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曲笛声如期而至

陈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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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人步伐整齐划一的退出贺慕满的临水小筑。床帏被一只结实修长的手撩开,露出一张俊秀分明的侧脸。

    站在筑外的秋柏见着人出来了,嘴角不明意味的一勾,迎上前去有礼数的拱了拱手,问道:“大人,可有找到所要找的人?”

    那侍卫长笑笑,气焰消减了许多。心想这贺府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这国库里的银子,却也有一大部分是来自贺家。既然在此处要不到人,那也不能多加开罪了,免得日后惹麻烦。

    “府上并没有皇上所要之人,我等多有打扰还请管家多多见谅,这就告辞。”说着,对着秋柏抱以一拳,挥了下手,就带着众人离去。

    “慢走。”秋柏微微颔首,笑着目送他们离去。知道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方才收敛了自己的神情,走进小筑。站在内屋的门外,对贺慕满禀报,“少主,人都撤了。”

    屋内,贺慕满从床上下来,拾起地上的衣服先是递进了床帏里,然后自己不紧不慢的拾了自己的衣物穿起来。床上的女子,自行穿戴好衣物,下了床。下地时,却忍不住往床的内侧看了眼。

    “你可以走了,答应你的是,我会办到的。”贺慕满理了理衣襟,未曾看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就在他身后站着,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长而卷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抬眸。那左眼下方的红朱砂痣,本应是妖冶明媚的,可如今看上去却有些楚楚可怜。她其他话语,只是对着贺慕满的背影屈了屈膝,道:“那如期便多谢少主成全。”

    那女子出去的时候对秋柏点了点头,秋柏礼貌性的颔首,女子的身形消失在门外,秋柏才进了屋。

    “秋柏,一会儿你让人从库房领一百两银子,再去隐兰楼替她赎了身子,送她出汴京吧。”

    “少主,你当真这么轻易的就放如期姑娘离去?”秋柏有几分不信。

    贺慕满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道:“不放又如何,让她在府里郁郁而终?我从来不缺女人,她既然无心留在此处,那我唯有成全她。”

    贺慕满向来风流,偏爱将每人收在自己附中,尤其是会些管乐的女子。而如期,是他带回府中,所有女子中相貌最平平的。当初相识,不过是一曲笛声。

    一曲《蝶恋花》,引得贺慕满见到了她。

    她没有惊艳的容貌,可是贺慕满却兴致迥然。红色的花团簇簇,杜鹃一片一片的蔓延,一直到那临花而立之人的手里。她一身红衣,在这片红中却越发出挑。她一手握笛,一手轻轻的将一朵杜鹃花拢在指尖。长如瀑布的发丝,只是被一根红绳松松的挽在身后。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她轻声念。

    “这姑娘,从前怎么不见?”他问身边的姑娘。

    “回公子,这姑娘是新进的。性子还烈着,妈妈说见会吹笛子,就暂且打算让他吹曲子。此时在此,不知是否扰了公子,我这就去将她赶了。”说着就要上前去,却被眼前横来的折扇所挡。

    “这姑娘和我的口,我看着喜欢,对你们妈妈说一声,让我带回府去驯化驯化,改日再送回来。”他的语气是这样轻佻,不辜负他的风流之名。

    那姑娘来不及说什么,贺慕满已经往着那红衣女子取乐。

    他一身黑衣,衣襟处、袖口处、衣摆上,都是精心绣上去的金丝镶金滚边。仔细看了,衣服上原还有黑丝暗纹。金色腰带,镶了些黑玉点缀。腰上系了一个贺家祖传玉佩,以及一串朱玉。走一步,朱玉相撞,好不风雅。

    “女子当时明媚的,姑娘一袭红衣,断然不应伤了情也伤了如此好的景才是。”

    女子身形一顿,便就要离去。

    贺慕满一个闪身,挡了她的去路。无可奈好,她只好正面迎上。来了这的些许日子,没少见过公子王孙调戏她,每一次她的不识好歹,都换来一顿鞭打。今日,怕也是躲不过了。

    她抬首,看到的是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他几乎有着比她还要白皙的面孔,让她一阵不适。她不适没见过英俊的男子,只是眼前这位,太过秀气。

    “哗”

    贺慕满将折扇打开,一手摸着腰间的玉佩,盯着眼前女子眼下的朱砂痣看,笑道:“原以为,一身红衣,应当是妖艳动人,没想到还有这妖而不艳的。”

    女子看着他,只觉得眼角眉梢都染了风流,言语更是有几分轻佻,便在心下没了好印象。

    “你叫什么名儿?”他收起扇子问。

    “如期。”她轻声报上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

    ”如期……如期而至,还真是好名字。“贺慕满满意的点点头,道,“随我回府吧,我府里,定然好过这里。”

    “多谢公子厚爱,……只是如期并不是风尘中人……”

    “哦?”贺慕满被逗笑了,又回过头去围着她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之后道,“你在这隐兰楼中,既非客,又非老妈子,你说你不是风尘中人。这样的话,我生平倒是第一次听闻,有趣的紧。你不是风尘中人,莫非还是这楼里请来的上宾?”

    “你!我……”如期语噎。

    贺慕满见她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便见好就收。看了看他露出的手臂上有的基础鞭痕,忽然动了恻隐之心。

    “你去我府上,我敬你为上宾。如何?”

    如期惊讶的看着他,心里想这男子不是欲要骗她,就是疯子。

    “我贺慕满一向说一不二。你随我回府,我带你宾客之礼,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在府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如何?”

    如期低头,咬着唇。不错,在这样诱人的言语面前,又有谁能不心动呢?

    “但是有一点,你要依我。”

    她抬起头看他,眼里全是防备,手不由的握紧手中的弟子,出了些汗。

    “我想听你吹笛的时候,你要吹与我听。”

    一阵风吹来,输液簌簌地响着,他腰间的珠玉也发着轻微的响声。鼻尖,是花香。她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是惊疑不定。

    他们的发丝,发带,丝丝缕缕飞着。他们一黑一红立在乱石中,竟像极了一幅画。

    “好。”她应了,声音很快就被吹散了。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将贺慕满的思绪又吹了回来。走到床边,掀了床幔,便瞧见里侧紧闭双目还未醒来的人。七月不会知道,在所有人都背弃她的时候,会有人为了维护她而如此煞费苦心。

    他重新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带着秋柏出去。秋柏走在后面,出门前往里看了眼,关上了门。

    “少主,此次若是让如期姑娘离去,要是再要寻回来怕是难了。少主,是否再思度思度?”秋柏虽在贺慕满的身后说。

    贺慕满的步子只是稍顿,语气未有不妥,只问:“她到府里多久了?”

    秋柏一想,回到:“如期姑娘是少主千年五月领回来的,细算来,已快要有两个年头了。”

    “两年,她始终对我还有芥蒂。我其实早有打算让她离开,但每次总有些难以下决心。日前,你说他日日坐在花圃里茶饭不思的出神,我便决定了。或许,让她离开,对他是最好的,她一直想要自由,那我便给她。”

    秋柏低头不语,他自小就跟在贺慕满身边,贺慕满的一些心事,她自然猜得到几分。这如期姑娘,确确实实,贺慕满待她是与众不同的。对府中的任何一位姑娘,贺慕满从未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