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妖辩

灌园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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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顺和玄忠在歩虚一班人的唆使下,占了我的图南观,图南观是我的根,虽然最重要的蚩尤旗现已在无涯手里,但总也得对得起师父,日后图个香火传承。

    此二人今晚在我图南观里睡,好歹我不能让他俩睡安稳。

    当下我借机离席,转身进了我睡过的房间,将背包里的纸拿出来,剪了一个恶鬼,当下心生炁法,念动真言,祭了一些黄金粉。

    那纸片白光一闪,活脱脱蹦在了地上,我瞪眼看时,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那纸剪厉鬼没有腿,膝盖以下是一团黑烟,手臂上零星盖着点肉,都翻着血花,直接露着大半截白骨,一些蛆虫纷纷攘攘的在上面爬着。

    头皮上露着半片头盖骨,周围盖着几缕绿色的头发,一个眼睛掉了出来,用血丝连着,另一个眼睛里淌着血,眼球发着红光,透着极度痛苦的表情,只有上嘴唇,没有下嘴唇,因为下巴整个都掉了,只留有上排牙齿,舌头耷拉了出来,足有一尺来长……

    正是:蝎心血胆龙蛇信,吊眼红牙虎豹身。厉鬼游魂何敢近,阎王坐殿惧三分。

    我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吩咐说:“我派你去图南观,你只能走夜空,不得骚扰常人,今夜的你的任务就是去吓唬图南观那两个道士,但不得伤人,直到把他们吓跑,你要回来复命,复命时候不得进客厅,就在这屋等。”

    那厉鬼不会说话,只是点点头。因为是我的妖法造出来的,多少有些我所拥有的通灵,认得图南观的路。

    一阵黑烟起,那厉鬼穿墙而过,飘然自去。

    我又回到酒桌上,心想,我造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害怕,何况别人,这一去,准能把玄顺和玄忠吓出个好歹来。

    推杯换盏间,我也在等花溅春短信,不时掏出手机来看看,直到席散,都没把短信等来。

    我有些失魂落魄,加上酒后,老鼠王又提起死去的竹山三友,满座凄然。

    尤其以胡挽梦哭的最厉害,我还想着等着席终,给她说绝话头,我并不喜欢她,见她哭的泪人一般,于心何忍?算了,等到胡纯上三人丧事完毕,再说不迟。

    最后我也喝高了,到房间里睡下。玄真也踉踉跄跄的推开我房间门,躺在地毯上就开始打呼噜,这样也好,至少有玄真在,胡挽梦不会推门进来。

    其实,是我多想了,人一走,胡挽梦就到楼上自己房间,睡着了。

    清晨,玄真被尿憋醒了,一睁眼啊呀一声惨叫。把我给惊醒了,我一看,原来那厉鬼站在地上,昨晚我喝多了熟睡以后,到凌晨时分,这厉鬼办完了任务,来找我复命,没我命令,它也不敢离去,见我熟睡,只得站立等待,不想被先醒的玄真撞到了,吓了一跳。

    反正这东西也不会说话,什么情况也描述不出来,我对它说道:“你先走吧。”

    厉鬼化作黑烟一缕,杳然不见。

    我这才和玄真说起昨夜派厉鬼前去吓唬玄顺和玄忠的事。玄真嘟囔道:“那你不早说,吓得我底下没憋住尿,撒了那么三两滴。”

    我没听清什么事,随口问道:“啊?”

    玄真道:“好吧好吧,七八滴总成了吧,我估计玄顺和玄忠这下是不敢住图南观了。连我都怕成这样。”

    我醒来以后,急忙翻看手机,花溅春始终没给我回信。难道她真的生气了?那天只不过胡挽梦多说了那么几句,而且还有些子虚乌有的事,我也解释过了,她不应该这么小心眼啊?难道真要我负荆请罪?到她门上去解释?

    但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竹山三友的丧礼。

    我们赶往了青云绕小区,因为45号门前有个停车场,正好搭灵棚。昨晚陶鹤然已经答应,找人帮忙做死亡证明,官面上的事,由她负责。要知道,我们不敢打开他们三位的棺木给人看,亵不亵渎,暂且不论,常人一见里面是一只老狐狸,一只老獾,一只碗口粗的青蛇,会作何感想?

    所以也不能火化。因此我们不想大张旗鼓按部就班的来,只想在一天之内完成,搞成一个追悼会的形式。因为这三人在平章市商圈都有些名望,三人同时死亡,很容易吸引眼球,引起舆论关注,反而不美。

    我们对外宣称是意外死亡,三位死于溺水,版本是这样的,三人在水库边钓鱼,胡纯上不幸落水,另两位下水去救,结果三人水性都不好,不幸都淹死了。这些资料由陶鹤然来做。

    所谓的厚葬,全在黄土下面,李小赞运来了三口金丝楠木的棺材,由三位的家人入殓了,胡挽梦将黄皮大王的宝剑随胡纯上一起入棺。

    只等吊唁结束就入土。胡纯上生前就买好了墓地,就在竹山之上。

    李小赞、玄真、师妹、陶鹤然和我,庄重肃穆的给老三位上了一炷香,撒了几滴清泪。

    蒋万里带着蒋鹿鹿也来吊唁,和我们迎了个照面,由于上次丧顶门要账风波,我们谁也没搭理谁。但蒋鹿鹿还是跑到玄真面前,娇滴滴的问:“玄真道长,你最近炼丹了没?”

    玄真刚在灵前撒过几滴眼泪,此时,袖子一擦,和蒋鹿鹿神侃起来,说的唾沫横飞。

    商界来的人很多,纷纷对三位死者家人表示节哀,在灵前吊唁。

    不一会,不知是谁送来了一个花圈,引起了我的注意,那花圈个头巨大,很是扎眼。

    上面有副挽联,上联是,春秋几百年,误多少樱红蕉绿,问世间何为胜负?恩怨无凭。下联是,大小二十战,叹几度折戟沉沙,听红尘一任蹉跎,生死两忘。横批:胡公千古。

    再看落款,只有三个字:河北黄。

    众人也无暇驻足观看挽联上写的是什么,即使有几个看到的,也不解其意。我知道是黄皮大王送来的。虽然黄皮大王恶贯满盈,但胡纯上的自杀对他冲击不小,平添了许多人生感悟,从心底里,他还是非常尊重他昔日的对手——胡纯上的。这一点从胡纯上自杀那一刻就已经显露无疑。

    但再如何感悟升华,也不会泯灭杀妻之恨,烧骨刘成了我们最近重点保护的对象。黄皮大王能暗地里送花圈,就说明还没离开平章,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暗暗的观察着我们。

    所以得小心戒备。

    丧礼人事上,安排我扶灵,李小赞指路,玄真抬棺,

    灵枢刚刚抬起,青云绕小区立即进来两辆车,跳下七八个人,带着袖标,一看就知道是民政部门的。

    为首的那个见老鼠王像个管事的,径自走过来说道:“我们不想对死者不敬,可是你们也知道政策,不准土葬,只能火化。介于你们没有将相关资料上报,请出示火化证明和死亡证明。”

    老鼠王愣在当场。

    陶鹤然走过去出示了警察证件,说道:“这丧事有些特殊,我们警方已经介入,死亡证明稍后就会拿来。”

    为首的那位认识陶鹤然,呵呵一笑道:“既然小陶作担保,那还看啥,不过火化证明,是咱们正管的,你们没上报,我们不能不查。”

    灵枢已然放下,玄真过来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火化证明,直肠子拉屎——有早有晚,证明一会就到。你们等会吧。”说着掏出一包好烟,给众人散烟。

    只见烧骨刘此时神秘兮兮的跑到小区内一家健身房里去,然后转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上面摸得脏兮兮的。

    拿到民政部门为首的跟前说:“这是火化证明,还是我亲手烧的哩。”

    民政部门的都认识烧骨刘,接手一看那单子,已经被揉的脏兮兮的,不成样子,而且上面沾满了汗液和一些白色粉末,盖住了那个红章。

    民政部门有个人问道:“这章盖得不清楚,这些白东西是什么?”

    烧骨刘呵呵一笑:“是骨灰啊,他们仨谁的骨灰,我分不清了。”

    拿单子的那人,猛烈一抖手,递还给烧骨刘,说道:“章不清楚,还是开棺看看吧。”

    此时老鼠王,仿佛刚刚认出民政局的领导似得,伸手过去握手,一张金卡瞬间掩在了那人手中,老鼠王说道:“还是别惊扰死者了。”

    那为首的点头一笑:“其实有烧骨刘在,我们还有啥不放心的,他说烧了就是烧了。”

    说着带领众人,扬长而去。

    我拿过烧骨刘的死亡证明,仔细一看,艰难的辨认出,那红章盖的是,靓身丽影健身会馆财务专用章。原来烧骨刘随身带着火化证明的单子,只是没处盖章,花钱去青云绕的健身馆盖了一个,然后抹上骨灰和汗液,拿来糊弄。我不禁一叹,这班人坑蒙拐骗的事,连使眼色都不用。手到擒来。

    我扶灵上了李小赞的车,我们一路开车跟着到了竹山,到墓地一看,明堂宽阔,朝山案山映照宝穴,左右龙虎砂抄抱有情,一条小河玉带一般环山而过,胡纯上果然眼光独到,能寻的如此好穴,灵魂也能安息了。

    入土后,给三人立了三个碑,我们烧了花圈,尤其黄皮大王的花圈着的最旺,烧完后,才下得山来。

    回到望月山,胡挽梦尤自啼哭不止,我们弟兄三人,也只能好言宽慰。

    正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起来听里面说道:“你是图南观梁道长吗?”

    我说是。

    那人说:“听说你专给人看邪事。”

    我说:“都是坊间传言,只是能替人宽解宽解罢了。”

    那人说:“你们有真本事的人,就是谦虚,我是个养鱼的,在城南十三里铺包了一个山间水库。这秋后,鱼也肥了,却发现很不对劲。”

    我奇怪的问道:“怎么不对劲?”

    那人说:“我弄个小船去投饲料的时候,发现鱼成群结队在水面上游啊。”

    我笑道:“那鱼不游水,还叫鱼吗?”

    那人说道:“不不不,一开始我也没在意,有天爬到山顶往水库一看,鱼虽然在水下,但鲤鱼太多了,红尾巴凑在一起,很显眼,它们游成了一个图案,很规则。我把图案大体上瞄下来了,这就发给你。”

    紧接着挂了,过了一会,收到一条彩信,简简单单一张纸,上面用铅笔画了一个图,看那图案时,感觉非常熟悉,但一时在嘴边,叫不出来。

    凝神仔细一想,我一拍大腿叫道:“这tm是蚩尤旗妖辩的图。”

    玄真和李小赞正在哄胡挽梦,此时胡挽梦突然不哭了,玄真问,你一惊一乍的,咋呼啥?

    没等我回答玄真。

    那人电话又打了过来,只问了一句话:“你见过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