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桃树已折,南华已起

陈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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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白契沉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他从未被一个丫头这样指责过,不免生气。“繁花,你虽是赵七月的宫女,可是在这府里也不过是个侍女,气焰可不要太过嚣张!”

    “王爷说的是,王爷若是想处置繁花,也不过是一句话。只是,可否待繁花去寻回公主再做处置!”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王爷若是想知道事情原委,何不去问问燕国长公主对贺侧妃说了些什么,再问问您自己,对公主都做了什么。”说完,繁花便不再搭理萧白契,侧身跑过,朝着方才七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萧白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见此,心里也有些不安。待萧白契去了正堂,燕国正在安抚贺燕好,让她不必紧张,免得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萧白契进去时,她们二人都还未来得及发现,所以从二人的对话中,萧白契总算是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得知事由后,萧白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进去同燕国和贺燕好问个明白,而是直接往着来的方向去了。他走的那样急,那样没有章法。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萧白契循着方才繁花跑去的方向,途径了那处被砍断了腰的桃花树。那果农正在一旁踌蹴,不知如何处理这事,转头便瞧见萧白契站在身后,连忙跪下瑟瑟发抖的说:“王爷恕罪,这树也不知是哪儿招惹了公主,才被……”

    萧白契抬了抬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萧白契上前,轻轻抚摸着那桃树折断的地方,眉目紧锁。果农跪在一旁,噤若寒蝉,他深知这桃树是王爷萧白契最喜欢的,是侧妃贺燕好最喜欢的,可是偏偏就是既是公主又是王妃的赵七月最讨厌的。左右,不过都是要被责罚的,只能叹自己运势不佳。

    “这株,便就让它如此吧。”过了不知许久,萧白契才悠悠的开口。可是,却是让果农不要处置这桃树,就让它这样折断在这。

    “是是是!”

    果农不明白萧白契的想法,只有他说什么,他就照做。只有这样,才能平稳妥帖。这就是大人物同小人物的区别吧,大人物往往是风花雪月里来去,可是小人物只是求得红尘俗世里能平稳妥帖。

    本要去寻七月的萧白契,此时却转身,往着自己的别院而去了。

    这条路走着,会绕过南边才到他平日的住处。不是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就是走了这条路。他途径了那处,途径了七月要搬进去的地方。没忍住,他还是踏足了这个地方。他只是有些好奇,七月今后想要住的地方,究竟是如何的模样。

    这里已经不是最初那个荒芜的模样,亭台楼阁、水桥花圃,都已经有了。萧白契一进来,里面忙活的人便纷纷对着他行礼。

    “王爷,你是来看进度的吧,这儿啊,我们赶赶工,一个半月多也就好了,王妃就能搬过来了。”这儿管事的迎上来,陪着萧白契边走边说。

    萧白契没有回答,只是自己走着,看着这幽静僻静的院落,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里虽然是南边,听起来便觉得暖的地方,可是却给人一种寂寞无垠的滋味。以后若是七月住在这处,想必是孤独到不行的。

    绕了一圈,出来时回头看到那院落挂了一张匾,上书南华阁。

    “南华阁?”

    “哦,回王爷,这是王妃亲笔题的名。”

    “可有深意?”

    “取难化之意,取难哗取静之意,故名南华阁。”

    “南华。南华。”萧白契低吟了几声,然后转身,便离去了。站在原地的管事颇有些讶异,只是听到萧白契飘在那风中的声音:“让人多置些鱼儿到池里,多弄些花花草草,再弄些鸟儿进来。”

    管事的不知萧白契有何用意,但是既然这样吩咐了,他只能照做。其实萧白契的心思很简单,他不过是怕才十六岁不及的七月,在这样的院落里,会南面孤寂伤怀。

    只是这一切,都在今后变为了灰烬。

    而现在的七月,一人游荡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不知去向何处,又归于何处,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繁花跟她跟丢了,找了几条街都没有找到七月。就这般,七月在路上走着,繁花一刻不停的寻着。

    “啊!”一个不慎,路上的一粒石头却也欺负到她头上来了。七月的脚扭了下,她低呼了声,忍痛继续往前走着。可是刚走了不到五步,就因为疼痛到不能动弹了。低着头,七月从未这样无助过。就算是当初在狮子林,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助和绝望。

    就在她的眼泪要夺眶而出的时候,手臂被人一提,被迫站直了身子。偏头一看,不由得惊讶:“是你?”

    来人,竟然是她那日在萧白契和贺燕好成婚之日见到的人。

    “是我!”贺慕满一手扶着她,一手悠闲的扇着手里的纸扇。就算是在这种英雄救美的时刻,他也依旧要保持自己的风度翩翩。

    “竟然如此凑巧,这次出能遇到。”本是要哭得人,可是在看见贺慕满之后,便笑了。贺慕满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不觉得也开怀起来。他收了纸扇斜插在了腰间,笑道:“姑娘怎知我们是凑巧遇见,而不是在下一直尾随着姑娘呢?”

    他的嬉皮笑脸让七月一时觉得有些尴尬,偏了头不去正是那双像是蕴了火似的双眼。“你说笑了。”

    贺慕满见她如此,见好就收,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背对着她,弓下了身体。“上来,我背你。”

    “不,不必了!”七月忍不住后退一步,说起来这也只是他们的第二次面缘,她还不甚习惯让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背她。

    “上来吧,我不会将你如何,我先带你去医馆上药。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话,你可以自己走过去。最近的一个医馆,大概离这里也有一里的路。”说着,贺慕满就抱着胸站在一边,看好戏般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像是把握十足,她会屈服。

    果然,七月四处望了望,像是没有看到医馆,想想那么远的路程,自己的脚此刻还隐隐作痛。此刻要逞强,无非是最愚昧的做法。

    “考虑的如何?”

    七月点了点头,最后还会对着贺慕满伸出了双手。贺慕满得意一笑,再次对着七月弓下了身体。此生,他怕是没有比这个更加低的姿态了。往后想起,他也不知为何,就是这么轻易的就在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面前将自己的背放下了,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一个不熟识的人。

    贺慕满带着七月去上了药,就带着她去了醉归楼。七月望了望那牌匾,有些却步。可是贺慕满根本不给她迟疑的机会,就将她背了进去。

    “哎呦,贺公子,今儿个怎么来的晚了。”

    “不要废话,我的包间呢?”

    “留着留着,给公子留着呢,公子没来,我们是万不敢将它给别人的。公子您先上去,小的给你们去沏壶热茶。”说着,就麻利的跑开了。

    贺慕满将七月带到他和萧白契常在的一个包间,然后蹲下来看了看七月的脚踝:“肿了些,但是无碍,只要这几天好好休息少走些路就好了。”

    “多谢!”七月看着桌角,轻轻的说。

    贺慕满看着日此可爱的她,不禁笑了。忽而想到了萧白契,想到这女子对萧白契的深情,竟然有了几分妒忌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