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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霍天青匆匆忙忙的离开西门吹雪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等在了原地。
黄昏时分，天色有些暗了，霍天青一行人远远看过来只能见到模模糊糊的一团白影，给这荒凉的郊区凭添了一份阴森。
但走近之后，那身在暗处显得明亮的白衣反而让人联想到光明与温暖。
西门吹雪的站姿一如往常的修挺，已经是霍天青习惯于欣赏的美色，但是相似的从容放在一个受制之人身上总是有些反常。
“看起来你并不担心？”
道人对上霍天青还是一副微微笑的样子，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现状还是另有筹码在手。
“至少现在你做不了什么。”
霍天青：“此话怎讲？方才不久我还从你口中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情报,现在重来一次又有什么问题？”
道人：“就算上边的人怕暴露身份不会这个时间折回来查探,我的手下也还是有些人的。”
霍天青：“那我现在就带你走呢？”换到自己的地盘就是他说了算了。
道人反问道：“你打算如何带我走呢？扛着？牵着？还是抱着呢？”最后一个词他有些含糊的吐出。
“真是抱歉，我不打算配合你乖乖的被关起来呢！”道人语气真诚的仿佛真的十分愧疚。
真是！道人之前那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还真的给他一种这人已被西门吹雪驯服的错觉。
“如果我非要强行带走呢？挑些偏僻的小巷,用轻功加快速度，不被人看见不就好了。”
道人赞同的点点头道：“当然可以。只是最近有件大事需要我处理，如果我失踪了，可能会有很多很多人找我，到时就不只是我手下了！”
霍天青皱眉：“什么大事？”
道人又很配合了，直接道：“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这跟一般人可扯不上关系，更别说处理了。
道士的话……
霍天青若有所思的道：“你的身份？”
道士脸上的微笑加大了，连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国师。”
陆小凤追的并不快，他的任务是找到这个男孩身后的绳索，以期能揪出背后的人。
男孩显然不是个老实孩子。
跟兔子一样窜出去后，一直东溜溜西转转防止人跟踪。
陆小凤跟着绕了几个圈子，小家伙总算消停了，不再兜圈子。
但他意识到男孩的目的地之后又暗叹其心思之狡猾。
市场人多，一个窜来窜去的小男孩实在太容易跟丢了。
不过真跟到市场之后，陆小凤发现自己担心的方向好像错了。
时间是真不早了，市场上的人基本散尽，只余下几户小摊还在贱价出售剩余蔬果。
秋风扫过，一片萧条。
这种情况下他更需要担心的是没有适合的隐蔽处，跟踪很容易被发现。
当然，虽然麻烦点，但也难不住陆小凤。
作为一名侦探，跟踪潜行的技能点还是点的很高的。
于是陆小凤跟着小男孩有惊无险的穿过了市场街，前方有一个十字路口，连接着大片的住宅区，不出意外地话他的目标就在不远处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跟在男孩身后穿过十字路口时，一辆黑漆马车停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陆小凤本不打算理会，男孩功夫不弱，很容易跟丢的。
只可惜马车中人并不体谅他。
“可是遇着了陆小凤陆公子？”
车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车夫回道：“是遇着了，赵爷。”
车里人确认之后直接下了车。下车的人青衣布袜，衣着虽朴素，气派却不小，正是今天早上，跟着李燕北在凌晨散步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在下赵正我，是东城‘杆儿上的’，别人都叫我‘杆儿赵’，奉命接您到六姨太公馆里去。”
“先稍等，我在追踪一个人。”
马车拦路已经浪费了他一段时间，鬼灵精的小男孩都要跑丢了。
该死！真追丢了。
陆小凤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追出去几个胡同，全然看不见男孩的身影了。
只好愤愤的回到还在等他的马车边上。
看到还站在马车边上的杆儿赵，陆小凤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你刚说你是东城‘杆儿上的’？”
“杆儿上的”，又叫做“团头”，也就是地面上所有乞丐的总管，在市井中的势力极大。
杆儿赵谦恭的回道：“是，陆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陆小凤使唤起人来也不客气，而且要不是杆儿赵拦路他一定不会追丢的，回去会被嘲笑的。
“我刚刚在追的那个男孩是我手头案子的一条重要线索，结果被他跑了。应该还在这片巷子里，我一个人搜不过来。你能不能叫你手下的弟兄们去查查，那小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杆儿赵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当然可以，等在下把陆公子送到六姨太公馆回来就清扫这片区域。”
陆小凤：“不行，那个男孩更重要，等你再回来他都不知逃哪儿去了，你现在就去排查。你告诉我公馆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可以找。”
杆儿赵又迟疑了很久：“好，就这么办，我叫赶车的小宋送您到卷帘子胡同去，六姨太的公馆，就在胡同里左面最后一家。”
陆小凤催的急，杆儿赵没等陆小凤上车就走了。
杆儿赵什么都没说，陆小凤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车上是空的，这本来就是来接他的车不是吗？
然而上车后，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欧阳情？！
陆小凤几乎是立刻提高了警惕。
欧阳情他只见过两次，第一次还算有兴趣，毕竟她作为头牌名妓，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讨人开心了。可惜她当时希望花满楼留两人独处，陆小凤却放不下让他一人去那鱼龙混杂的潇湘院寻人，便假借自己没钱遁走了，把人家气得半死
第二次见面欧阳情就成了红鞋子的四姐，见识到的不只是虚情寡义还有心狠手辣，这就足够他对她敬而远之。这样的女子招惹上，他陆小凤就没命陪他家花满楼了。
总之陆小凤和欧阳情的交情绝不算好，她会出现在接陆小凤的马车里只让陆小凤想到一个可能。
公孙大娘派她来对付自己。
然而欧阳情并没有什么动作，看他绷紧了神经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不需要那么防备。坐吧，我是六姨太的客人。”
说着拍拍自己身侧的位子。
陆小凤没坐过去。
这马车只是短途运输，车厢并不大，座位也不长，一旦坐过去肯定会紧挨着。
陆小凤最近一直努力贯彻男女授受不亲，当然不想与欧阳情有什么肢体接触。
幸好马车内部在侧位也加了两排座位，想来也是。即便欧阳情是名妓，但作为主子的客人，杆儿赵肯定是与对方保持距离的。
陆小凤这一落座，欧阳情虽然还在笑，但却已经变成另一种笑了，一种让你一看见就再也坐不住的假笑。
陆小凤仿佛没看到，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他今儿个也算是劳累一天了。
车厢完全安静下来。
卷帘子胡同不好找，但其实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
胡同里住的都是大户人家，高墙里寂无人声，风中带着石榴花的香气，暮色已深，夜已将临。
左面最后一家的门是严闭着的，车夫小宋跳下车敲门。
李燕北许是估摸着时候差不多，竟是亲自迎了出来。
他出来时陆小凤已经站在地上，小宋掀着车帘让欧阳情下车，陆小凤竟然完全没有扶一把的意思。
这让他准备好的话完全说不出口。
陆小凤那性子竟然也能改？
好在六姨太已经站在了门厅，负责把欧阳情迎进去，两人说笑着进了内间。
陆小凤这样子实在太反常了，李燕北也顾不上说正事，把他拉到餐桌旁，不等他坐好就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她是我特地替你请的陪客，看不上眼？”
不应该啊？
陆小凤总不能说我在为花满楼“守贞”，于是就道：“我得罪过她一次。”当然这也是实话。
见他确实没有说明的意思，李燕北也没追问。
刚好菜也上齐了，六姨太挽着欧阳情腰肢款摆的走了进来。
许是方才在内间两人聊了些渊源，席间六姨太一直言语玲珑的试图调节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若是以前，陆小凤大概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有美人青睐，又能多条线索，何乐而不为？
可现在是特殊时期，最大的情敌刚刚退出战争，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此时多点绯色新闻，还不如直接宣布放弃得了。
就这样，陆小凤巧妙地回应着，避开了与欧阳情的暧昧。
陆小凤既不愿意提及，李燕北也不会勉强，眼神制止了六姨太，带他去了花厅。
避开了两个女人，单独对着陆小凤，李燕北的神色变得非常凝重。
“幸好你来了，不然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小凤有点惊讶，南王世子当上皇帝也不会对李燕北有什么大的影响吧？
“你查到什么了？”
李燕北叹息道：“杜桐轩已经完了……”
“怎么会？”
李燕北：“你拜托我查新来的富家子弟，除了我的地盘我也派了人去城南。这才得知城南的地盘已经不归杜桐轩了。”
陆小凤：“是谁？”
李燕北：“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借着选秀，京城出了几家新贵？”
陆小凤点头。
李燕北：“除了这几家，还有一位也是最近受宠上位的，也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吞了杜桐轩的地盘，若是我无所觉，接下来轮到的就是我了。”
陆小凤：“你别卖关子啦！快说，到底是谁？”
李燕北缓缓道：“国师，顾青枫。”
“国师？国师为什么要杀大智大通？”
顾青枫笑道：“小姑娘想不通吗？你可以问一下你的同伴，他们应该都猜到了才对。”
霍天青：“你是南王世子的人。”
顾青枫：“没错。”
上官雪儿：“你是国师的话为什么要帮南王世子？”
霍天青：“因为他国师的位子就是南王世子给的。”
原本想回答的顾青枫被截了话也不恼，反而赞赏的点点头：“功课做得不错。”
这哪里是功课做得不错，霍天青完全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只是突然想到了原著里这段时间出现的道士是有一个，但仅仅是白云观的观主而已。而要把一个观主提到国师，单凭南王的权力应该很勉强，所以说……
西门吹雪：“皇帝已经死了。”
事实很简单明了。
【已知条件】
南王世子做不到封某人为国师。
皇帝可以做到封某人为国师。
某人已经是国师了。
【结论】
南王世子等于皇帝。
【推论】
皇帝已死。
顾青枫也肯定了一推论：“没错，皇帝确实死了。现在高堂之上坐的就是南王世子，你们还费心费力的揭穿他的阴谋又有什么用？”
众人一时有些怔愣。
可是这不简简单单是个大案，里面还有他们与南王世子、公孙大娘的仇怨，难以化解的仇怨。
霍天青随即坚定道：“皇帝死了又如何？能做皇帝的不止他一个。”
顾青枫：“你说太平王世子那个草包？”
霍天青：“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反正不能是南王世子。”
真到那程度，宫九应该就冒出来了吧？
顾青枫：“很有决心嘛！”
霍天青瞪了他一眼。
顾青枫：“所以就把我放了吧。”
上官雪儿：“放你去给南王世子通风报信？”
顾青枫：“那你们带着我就安全了？”
国师失踪可不是小事，一旦全城戒严，他们要活动也很麻烦。
应是笃定几人拿他没办法，顾青枫的脸上一直挂着轻松的笑意。
那笑容让一直觉得基本掌握全局的霍天青非常刺眼，被最后那句反讽激得直接拔剑搭到了他的脖子上。
“如果现在杀了你呢？我手里的线索不只你一条，南王世子也没法从你口里得到我们的消息，两全其美。”
自己的剑被搭在自己的脖子上，顾青枫还是那副笑模样：“您随意。”
“你！”
“够了。”
一直静静看着的花满楼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即将划破喉咙的剑锋。
“天青兄，我觉得国师大人还有话要说。”
花满楼的话还是那么温和，但总觉得语气有些微妙。
顾青枫终于收了笑脸，正色道：“我说过了，放了我，让我跟国师府的人打声招呼。然后，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谁？”
顾青枫的视线移到了西门吹雪身上，浅笑道：“叶孤城。”
作者有话要说：遵守习大大的指示，“空谈误国 实干兴邦”。所以我不想找太多理由来道歉，而用实际行动表示，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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