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六道

淡呀淡的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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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了桥头,杰上火车时我没有送。

    公交车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老太太颤悠着上来,我把花了两块钱的座位起身让给了她,她表示谢谢时我说不用。

    人们挤来挤去,没过多久,就有人大声喊手机被扒了。车厢更加热闹,好事或不怀好意者把狭小的空间变得越发臃肿,我把挎包从后背转吊在胸前,不予理会。

    谁借手机我用用,谁借手机我用用?一个四眼镜一脸气急败坏,旁边有好心人果断的把自己电话递了过去。四眼镜拨打着号码,没有预计的彩铃声出现,但车门却唰的一声开了,已经到达下一站。

    一个人夺路就跑,四眼镜见状扒开人群追了下去。包括我在内,每个人的神情都可以发现是看得津津有味。

    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好心人开始意识到什么,站起来喊。他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等所有人醒悟过来时,一跑一赶的两人早已经消失不见。这回真的是有人电话不见了。

    拷!我骂。连我都开始郁闷现在这些人咋这么机灵聪明来着?

    洋洋对我的出现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帮我做事先,咱们兄弟不说钱的事,伤感情。在这里,你住好吃好玩好,他捶着胸口对我说。

    阿娟呢?我想起问。飞了,他把手一摊,一脸灿烂。我如释重负。

    按摩院有四层,靠着河岸,空调电视各类长短沙发里面设备一应俱全,环境什么的都还不错。过了几天,洋洋顺带我一道去交钱把它打了下来。十二万一年,他和他另外两朋友东东军军一人凑一份搞的,签了一份所谓的协议后,我们开始全权接管。

    做饭清洁打扫的杂工有条不紊的各安其职,我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然后瘫在长沙发堆里,用遥控器把大厅挂着的电视机打开,感觉还不赖,可老觉得欠缺点什么,想了半天,我很惊讶的问:人呢?

    什么人?洋洋一边把前台的壁柜打开将各种烟茶饮料酒类放了进去一边看我。

    美女啊!我跳了起来,骂:没美女你们开什么按摩院啊!

    洋洋他们随便招了几个洗脚妹,就当开业。刚开始,闻腥来的猫儿到是不少,可进大厅就只见我们几男的凑桌牌在那里大呼小叫,乘兴之至,败兴而归。

    洋洋委托的几帮子朋友拿着“劳务费”出去说是给我们找小妞,最后全都音讯全无。这样大半个月后,生意萧条,惨不忍睹,洋洋他们这才慌了手脚。

    那天,一河南的骗子打来电话,说是给我们带来了一支队伍。几个人那个激动啊,赶紧去饭店整了一桌丰盛的晚宴,只待佳人玉足光临。等到菜冷茶凉,盼星星盼月亮盼解放的就这么给盼着,队伍来是来了,七八个人只有一个是母的,三四十岁样子,就一农村大婶,大热天的穿着凉鞋还配双袜子,居然还是一只脚一种颜色那种。

    我们集体晕倒。

    河南那大帮子人也全饿牢里才放出来一样,吃起来风卷残云,酒才喝到半路上,我伸出去的筷子就只能夹住空气了。而那大婶为自己的一枝独秀感到骄傲和自负,从始至终,故作风骚对每个男人尽其卖弄和挑逗之恶劣伎俩。

    我借口尿急,准备逃之夭夭。没想到洋洋先在楼梯处截住我。

    干嘛?现在开始她就已经由你接管,身份证你先扣着,别让她跑了,洋洋严肃的说。

    我说你饶了我吧就这种马路边地摊上的货色我哀求着。帮帮忙就是垃圾站出来的也已经花了我几百大洋,你得给兄弟撑住,洋洋拖着我。

    我只怨命苦,等那大婶喝得差不多时,被我拖上了四楼,反正都是空荡荡的房间,我随便开了张门把她扔床上。这间房以后就是你的了,我说。

    整层楼就我一个人啦,我怕嘛,大婶躺在床上把穿超短裙的两条麻花腿缠过来绕过去对我嗲身嗲气说。没鬼会吃你,我厌恶的说,然后跑下了楼。

    他们见我就乐。这么快?你没上?军军和东东笑着问我。草你们大爷的,你们去啊!我也笑着骂。

    其实店子开张时,我和他们就有了协议。就是以后这里不管有多少妞谈心谈性谈情谈钱什么的全都归我负责,用他们的话说他们没这天赋这叫各尽所能。我原以为这是件花花美差,想跟谁睡就跟谁睡,多滋润的事情,对吧?却没想到江湖岁月多风雨,出师未捷身先亡。

    天气持续一段的高温,我在酷热中醒来,发现房间里的空调不知道被谁摸进来给关了,我只有骂骂咧咧的下楼。他们几个把脚落沙发上,长嘘短叹。大婶坐在不远的一端修脚指甲。

    每天至少一条烟二件啤酒外卖加消夜另外乱七八糟的开销,又没一分进帐,你们说?洋洋愁眉苦脸。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拍了拍他肩膀,一脸同情。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数了数,又抽了几张回去,然后递给我,我有点莫名其妙。你做点事,去找阿娟,洋洋有气无力的说,钱省着点,别只惦记着在外面一个人花着痛快。

    我在石龙一家西餐厅找到阿娟,一身珠光宝气,提着挎包,老成了许多。

    好看吗?今年流行,她摸着卷起的狮毛狗烫得金黄色的发型见我问我。

    不错,挺招老男人疼的,我说,然后叫了杯咖啡,吞了一口,苦不堪言。

    要加这个,她白了我一眼,帮我撕开一袋奶茶。无知了不是?这样才正宗地道,大不列颠联合众国的土生原居民都是喝得这么任性,我故作学问,毫不领情。

    阿娟现在已经从良,被一台湾佬养了起来,一个月给她五千多块,飞回来就看她两三次再给点零花钱。提起洋洋,她异常愤慨,说卷了她五万块就跑了。我这才知道洋洋开店的钱怎么来的了。我没说我和洋洋在一起,但要找小妞的事情跟她说了,问她有没有熟络的姐妹给我帮帮忙。

    刚好她认识一发廊的老板得罪人跑路了,丢下一群小妞没处安身,阿娟对这件事情表示着应有的冷漠,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叫我自己去找人。为了表示感谢,旧梦重温,我和她睡了几晚上,她那台湾情儿想让她在大陆留点香火,无论男女,价格另定。说不定能为两岸的早日和平统一作出点贡献什么的,所以我在床上x她时,格外卖力。

    不大的一间店铺,外面玻璃门上贴着“转让”醒目的大字,坐在长沙发上一溜七八个小女孩子,无聊的在看电视。

    洗头?其中有一个问我。找人,我说,这些女孩子看上去都还很干净,模样也对得起市容,我很满意。

    里面一桌麻将,三男一女,我说明来意后,那染黄头发叼着烟四十多岁女的一边打牌一边就开始数落我:才多大你?学人做马夫,小心以后生孩子没p眼。

    穷人孩子早当家,早当家,我陪着笑脸。她被我逗乐,怪有意思的看着我,很爽快,每个小妞只收我一百五十块钱的介绍转让费。

    我一边给看店的几小伙开烟,一边信誓旦旦许诺下次去我那玩打炮什么的一律免费并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

    等他们帮我叫台面包车过来时,姑娘们,走啦,我吆喝着。那些女孩子也就个个嘻嘻哈哈打闹着跟我上了车。

    晚上洗脸,是一天的结束。早晨洗脸,是一天的开始。洗着,洗着,人就老了。一切似乎开始进入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