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六衰

淡呀淡的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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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喝得是老砣牌酒,四块钱一瓶,是本地酒。我状态不错,就叫老板再给我瓶。等老板过来时洋洋大声嚷不要,他说要拿了的话他不会多给钱。我就怔怔的看着他,他却把脸扭过去假装和别人说话。

    你能不能请我再喝瓶酒?我突然对坐我旁边的一个小妞说。她连忙点头,跑去把酒提过来并把钱付了。

    我泪水不争气的就这么往下流。你喝啊,她见我这样也慌了手脚,一边给我拿杯子,一边不知所措。我再也忍不住,连忙把头埋在她怀里,顿时泪流满面。我已经失态,但我不想让其他人再看见。丫又喝高了,要喝奶,他们哄堂大笑。谢谢,慢慢平静后,我对她说。

    你怎么了?她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没事,我笑。

    东东走时,我以为第二个走的会是军军,因为洋洋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表示过想一人独大。没想到,第二个走的是我。如果洋洋把用在东东身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肯定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他很聪明,他用的是另外一种方法。

    当天晚上,我就背着包走了,走时跟谁也没说。我和洋洋也没有再任何联系。

    一年后,光头突然找到我,说洋洋他们手里有批走私过来的东西想让我帮忙搞辆军牌车弄回內地脱手,洋洋知道我在外面乱七八糟的朋友认识很多。

    我当时已经在石龙赌档里面混,我几乎就没犹豫答应了他。见面时,洋洋和军军对我很客气,我也没表示出任何不快,他们都以为我把以前的事情忘记了,我也以为我忘记了,但货到我手里后,车还没出广州,我就转手把东西给卖了,用低于他们走私进来一半的价格,最后一毛钱也没给洋洋他们。那个时候我混得已经很带劲,摆明就是要黑他们一刀,他们也就没敢来找我。

    他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我也知道洋洋打着屁咬着牙的一定在恨我,但每当我想起这事,我就无来由的一阵阵快意。

    再后来,他们在桥头的店子也关了,听说洋洋强收了每位小姐五百块钱的“保障金”后,再欠一pg水电各种名目的账,跑了。剩下一个乱摊子让军军一个人扛。

    也就为四块钱,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稀稀落落的几声枪响。我盯着电视屏幕,然后低下头飞快扒了几口方便面。兵兵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见我就问:人质还没解救出来?

    轰的一声响,突然枪声密集,我打着赤脚站了起来,激动的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镜头里,惊慌失措的人群和孩子奔了出来,穿着迷彩的俄罗斯特种部队端着枪械健步如飞,装甲车如甲壳虫般涌了上前,场面混乱……53个小时,在孩子们的笑脸和鲜花中开始,在枪声,火光和屠杀中结束。

    等我冲凉出来,兵兵一脸贼笑,眉目之间掩饰不住几分兴奋。怎么?你捡钱了?我知道他准有好事。果然,他在袋子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件东西在我面前一扬。

    靠,枪!我上前就抢,拿着爱不释手。却发现只是仿真而已。

    管用么?我看着兵兵手里的一把钢珠子弹。

    近距离射击,我看你死不死,兵兵指了指脑袋。

    干嘛非要致人于死地?就朝脚打,把人给打残了让他记住你一辈子,我心满意足的说。穿衣服了,就你妈的心黑,兵兵把裤子兜我头上,笑着骂。

    下楼后,兵兵去取车。我站在一旁,感觉有雨水从头而落,仰望时,却没发现有要下雨的迹象。我迅速躲进楼梯口里一侧,过了半天,六楼窗户伸出来个脑袋往下窥视。

    草你妈哦,我笑着骂。

    是小五,一个典型的亡命之徒,上次查暂住证,干部们非要他补交65大洋,并当场把身份证给扣了。他多次交涉无效后,进屋拖了把菜刀,对着自己脑门就是几刀,满头是血的问:你们还要不?然后壮烈的倒下。

    这事影响很大,本地派出所所长在舆论压力下,亲自到医院赔礼道歉,并奉上医药费营养费和其它费若干才不了了之。

    出去?小五坏笑着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来一瓢水迎头盖下,我躲避不及,泼了一身,我破口大骂。

    去玩了,兵兵笑着示意小五下来一道,你都tmd闲得这么无聊了。

    摩托车七拐八弯后,他带我们进了家赌档,就在靠街口处。下午人并不多,老板和兵兵很熟络,进门就开了条烟给我们塞了几包。很长的一张台,玩得是“大小”,中间有个mm在扔骰子,对面一溜还有五六个,面前放有个塑料篮,里面堆放着现金。一看就知道是本地货色,面黄肤黑。

    兵兵玩了会,送了几百块,和老板说笑着坐到了一边。

    让我丢几把?我对扔骰子的mm说,她笑了笑,就把位置让给了我。人开始多了起来,我甩了几次后,成绩不尽人意。这时,兵兵叫我。过去后,他指了指老板,叫强哥。强哥也就笑着给我点了点头。兵兵对我说档里要几个马仔看水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帮忙,我一口答应,回头却把这事情给忘了。

    第二天睡得正起劲时,电话打了进来,兵兵接了后,踢了踢我。我心不甘情不愿穿衣下楼,摩托车开到半路上又熄火了。草,我只有骂骂咧咧冒着正午的太阳推车去修理铺,汗流浃背。修车的过程中,我顺便在路边发廊修了下头发,出来后,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等我过去时,里面早已经人声鼎沸。强哥照例给了我包烟,然后示意对面的小妞给了我一叠面额没超过五十的钞票。我接过后,象模象样的开始赌了起来,很快就全部输光了。那mm笑着看我,然后趁人不注意,又递还一叠给我。她嘴角有颗痣很讨人喜欢,笑时还有对酒窝,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玩了没多久,强哥叫人带我出去吃饭,在一家看得过去的餐厅,我叫了份烧鹅饭,扒了几口后,又没了胃口。抽空我与一道来的几个认识了一下,他们说普通话时很吃力,才知道都是本地人。

    吃完饭,回去又坐了几个小时。才十点多,就有人出来说是最后几把,档口就关门。我们把手里的钱悉数上交,末了,强哥过来发钱,到手里每人是一百。他也没说什么,就只叫我明天早点到,一般是下午一点后开档,十二点过来能赶上午饭。我想想,烟抽着饭管着空调吹着,这钱也赚得轻松。

    停在外面的摩托车做鸟兽散。

    我接了一个电话,一个相熟的小姐和客人在酒店开了桑拿房,客人办完事情后走了把她一个人丢那挺无聊,叫我过去睡。于是在超市我买了啤酒,提了一袋子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兴冲冲骑车赶去。

    梅花三弄后,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她叫我去退房时,我把押金也顺带兜进了自己口袋。

    没你这样的,啊!她冲我直翻白眼。

    漫无边际的带着她逛了会,我记起我还要做事,就把她一个人孤零零扔在了大马路上。

    广东人把九喜欢读成狗,“天九”读为“天狗”,“推牌九”读起来就成了“吃狗肉”,这句话就是广东赌场上的一句隐语。其它的如“晒马”(械斗或打架)“吃红”(也叫“抽水”,赌场赚钱的一种主要途径)“看水”(望风)……

    坐庄的一般是本地人,老板至少都有几个,入股的形式,参赌者一般来自外地,输光了你只要挥手就会有人给你送钱来的就是高利贷。一般情况下不借给陌生人,熟人的话可以根据你的偿还能力借几千到几十万不等,一般9,5万还10万,借钱时你的住址和房产他们一般很清楚。押身份证也行,但一般只借几百。并没有电影中拍得那么恐怖,什么三天一翻七天一滚还不起就逼人跳楼断人手脚之类,主要还是个人的信誉问题。当然,你如果借了存心要赖账的话又另当别论。

    赌在广东约有二三十种之多,番摊,骰宝,花旗摊,百家乐,金露,白鸽,轮盘,二十五门,二十一点,大小,牌九,旅游戏,回力球,铺票,敲红a,很多的我也没见过,但游戏规则都是人定的,只是玩法不同而已。

    94年开始,广东就在全省范围内组织大规模扫除“七害”,赌档就是其一。但现在基本还是处于半公开状态,停有摩托比较多,小摊比较多的地方,一般都有档口。通常都开设在二楼,而一楼要么是办公的场所,要么就是门面,比如以当铺做掩护。

    “抽水”一般是10%到20%的台费,生意好时,庄家仅这项一天就能上万元。

    另外顺便提到的全国现在臭名昭著的“*彩”的上线庄家也多来自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