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详之感

北冥有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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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可是元华派的弟子?”老者抬头将目光转向洛城,打量了洛城一番。

    “嗯,老爷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倾铃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老者,等待着他的解释。

    哪知老者却只是微笑,并没有立即回答倾铃的问题。倾铃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答案,不禁心里一阵抱怨,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其他人把话说一半这样的事情。比如洛城,就总是这样,讲话讲到一半就闭口不再谈,害她瞎着急。

    然而就在倾铃打算放弃的时候,老者突然却又开了口,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很久以前,曾经也来过两个元华派的弟子。看你们直奔紫虚山结界而去,我就猜到你们一定是元华派的弟子。”

    咦,这老者口中提到的曾经来过的两名弟子,其中一个是圣英师父吗。“很久以前,那是多久以前呢?”她问道。

    “老夫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呵呵呵……”

    “是吗,呵呵呵……”倾铃尴尬地抽动了两下嘴角。她不禁感叹,人上了年纪之后,似乎都很容易健忘呢。但是她猜想,老者口中的元华派弟子,其中有一人必定是圣英师父无疑。

    “倾铃,我们走。”就在倾铃打算跟老者多聊几句之时,洛城突然走上前来,抓起倾铃的手。

    倾铃的心跳,猛然加速,洛城抓起她手腕的那一刻,她仿佛有了触电的感觉。于是她不禁回头看了洛城一眼,眼神中写满了复杂。她并不理解,洛城为何会突然地走过来抓起她的手,也不理解她为何会因此心跳加速。

    处在恍惚之中的她。忽然间意识到,这样的触电的感觉,她似乎从来未曾感受过……

    “小伙子,不必着急,紫虚山并不如你们想象中的简单,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老夫这里留一夜。也好让老夫为你们讲讲这山中之事……”

    “不必了。谢谢您……”未等老者将话讲完,洛城便干脆地打断了,同时将倾铃拽走。

    为什么。为什么不留下来?倾铃看了洛城一眼,然后狠狠地甩开洛城的手,站在原地,怒问一声:“干嘛不留下来?为什么不留下来!”她的歇斯底里。似乎从来未曾改变过。她这一惊一乍的性格,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跟我走!”洛城并不解释。他面对倾铃歇斯底里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解释过些什么,也不屑解释什么。说罢,他走到倾铃身边。企图再次抓起她的手。

    但这一次,他想要抓住倾铃,似乎已经不容易。倾铃有了防备。因而他试了几次,都未能将她拉住。

    而后听得倾铃“哼”了一声。便扭头走回了小庭院。“老爷爷,今夜我们就在您这里打扰一夜,正好听您给我们讲讲这子虚山中之事。”罢了,回头冲洛城扮了个鬼脸,然后径直走进了庭院。

    “不要进去!”当洛城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倾铃,进了小庭院。说起来,他为何如此反对倾铃进入小庭院呢?而且那个向来尊敬老者的他,似乎在今日,完全没有把眼前这位老者放在眼里。

    这当中可是有隐情?

    无从知晓,包括洛城自己。他之所以不想让倾铃留下来,只是因为他感觉这座小庭院,有着一股份奇怪的气息,那一股气息,让他很不舒服,仿佛多待一刻,就会立即被一团黑云吞噬似的。他讨厌那样的感觉,因此,他一刻也不愿多留。

    但倾铃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洛城的担忧,她不由分说地冲进了小庭院。与洛城不同的是,她对于眼前这位老者,却是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她总感觉,这位老者,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别的先不提,只说欧阳宇皓那件事,她世界里的似曾相识感觉就变得不再可信。再者说了,她来异界之后,一直待在碧灵山上,怎么可能会跟眼前这位老者有似曾相识感觉?

    “老人家,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倾铃毫不客气地将包袱从肩上取下,扔到院中的石桌上,同时问了一句。

    老者先是哈哈大笑两声,随后摸着胡子说道:“姑娘,我一个老头子,也许过段时间就入土为安了,还管它姓甚名谁干嘛呢?”

    不是吧,这位老爷爷,也太悲观了吧。倾铃吐了下舌头。虽说这凡人,必有一死,但是,又何须如此消极。既然没有能力预知未来,如何不好好把握现在?

    在倾铃的眼里,这一切,似乎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对于凡人而言,面对死亡,充斥着怎样复杂的情感。这个世界也许简单,但也或者繁杂。很多事,很多情感,并不那么容易能梳理清楚。

    “老爷爷。”倾铃清了清嗓子。虽说她心里感觉到叫老者“老爷爷”并不合适,但是也许是不得已,她最终还是那样叫了。“看您的精气神,一定还可以活好多好多年,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

    倾铃说话之时,洛城最终走到了她身边。他再次看了一眼老者,努力克制他内心里产生的莫名不安感。

    “他可是坏人?可会对倾铃不利?”他在心里如此问。“应当不会,但是,为何,心中会如此压抑?可否因为太过在乎……”

    洛城微微吐了口气,不再去纠结。

    “老爷爷,您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吧?”倾铃抬起右脚,无聊地在地上画着圈圈。其实罢,不知道的以为她在画圈圈,而事实上,她那是在思考问题。而话说她又有什么问题好思考的呢?呵,谁知道。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可能是很复杂的问题。

    “嗯,很长时间了,长到我自己都已记不清……”老者摸了摸胡子,显得深沉。

    “那么,到底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倾铃突然又想起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于是乎,又问了一遍。

    她满怀着期待得到答案,不想,老者却依然避而不答道:“记不得,记不得了……”并且一面说,一面摆手。他的语气似乎是真,又似乎是假,真真假假,着实难以分辨。

    或者这个世界,真真假假这样的事情,又有多少说的清楚呢?

    见老者如此执着,倾铃也不再强求。

    而就在这个时候,火炉上的水烧开了,“噗呲噗呲”地直往外渗水。老者见状,赶紧拿起火炉上的陶罐,同时招呼倾铃和洛城坐下。而后泡了一壶茶。

    不知是茶好还是水好或是茶也好水也好的缘故,又或者是老者茶艺了得,老者泡的茶,喝起来特别的沁人心脾。

    “好好喝。”倾铃放下茶杯赞叹一句,又讨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喜欢茶胜过喜欢酒。

    “老爷爷,这是什么茶呢?”倾铃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意犹未尽。

    “这个……”老者停顿了片刻,他的眼神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怪异,而后听他解释道:“老夫也不知道,这是多年前,一位老朋友送的。大概老夫真是上了年纪,过去的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是、是吗?倾铃显得尴尬,老者的解释,显然是不能让她信服的。但是,她也完全不计较这些小事。毕竟,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的,都会藏有一些不愿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也不必在乎太多。

    她一直顾着喝茶,完全忘记了洛城的存在。以至于之后她猛然一回头看到洛城的时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哇,洛城,你什么时候出现在姐姐我身后的!你可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她大叫一声,一脸不满地看着洛城。然后在心里嘀咕:“哼,讨厌的洛城,虽说姐姐我是仙子,而且是倾国倾城,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容貌闭月羞花,身材沉鱼落雁的牡丹仙子,虽说姐姐我一直很厉害,但是,毕竟跟你们这些凡人混一起久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凡人者胆小,所以说,姐姐我现在的胆子很小的好吧,可是禁不起吓的,好吧!哼!讨厌!”

    想着想着,不禁冲着洛城吐了吐石头,扮了个鬼脸。

    洛城还未从他莫名的情绪中走出来,因而也就没有理会倾铃,只呆呆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哈哈哈……”老者摸着胡子,大笑起来。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似乎让他想起了些什么,所以才会笑得如此开心。

    那么,可是他年轻时候的浪漫事情?想必不是,因为看他的模样,绝对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感情这样的事情,想来他应当不曾有过经历。但也许,事情又恰恰相反,说不定,正是因为曾经的刻骨铭心,才有了他今日的超然物外。

    又或者,这只是其他人的胡乱猜想。

    某个人某种模样,未必因为他经历过什么,也未必因为他未经历过什么。也许一切只因为,他就是他,就是那样的他。不需要任何缘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