下便给出了答案。

    齐景炜早上可是在他母妃刘贵嫔面前保证过的,中午一定会将他父皇请到凝翠宫,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杀出个齐景焕,让他大失脸面,齐景炜恨恨的瞪着齐景焕,重重哼了一声,若非是当着他父皇的面,齐景炜的拳头便要打上齐景焕的脸了。

    “是,儿臣遵旨。”齐景炜闷闷应了一声,又向齐景焕说道:“堂兄不在王府养病,尽往宫里跑做甚,万一一个不小心又掉进池子里,连累我们还是小事,若是又坏了身子,岂不是坏了平戎郡主的终身。”齐景炜心中妒恨难平,他又一向骄横惯了,到底忍不住刺了齐景焕一句。

    齐景焕神色淡然,若是齐景炜一说他就动气,怕不得早就气死百八十回了,对付齐景炜最好的办法就是蔑视他,当他不存在就是对齐景炜最大的打击。而齐景焕心里清楚,自己什么都不说,他的皇伯父自会替他出头。

    果然,昭明帝一听儿子出言不逊,便大怒喝道:“放肆,齐景炜,还不快向你乐王兄赔罪,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身上了,来人,传朕旨意,周齐冯堂二人教导皇子无方,罚俸一年,六皇子的伴读各赏二十大板,收六皇子出宫腰牌,罚一年月银。”齐景炜如今只是光头皇子,并没有领差使,所以他并没有俸禄,只有每个月一百两银子的月钱,所有未成年的皇子都是这样的份例,至于他们的母妃会不会私下补贴,那就是她们母子之间的事情了。

    齐景炜并不在意自己被罚月银,当然更不在意他的师傅和伴读被罚银打板子,他在意的是被收了出宫的腰牌,早在齐景炜九岁那年,便已经从昭明帝手中讨了出宫腰牌,想出宫随时便能出宫,这可是成年皇子才有的待遇,就连中宫嫡子,比齐景炜大一岁的五皇子齐景煜都没有的,这也是齐景炜最得意之处。如今失了这份特权,让齐景炜怎么受的了。

    齐景炜恨恨低下头,对堂兄齐景焕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牙说道:“乐王兄,小弟童言无忌,还请你不要生气。”

    齐景焕淡笑道:“阿炜堂弟言重了,我近日听人说了一句俚语,叫一咒十年旺,指不定你这么一说,我这身子骨就彻底好了。呵呵,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生不生气的,很不必当回事的,哪里还用行礼了,快请起吧。”

    齐景炜心中那个恼恨啊,他都已经躬腰低头了好一阵子,齐景焕才说不用行礼,耍他玩么!偏他还不能发作,毕竟他父皇还在一旁盯着的,如今他的母妃在宫中的处境大不如从前,齐景炜也没了象从前一样嚣张的底气。

    “嗯,这样就对了,你们是兄弟,很该和和气气的才是,高三保,收了六皇子的出宫腰牌。”昭明帝淡笑说了一句,到底也没忘记收回齐景炜的出宫腰牌,齐景炜心中气的不行,却不得不将腰牌解下来递给高三保。在后宫之中长大的孩子,就算是再嚣张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有谁敢真的蛮横呢。

    “焕儿,我们走吧。”昭明帝看着高三保收回腰牌,方才缓缓说了一句。齐景焕应了一声,赶紧随他皇伯父往永福宫而去。

    齐景炜垂手侍立于一旁,直到已然看不见他父皇的身影,他才愤怒的扯过他的随身小太监,拽到树后对他狠狠一通拳打脚踢,小太监疼的满脸是泪,却得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他深知若是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都会让他的主子更加的暴虐,只有把自己当成个没有感觉没有反应的破麻袋,让他的主子觉得打起来没意思,他才会停下来。这是所有齐景炜身边的小太监用血肉之躯换来的惨痛经验。

    出了一口邪气,齐景炜心情也没有舒畅多少,他没能将他的父皇请到凝翠宫,自己也不想去了。可又不能去上书房,这会儿他的伴读和上书房的师傅正在受罚,他去了会更加的不自在,齐景炜想了一会儿,决定去找他的二皇兄齐景烨。不想这一去,却让齐景炜看到了令他极为震惊的一幕……

    ------题外话------

    晚上有饭局,今天就更这些了,明天争取多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