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情思

梦书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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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南星顿时气得吐出一口痰,怒道,“气死我了!鬼谷子那死老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他能教出什么好徒弟?容家那小子看着好好的,都被他教坏了。”

    “制前辈,你去救小姐回来吧!”灵芝流着泪道。

    制南星却不干了,气道,“嫣儿连鬼谷子的徒弟都打不过,以后也别说是我制南星的徒弟了,让我的老脸往那搁?”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慈了。”灵芝道,小姐明知那女婴不是小姿,可她依然义无反顾返回金华皇宫,宁愿成为容欢的禁锢,也要救下那个女婴。

    玉竹、灵芝哭哭啼啼,用望穿秋水的双眼可怜巴巴看着制南星,只有他可以救小姐了。

    “我去找鬼谷子那老鬼兴师问罪去。”制南星道,抱着一壶酒就走,溜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制南星实在受不了女子的眼泪,这两个傻丫头,她家小姐是什么人?用得着他去救吗?他一生最怕就是情情爱爱这种事,他讲不过鬼谷子那极其护短的老鬼,还是别自讨没趣混这趟浑水的好。

    制南星一走,玉竹、灵芝立即不哭了,相视一眼,现在怎么办?

    “人都走了,别装了!”归七冷冷道,“快点送小姿下天山吧!”

    归七只要楚楚的画象,其他人的死活他可不管。

    正在此时,天山脚下,一骑快马乘风而来。

    “禀告皇上,金华容帝昨日大赦天下,与天女大婚,并立天女为凤后。”侍卫跳下马来禀告。

    容欢将大婚的消息封锁得死死。直到立后之后才将消息向天下发布。

    凌锦闻言一个晴天霹雳,脸色大变,紧紧抓住侍卫的肩头大声喝问,“天女是谁?”

    凌锦的声音都变了,那侍卫是新提拔上来的,被凌锦吓得瑟瑟发抖,“属、属下也不知道。”

    我的娘呀。平日好脾气的皇上此刻的脸色。好吓人呀!

    凌锦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

    “皇上!”百部忙扶住凌锦。

    凌锦心中已隐隐猜测天女的真实身份,只是他无法接受。他苦苦等候的人,只因他迟了一日,便立即嫁给钱齐,钱齐死了。转眼又嫁给容欢。嫁来嫁去,就是嫁给别的男子。

    丹意!一定是丹意!

    凌锦心中咬牙切齿。他一定是被丹意坑了。

    凌信被杀,慕容嫣被囚于死牢中。暴龙为了营救心上人,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凌锦,凌锦当时暗暗惊讶暴龙的练兵方式和奇特手段。天下能用这种以假乱真的手段坑得了他的。非丹意莫属。

    “天女是我家小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凌锦耳边响起。

    不知何时,灵芝已带着玉竹和小姿出现在凌锦身边,轻声朝凌锦道。“我家小姐还活着。”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凌锦喃喃自语。状似疯狂,“她不会嫁给容欢的。”

    “小姐是被逼的。”玉竹抱着小姿站在灵芝身边,心中难过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凌锦,目光停留在他发白的两鬓上。

    短短一年时间,当日神采奕奕、满面春风走进秋风院的那个少年,仿佛历尽沧桑历过千山万水,已经回不去当初的意气风发。

    “小姐原本已经逃离金华皇宫,容帝用小姿威胁小姐,小姐不得不返回皇宫。”灵芝道,她的目光落在凌锦已废的右手上,顿了顿立即移开。

    “容欢!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凌锦眼内喷出火一般的怒意。

    “皇上,小姐让我将小姿交给你。”灵芝道。

    一旁的归七冷冷道,“凌锦,楚楚的画象呢?”

    凌锦看百部一眼,百部便将一卷画象抛给归七。归七接到画象后,扬长而去。

    “灵芝,你可亲眼见到了她?”凌锦问道,声音微微发抖。

    她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我见到小姐了。小姐和我都被下了一种浑身无力的药,小姐连浴桶都跨不出来。”灵芝哽咽着道。

    凌锦眼里冒出火花来,双拳握得紧紧得。

    该死的容欢!凌锦知道灵芝的话并无虚言。容欢的师父鬼谷子是个鬼才,时刻与制南星一争高下,脾性比制南星还要古怪,因为名气不及制南星毒和恶,所以终生以研制破解制南星的毒药为乐,制南星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灵芝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说,她谢谢你!”

    “谁要她谢!小姿是我的女儿。”凌锦怒容满面,她这是什么意思?把小姿扔给他,然后自己心安理得在金华做凤后吗?

    她做梦!

    她别忘记了,她已经是他册封的慕容皇后。在东周皇家的族谱上,她的名字就刻在他的旁边。

    凌锦大恨,满腔的恨意,只恨那个女人,他不答应,她竟敢嫁人。他说过,除了他,她不能嫁给任何男子的。他还说过,他生,她生,他死,她死!

    誓言仿佛就在昨日,可是誓言中的那个人,已经去远了。

    “小姐说,小姿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灵芝又道。

    凌锦一愣,悲伤涌上心头,他明白了!她让女儿陪着他!她让他给女儿一个安稳的家。可是一个没有她的残缺不全的家,真的是小姿要的吗?

    他们真的无法回头了吗?

    既不守诺,何必许诺!

    他错过了一日,便错过了一生么?

    他的一颗心,换不来一日的等待吗?

    这个女子,怎么薄情至此。

    凌锦伸手接过女儿,看着粉嘟嘟的女儿,心中的悲痛一点不少。

    小姿一点不惧凌锦,伸去去抓凌锦头上的金冠,笑得格格作响。

    凌锦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心头更加悲伤。

    那个狠心的女子抛夫弃女。从此他们两父女就要相依为命了。凌锦将头埋在女儿的襁保内,心中暗恨自己当日因一时的心软没有使手段将陆曼留在身边。

    他若真要留她在身边,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他只是不忍心勉强她,不想她委屈,所以放任她自由跟着她的心走,她嫁了钱齐成了钱家妇。他允许她无视他轻视他。宁愿一个人舔着受伤的伤口。他以为这样对他和她都好,可到头来却换来今日的结果,她真的无情地走了。留下他一人独自神伤。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狠心一些,将她强留在身边,就算两两相厌。至少彼此牵绊着,也比如今两颗心一辈子的错过要强。

    “你们跟我回宫吧。”凌锦朝玉竹等人道。除了她的旧人,谁来照顾小姿他都不放心。

    灵芝道:“皇上,我想去金华皇宫,回到小姐身边。”

    “我也想。”玉竹道。

    “你们都不了解容欢。你们去了,只会枉送了性命。”凌锦道,“你们用心照顾好小姿就行。其它的有我在。”

    这个女人,他哪能让她称心如意!别说是金华皇宫。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将她抓回来,囚禁在身边。

    他凌锦的女儿,东周唯一的长公主,怎能没有母亲?

    &&&

    丹国,北城。

    北城至寒至暑,极贫极苦,寸草不生。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太阳象火一样烤着北城的大地,数十万的奴隶顶着炎阳,在一寸寸象被火烤过一样炙热的矿山上艰苦地劳作。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教九流,他们或是穷凶极恶的刑犯,或是犯了重罪的文人,或是遭流放军士,或是家族遭诛连的曾经的衣冠望族。无论曾经如何的风光,或是如何的贫困潦倒,此刻他们无一不例外的是,饥饿、疾病、艰苦、贫困正紧紧地缠绕着他们不放。

    “龙哥,喝口水吧!”半夏半壶水递给暴龙。

    北城缺水,水资源十分珍贵,半夏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一小壶。

    暴龙舔了舔被阳光暴晒得干裂的嘴唇,举起水壶喝了一小口,然后递回给半夏。

    半夏也不客气,仰头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将水壶珍藏起来,这是他们一天的水了。

    “快点干,站着干什么!”矿主一鞭子挥在一个手脚慢了一步的年轻人身上。瘦得皮包骨头的年轻人身上立即起了一道血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低头挖矿。

    噼啪一声响,又有一个人受不了炎热艰苦的劳作在暴龙身旁倒下了。

    “竟敢装死!”矿主大怒,一鞭子抽在晕倒的那人身上,那人却永远闭上了双眼,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拖走,扔到乱葬岗!”矿主吩咐一声,立即走过来几个矿工将人拖走。

    这样惨不忍睹的事情每日都会矿山上上演。在炎热的烈日下不停地艰苦劳作,长年营养不良的矿工们受不了而倒在矿山上。在这个命如草芥的年代,死一个矿工就象死一只蚂蚁一样平常,死了一个,总有另一个顶上。

    在这片矿山上,进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计其数,最终却只剩下青壮年。死的最多最快的是老人、妇女和儿童,他们体弱病残,没有劳作能力,有的是被饥饿夺走性命的,有的是被疾病夺走性命,有的是在劳作时被矿主打死的,有的是受不这种苦难逃跑而被活活打死的。在这里,就象人间炼狱,死亡无处不在,紧紧勒住矿工们不放。

    暴龙攥紧拳头,心潮起伏,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切。

    “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

    矿主的喝声刚落,啪的一声,矿主的鞭子抽在暴龙身上,暴龙晒得干裂的皮肤火辣辣地痛起来。

    半夏双目一寒,就要伸出双手去拧断矿主的脖子。

    暴龙暗暗摇了摇头,半夏这才悻悻地埋头干活。

    又是苦累疲惫的一日。直到太阳西下,矿山完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矿主这才命令收工。

    暴龙伸伸浑身酸痛的腰,听得前面一声开饭了,他端着碗走过去时,盘子碟子全见底了,饭桶被撞倒在一旁,底部被刮得干干净净一点渣子都不剩。

    这顿又没得吃了!暴龙摸摸蹋蹋扁扁的肚子,他已经记不起有多少顿没吃了,真他/妈的饿。

    “龙哥,我抢到两个馒头。”半夏递给暴龙两个又黑又硬的馒头。

    “我不饿,你吃吧!”暴龙虽饿,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龙哥,我不饿。”半夏道,硬是将馒头塞进暴龙怀里。

    暴龙接过干巴巴的馒头,咬了一口连嚼也不嚼就吞下了。

    半夏吞了吞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暴龙将馒头递给半夏,“你吃吧!”

    半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不到两顿饭,有时还吃不到,半夏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向反方向生长。

    半夏狠狠咬了一口馒头,津津有味地吃着。

    “实在受不了,就去挖点出来吧。”暴龙道,他们还有不少金子,为了不引人注目,藏在别的地方。

    “不,我受得了。”半夏忙道,这些金子,是留给龙哥将来起事用的,他怎能挖出来填肚子呢?

    一个矿工慢慢接近暴龙,暴龙立即感到一股杀气油然而生,矿工随意看了暴龙一眼,然后又从他身边走过。

    暴龙冷笑。

    这里的矿工常年饥寒交集,被绝望困顿的生活逼得麻木不仁,眼神里全是对未来的迷茫,而这个双目炯炯有神的身强力壮的男子,就是妆扮得再象,又怎会是真正的矿工呢?

    暴龙和半夏暗中对视一眼,然后分头走开。

    暴龙状似随意走到一片矿山后,那是他回草屋必经之路。

    那矿工果然就在走他前面。

    暴龙目光警觉看了路旁一眼,朝那矿工走过去。

    暴龙再从矿山出来时,衣袖染了一抹鲜红的血,那个矿工已不见踪影,只有暴龙知道,那矿工再也走不出来那片矿山了。

    又一股强烈的杀气涌过来,暴龙眉头轻皱,他一动不动,任由一只大手拍在肩头上。

    “石老!”暴龙回过头时,神情微微一惊,目光阴晴不定。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眼前之人,敌友难分。

    “年轻人,随我来。”石老将暴龙带回自己的住处。

    “喝一口吧!”石老拎起一只酒壶,猛地扔向暴龙。

    “多谢!”暴龙稳稳接在手中,举起来饮了一大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