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身世二

痴人说梦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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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哭喊,还说要回自己的家,要找自己的爹娘和哥哥。他们总是一边责打自己一边嘲笑自己说,自己的亲人已经都变成了孤魂野鬼了,再也不会要自己了。后来被打的次数多了,自己也就慢慢的逆来顺受,不再反抗了。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被拽起来干活,吃的是他们吃剩下的剩饭,穿的是他们穿破了要扔的乞丐服。小小身躯的自己,终于病倒了。害怕病死了晦气的婶婶,竟然用一个破席卷着自己,扔在了吞噬了爹爹和哥哥的荒山上,让自己自生自灭。高烧不退的自己,竟然被晚上一场瓢泼大雨给浇的退了热。

    四岁的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撞,靠着山上的野果充饥,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叫花子。过着朝不保夕苟延残喘的日子苦撑了两年,在六岁的时候,遇到了拐卖人口的人牙子,和自己一样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十几个小乞丐,被他们像牲口一样捉去,被人捆绑着带到了京城,路上还死了好几个小乞丐,就被拖死狗一样扔到了荒郊野外。幸存的人每天都饿的饥肠辘辘,刚开始的时候,猪食一样的饭菜扔进来,自己根本不敢抢,只是见一些碎屑渣子吃。一天,一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抢到了一个发霉了的馒头,好心的掰了半个送到自己手中,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小辣椒立即张开嘴巴要吃。没想到这时走来一个年级大一点儿的男孩,从自己手中抢走了馒头,还上前狠狠地踹了那个小哥哥几脚,把他手中的馒头也抢走了,还大骂道:“老子还吃不饱呢?不想着孝敬老子,竟然给一个小杂种,真是欠揍。”

    当时小哥哥口中就吐了鲜血,当天晚上小哥哥就死在了自己的怀中。小辣椒怎么也忘不了,临死前小哥哥笑着说道,他去年饿死的妹妹如果活着,和自己一般大了,他要自己好好活着,他要到下面去陪他的妹妹了。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小辣椒,也想着当时随着小哥哥去的,有他陪着自己去找爹娘和哥哥,还有他的亲人,自己就不害怕不会饿肚子了。可是那个该千刀万刮的坏蛋,打死了小哥哥不算,还在旁边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死了活该,小杂种,就该被野狗吃了,活该死无全尸之类的话语。连死都不怕的小辣椒随手抄起地上装泔水的木桶,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然趁着不备,把那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子打的头破血流,如果不是人贩子及时赶到,自己当时就把他打死了。不省人事的男孩躺在稻草上两天,才幽幽的醒了过来,死里逃生的他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后来,再有了吃食,自己也敢去抢了,别人再也不敢抢自己手中的东西了。但是没有人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每当闭上眼睛,就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鬼要把自己拖进阴曹地府,吓得自己整整一个月没敢闭上眼睛。后来自己被卖给别的人牙子,又转手卖了两次,直到自己七岁那年被卖到丞相府。才结束了颠沛流离买来卖去的凄惨日子。

    后来还被只给了得宠的二小姐院中。原以为是自己苦尽甘来能过上安稳日子了,没有想到这个二小姐并不是一个和善的,对待下人不是打既是骂。就连贴身丫鬟秋菊隔三差五的添点儿新伤,更何况自己这样最低等的丫鬟呢?小姐心情不好了,自己会被打的伤痕累累,秋菊姐姐她们受了气,也会找自己这个没有任何老子娘撑腰的小丫头出气的。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还是中秋圆月夜,只因为二小姐嫌自己的灯笼不好看,就赏了秋菊姐姐一个耳光,无处发泄的秋菊姐姐正好看到了正在洗衣服的小菊姐姐,小菊姐姐理所当然成了她的出气筒,最下等的自己成了她们每个人的出气筒,浑身是伤的自己最终被她们打的昏死了过去,整整在地上躺了一天一夜,最后被一只饿极了的耗子给咬醒了。死里逃生的自己,从此以后,想方设法的巴结比自己有权势的人,作践比自己地位低的人,慢慢的失了人的本性,变成了一只没有人性的走狗。当自己像垃圾一样被二小姐丢出来顶黑锅的时候,自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没想到以前被自己欺负的很惨的晓凡出手救了自己,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却个个落井下石狠狠地踩上几脚。在三小姐这里的几天,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原来主子也可以和下人说说笑笑,原来二主子似的大丫鬟,真的可以把小丫鬟当成姐妹来照顾。自己又慢慢地想起了娘亲一直教导自己的话语,做人要有良心,要尊老爱幼,尊敬兄长。

    晓凡轻轻地替命运多舛的小辣椒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知道了这个性子泼辣的小丫头的悲惨经历,是社会这个无情的大染缸让她迷失了自己,失去了纯洁善良的天性。现在自己一点点温暖的援助,就让她恢复了压抑在心底深处的良知。知道自己现在不拉她一把,任其飘荡在汹涌澎拜杀人不见血的黑暗社会,她那刚刚萌生出的良知的萌芽,会立即夭折永远绝迹。

    “小辣椒,谁说让你走了。昨天我已经问过小姐了,她说只要你愿意留下,她就把你留在身边伺候,不过得先从最低等的三等丫鬟做起,在二小姐那边你可是二等丫鬟呀!”晓凡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自己是软磨硬泡了小姐一个多时辰,最后竟然跪了下来,小姐才勉强答应。

    小辣椒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的问道:“你说什么,晓凡姐姐,三小姐真的愿意收下我,我真的可以留在这里了吗?这是真的吗?”惊喜的眼泪汹涌澎湃的泄出来为自家主子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