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造化弄人,此情何堪

陈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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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城内,唢呐声,鼓点声,还又夹道民众的呼喊声,不绝于耳。红盖之下,不算倾城倾国,却秀丽可人的面孔微微泛起红晕。交握的手,紧紧相扣的手指。

    而骏马之上的红衣之人,却一直不动声色,没有应有的笑意,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浇灭围观之人的热情。萧白契坐在白马之上,像是感受不到周围的喜庆氛围,好像今天娶亲之人不是他。他不过是个看客,无情无欲。

    白树骑着一匹棕马跟随在左右,将萧白契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也明了了七八分。再回头去看那摇摇晃晃的轿子,纵然是平时清心寡欲惯了,也不由的叹息。

    造化弄人,此情何堪。

    迎请队伍在汴京城内绕过了九条弄堂,走过了九座长桥,终于往着萧王府而去。九九长弄,九九曲桥,寓意着长长久久。

    迎亲队伍到萧王府时,已经过了午时,许多宾客都已经到了。燕国和高怀德站在门外等着,管家接待到来的宾客入席。燕国站在门外,藏在袖中的手紧握。高怀德虽然脸上平淡,可是心里是同燕国一样,略有几分紧张。

    直到转角处传来唢呐声,看到那匹熟悉的白马和马上一袭红衣的人,他们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

    轿撵稳稳的停在了萧王府的正门外,繁花等娇子稳了,才掀了帘子,伸了手去。七月坐在轿内,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略有些失望。她本以为会是萧白契来扶她的,却不想是繁花。微微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镇定了下神,伸手搭在了繁花的手上。

    繁花扶了七月道门外,友人递了一段红菱过来交到七月手中,七月小心的接过。另一头,被交到了萧白契的手里。萧白契看着递来的红菱,没有马上去接,而是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知道人群中发出质疑声,他才伸手接过。

    燕国和高怀德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七月看着手里的红菱,再看向另一头,虽看不见人,但是她知道站在不远处,和她拉着同一条红菱的人便是她此生唯一深爱的人。只是这样想着,她便觉得圆满。

    繁花正要扶着七月进门,却被一边走来的一位婆婆拦下。繁花见她打扮的喜庆,知道这边是媒婆,所以也没有说什么,便走到了一边和白树站在一起。

    七月和萧白契牵着红菱,一步一步的走向萧王府,一起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过长长的廊道,走向他们的婚堂。

    “一同跨过这门槛啊,以后你便是他的妻,他便是你的夫。有什么事,都要一同去过。”

    “一步一阶,走的平平稳稳,日后和和美美。”

    “97、98、99,九九步刚好到了这大堂,哎呀公主王爷日后可是必定会长长久久、相伴一生、和睦美满。”

    七月专心的跟着萧白契的步子走,耳边是陌生的声音在说话。可是说的都是些讨喜的话,七月听着也不厌烦。

    “好了,一会儿你下去领赏吧。”萧白契清淡的说,听不出是喜是悲。

    那媒婆见自己到达效果了,笑的合不拢嘴来,连声道谢,又说了些讨吉利的话便退下了。堂上坐了燕国和高怀德,两侧坐着的都是些皇亲贵胄,还有些事萧白契的至交好友。其中,贺慕满还未到。

    一切都准备妥当,管家看着一旁炉子上插着的烟燃道最后一节,烟灰落到了炉子里,才高声道:“吉时已到,新人上前行礼。”

    七月一听,就有些紧张了。在袖中的手不停的缴着,所幸这些礼数宫里的嬷嬷都有教过她。她细心注意萧白契的一举一动,见他抬脚上前,她便也跟着上前,和他配合的天衣无缝。微微勾唇一笑,她在心里窃喜。

    “一拜天地~”

    转身,两人对着青天白日,弯了腰,行了第一个礼。

    “二拜高堂~”

    再次转身,对着上座的燕国和高怀德,弯了腰,行了第二个礼。

    七月心想,此生,萧白契的父母便是她的父母,她要善待他们。

    “夫妻对拜~”

    转身,对着彼此,他们行了第三个礼。低头时,七月就忍不住勾唇笑了。虽然隔着红盖头,看不到萧白契,但是却觉得彼此的气息是如此的近,这么的亲密。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最后一声高呼,七月在众人的呼喊中,被萧白契一下子拦腰抱起。她没有准备,不免紧张,惊叫了声之后便柔弱的靠在萧白契的怀里,娇羞道不行。

    走至门口时,贺慕满刚好赶到。萧白契抱着七月出来,贺慕满直直的看着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子。两人都不曾看对方,只是擦肩而过。

    萧白契目空一切的抱着怀里的妻子,而七月却全然不知,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兀自笑着。

    七月没想到,萧白契带她到了一个房间后,放下她便离开了,未曾开口对她说一句话。七月不知是为何,却又不能自己追去问,也无法掀掉盖头。她不安的转动着头,四周安静的像是没有任何人。

    可是,前厅喧嚷的声音明明真切的传来。

    “繁花,你在吗?”

    “公主,怎么了,繁花在呢。”

    “繁花,白契哥哥呢?”她紧张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内心的不安叫她难以静心。

    “公主,驸马去前面招待宾客了,一会儿便会回来的。公主耐心等着,不要急。”繁花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七月选择相信繁花的话,开始让自己不要去想太多,渐渐的也就平静下来了。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沿,不言不语,耐心的等他的夫君来为她掀掉盖头。

    可是七月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等来的事什么。

    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外面的喧哗声渐渐小了,夜里的王府也渐渐寂静下来。繁花刚刚打完一个哈欠,出去瞧了瞧外面回来对七月说:“公主,方才我去前厅望了望,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相比王爷也快过来了。”

    “当真?繁花,既然如此,这里就不要你伺候了,你让人准备些醒酒的送来就下去休息吧。”七月既紧张又期待,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会儿的萧白契。想着,要两个人才好,不会太尴尬,所以就要将繁花支开。

    繁花也自然知道七月的心思,不做纠缠,按照七月的吩咐让人送了醒酒茶来,以及一些糕点,便将门带上离开了。一下子,房间内就只剩下七月一人坐在床沿,仿佛,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紊乱的脚步声。

    “王爷,还是我扶你进去吧。”是白树的声音。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我还没有醉,你们不用管我了。”萧白契的声音虽然有些不稳,但是还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白树权衡了下,最后还是离开。

    萧白契站在房门前,迟迟没有伸手去推开。他是推不开,心里的那道门。他始终还不能接受,今天这样的局面。他倒想问问,里面坐着的那个女子,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将事情逼到如今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萧白契没有推开房门,而是往着另一个房间去了。七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离去的声音,心微微下沉。

    “赵七月,你不要多想,再等等。”

    不出一会儿,萧白契果然去而复返,这次他没有再犹疑,而是一下子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熏了浅浅的熏香,烛火通明。一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七月不由自主的既绷紧了身体,紧张的不敢动弹。

    终于,眼前一亮,萧白契挑开了她的盖头。可是,用的不是称,而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剑。对着直指她的剑尖,七月脸上的笑意一分一毫的褪去,脸色逐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