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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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姑姑到祥和宫的时候,新晋的吕昭仪将将安顿好了自己的阖宫上下,正端了盏今春上好的雨前龙井,津津有味地品着。

    见得孔姑姑过来,她还特意起身迎了迎,客气地说道:“劳烦孔姑姑亲自过来,该不是娘娘有什么指示吧。”

    孔姑姑却殷勤地打了个千儿刻意拔高了嗓门道:“昭仪娘娘真是客气,皇后娘娘念着你刚搬了新居,特意嘱咐奴婢来为你送些把玩的物件儿,贺您高升呢。”

    吕昭仪嘴角扯出一个弧形,正经地拜了拜道:“臣妾谢娘娘赏。”

    孔姑姑却不受她的礼,侧身让了开来,顺势就把将将拜倒的吕昭仪扶了起来,嘴里还说道:“娘娘这是和皇后娘娘客气呢?谁不知道阖宫上下,皇后娘娘把你当做亲姐妹一般对待,就是给你送的贺礼,那也是可着好东西着令奴婢挑的,您千万别客气。”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身后端盘的小宫女们站了出来一字排开,把那托盘里的物事亮给吕昭仪看。

    吕昭仪倒还没什么,一旁服侍的宫人们却都被闪花了眼。

    皇后娘娘这是大手笔呀,送的这八件摆饰都是顶好的东西,不是上等的玉器,就是成色极好的玛瑙天石,甚至还有一件顶级的红珊瑚做的雕饰。

    看来孔姑姑所言非虚,皇后娘娘待自家娘娘的确与众不同啊。祥和宫上下顿时对这位新主子都有点另眼相看起来。

    吕昭仪却只是淡淡地擒了一抹微笑,客气地请孔姑姑入内喝茶,便随意地摆摆手,让人收东西入库去了。

    她心中透亮,知道这都怕是孔姑姑自个儿自作主张给自己选的东西吧。皇后就是再抬举自己,也不可能赏些愈制的东西给她的。这孔姑姑这番作为背后的居心,倒是挺有意思的。

    入了内殿,吕昭仪赐了孔姑姑的座儿,便找了个借口把殿内剩下的人都打发了,遂才含着一丝深意地淡笑望向孔姑姑,自己却并不发话。

    孔姑姑选这八样与昭仪的身份并不符合的礼物过来。本也就存着示好之心。也想借机探一探吕昭仪的心思。

    如今见她屏退了左右,又如此古怪地看着自己,便知道她是猜到了自己的意思。这是等着看自己是否会主动投诚呢。

    她便也不再揣着,放下手中的茶盏,干净利落地跪下给吕昭仪正正经经地磕了个头道:“昭仪娘娘,奴婢在这宫中多的本事没有。却还有那么一点眼光,早前就想依靠着您这棵大树好乘凉来着。如今奴婢侥幸在皇后身边站稳了脚跟,倒是能为昭仪娘娘办点有用的事了。”

    吕昭仪冷笑一声道:“孔姑姑这是什么话,您现在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儿,我还要巴结着你来讨好娘娘呢。哪里有这个资格指示你办事儿。”

    孔姑姑抬头认真地看着吕昭仪道:“娘娘真是有所不知。奴婢在皇后娘娘身边看着风光,其实内里远远比不上薛婉萍和洪总管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皇后娘娘不过是拿奴婢来做个出头的椽子,替她真正放在心尖儿上的人遮风挡雨罢了。她如今交在奴婢手上的事。都不是真正着紧的,她的身边儿。奴婢可是半寸都挨不上的,这还能叫心腹吗?”

    吕昭仪没有想到孔姑姑在摇光身边的实情是这样的,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就听孔姑姑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如今这位皇后娘娘比之前皇后又能好多少呢?您别看着她此时风光,奴婢在这宫里见过的这样一时风光的主多了去了,可最后的下场呢?所以奴婢以为,还是像昭仪娘娘这样的主子,外有娘家撑腰,内有足够的手腕心机,那才能是走到最后的真正赢家。奴婢虽然愚钝,却也想找个稳当的主子一辈子享福呢。”

    “哼,你这嘴上说得倒是漂亮。”吕昭仪仍是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说道:“可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这世上还有放着明摆着的高枝不攀来低就我这个区区三品嫔妃的,说出去谁能信啊。”

    孔姑姑却知道,如果她真的一点也不信,只怕就不会说这番话了,而是应该直接把她一棒子打出去,完了还要到皇后面前表一番忠心,以示自己绝无二心,对皇后忠心耿耿才对。

    如今这样的说话,其实也就坦白了她与皇后对立的心思,还拿捏着不收下自己的投诚,无非也就是暗示她要拿出点投名状来,才好接收自己而已。

    于是孔姑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再磕了个头道:“娘娘一时信不过奴婢也是正理,日久见人心,奴婢的真心怎样,娘娘日后定会见着的。”

    言毕也不再多做停留,很快就告辞回了未央宫。

    她这边才转身离开,吕昭仪的心腹宫女灵儿就从侧殿闪身出来,一边收起孔姑姑用过的茶盏,一边好奇地问道:“娘娘为何要同孔姑姑这样说话,就不怕她是皇后派来诈您的吗?”

    吕昭仪一笑道:“咱们这位皇后,恐怕还没这么深的心机。入宫这么久,我就没见她私下动过什么阴谋,她呀,本事不大,却喜欢玩儿些阳谋,哼......”

    灵儿见她对皇后出言不逊,也不敢贸然接口,望殿外瞧了瞧,见周围没有别人,才又放心地问吕昭仪:“那娘娘是打算收了这个孔姑姑了吗?”

    吕昭仪却眉头一挑,懒懒地说道:“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本宫可没那么蠢,什么人都能轻易相信。不过那姓孔的地位特殊,尽管皇后不是真心把她当成心腹,但终究她手上握着未央宫的掌事之职,还是很能为我们所用的。且看着吧,看她日后要如何向我表她的忠心。没有点有份量的投名状,我怎么能轻易就表明态度收了她呢?”

    灵儿就轻笑起来:“还是娘娘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就白多了个跑腿的。”

    吕昭仪嗤笑道:“是不是真跑腿的。现在还不知道呢,看着吧。你也多学着点,本宫日后真正仰仗的可是你啊。”

    灵儿闻言,忙喜滋滋地应了个诺。

    如此过了几日,摇光这边终于忙完了西南六宫剩余秀女的婚配事宜,后宫这边升了位份的嫔妃们也都各自领到了自己新品阶下该有的物资和服侍的宫人,搬家的人也都搬完了。

    洪公公便提醒摇光是不是要办个宴席什么的。好歹得贺一贺嫔妃们高升。嫔妃们也还没有近距离拜见过皇后呢。

    摇光想着也是如此,按宫规来说,嫔妃们每日都需要到未央宫来请安才对。只是她不耐烦见到这些人。更加不想她们能借着这个机会来谋划偶遇宣帝这类事,所以一直没有把这规矩给弄起来。

    但如今她要捧着其他人去压制梁嫔,就不能再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这些嫔妃们,她就要打起精神来正经与她们打交道了。

    借着办个宴会来摸一摸所有人的性情底牌。倒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她就发了懿旨下去,着令尚司局主理此时。后宫的嫔妃们也得了通知。俱都紧张的准备起宴会当天的衣服首饰起来。

    这是她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拜见皇后,不管她们内心对摇光这个皇后是多么的嫉妒不屑,但摇光终究是皇后,她们要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没有皇帝的宠爱,也就只有仰仗皇后这一途了。

    不管怎样,都是要在她手下讨生活的不是?

    这样一想。许多识时务的嫔妃便都对这次宴会慎重以待起来。

    就是梁贵嫔这样与摇光不对付的,却也不想在那样的场面里丢了自己的身份。遂也精心的准备着。

    很快便到了宴会的日子。

    这一次宴会,为了能让这些嫔妃不在自己面前端着规矩,可以暗中观察一番她们各自的真实性情与手段,摇光便把地点设在了桂宫的后花园中。

    桂宫的这个花园,虽然不如御花园大,却是非常精致玲珑,景观一点也不逊于御花园,原是景帝为了他最爱的嫡长女精心打造的。

    再加上这几十年来又经过许多宫人们的精心修整,越发的错落有致起来。

    园中几株桃树正在开花,落英缤纷,还有十几种不同种类的海棠花也正好到了花季,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于是摇光便命宫人们在园中各处零星地布置了桌椅瓜果,让众人可以自在地游园栖息,同时又在后殿前的花坛处布置了宴席,把晚上的酒席就设在了那里。

    后宫中的这些嫔妃们大多数自册封之后都没有离开过冷冰冰的掖庭,就是赐了宫殿的四个嫔妃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平凡无色的西六宫,得知这次的宴会地点居然是在闻名遐迩的桂宫后花园时,就都有些兴致盎然起来。

    所以宴会虽然定在酉时,但申时中刻就已经有些低位的嫔御们三三两两的过来了。

    摇光也一早就下了指令,让宫人们不要拘着这些低位的嫔御们,她们难得离开掖庭长长见识,就让她们在花园中多玩耍一阵也没什么,而且还让人好水好点心的伺候着。

    这些采侍美人们在园中玩得尽兴,不由得就对皇后娘娘的体恤感恩起来,觉得这位皇后怕还是个好相处的,便三三两两地议论起各种打听来的八卦。

    正在议论间,就有内侍宣说张婕妤到了。

    张婕妤是西六宫四个嫔妃中到的最早的一位。

    她原是想等着艾才人,比着梁贵嫔,与她们差不多时候出门的。

    无奈这两位俱是耐得住性子的主,等来等去都不见动静。她又心痒难耐,十分想看桂圆的景色,打听着已经有不少掖庭的嫔御过去了,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急吼吼地先过来了。

    顿时就有些眼皮子浅的小采侍们巴结了上去,又是替她引路,又是给她介绍的,很是喧嚷了一番。

    张婕妤这个人,性情实在不怎么讨喜。人又蠢。原本在秀女中是没有什么人缘的。

    只是长得实在是美,又率先得了个美人的封号,一时间就有些和她差不多蠢的秀女们慌不迭地巴上来讨好她。她也喜欢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所以对那几个后来封了御女还依然不住巴结自己的人就比对别人客气了许多。

    这几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背景,又都是一样的蠢,估计被皇上收用的原因也都一样,就是蠢。所以处着轻松。在一起倒也彼此找到了依靠。自然就成了一个小圈子。

    如今虽然中宫有了主人,但貌似皇上也没有忘记张婕妤,特意把她提了起来。成了后宫中唯一的婕妤,这帮人就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一般,对着张婕妤就更加的奉承捧场了。

    张婕妤自侍寝之后就再没见过皇上一次,每日的生活便很是枯燥无聊。所以也越发喜欢和这帮人混在一起,在她们的阿谀奉承下。那股子傲气倒是更加凌人了。

    她又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对着与她不合的人,任你是谁都能喷两把火过去,看不上她的嫔御们就都纷纷选择了避着她些。

    一时间她在这花园之中倒似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只听见她这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喧哗声。

    只是这种唯我独尊的假象很快就被打破了——随着时间的临近,艾才人也到了。

    艾才人自然不会贪恋桂宫后花园的景色,可她终究是西六宫里位份最低的人。如果掐着点到,与梁贵嫔、吕昭仪平齐了。不是反倒显得托大了吗?所以她便刻意比开始的时间早来了那么半刻钟。

    没有围在张婕妤身边的采侍美人们倒有大半是有点家世地位的,其中母家在朝为官的官宦千金居多,众人也就都愿意与和她们有同等背景的艾才人亲近。

    顿时园中就纷纷响起了与艾才人打招呼的声音,渐渐便把张婕妤这边的说笑声给压下去了。

    张婕妤看见不远处漫步走来,微笑着与旁边的低阶嫔御应对的艾才人,气就不打一出来。

    尤其是看着对方那明显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的飘逸潇洒的步姿,心中就更加愤愤不平起来。

    于是她一把推开自己前面还在献媚的两个采侍,大步向艾才人走去。

    艾才人这边的一众人就看见顶着一张倾世容颜的张婕妤挎着杀猪般雄壮的步伐,蹬蹬蹬几个健步就走到了艾才人的面前。大伙儿便俱都愣怔住了,不知道这个美人儿昔日的宫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还是艾才人与她同居一宫住了几日,对她的性情有了些了解,只是楞了片刻便规规矩矩地俯身拜了下去,恭敬而标准的行了个宫礼道:“嫔妾见过张婕妤。”

    刚回过神来的众人便又是一怔,都拿眼去瞄艾才人的脸色,不明白她缘何要对这个粗鄙的女人这般客气。

    张婕妤却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发。

    她原本过来艾才人面前,就是为了挑衅来的。她也知道像艾才人这样出身的人,都有些看不起她,自己这下过来得又突兀,她定然是想不起来给自己见礼的,那样自己就可以乘机责备她不懂礼数,拿宫规出来磋磨一下她了。

    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这般知机,规规矩矩地就给自己行了礼,让自己想鸡蛋里头挑点骨头出来都没有办法。

    空聚了一堆的怒火发不出去,她真是快要爆炸了。

    但她也没有别法可想,憋了口气,狠狠地哼了一声,又蹬蹬蹬地掉头走了。

    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有巴结她的那几个采侍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纷纷上前去安抚她受伤的心灵,却给她一掌推开来一个,差点跌倒在地上。

    一时间剩下的几个就都有点不敢上去当她的出气筒,便都止了步子,眼睁睁看着她走远了。

    艾才人这边便有位美人开口询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干嘛对这种女人这么客气。”

    艾才人却温和地一笑:“这不是客气,是礼数,她是婕妤,比我高一个品级,我与她见礼是应该的不是吗?”

    这话一出,就有那些聪明的采侍美人们明白了张婕妤这是闹得哪一出,心中暗暗佩服艾才人的机智和能屈能伸。更加愿意和她亲近了。

    也有那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的人,心中不忿她丢了官家千金的面子,便哼哼着走远了去。

    艾才人也不和这些人计较,对着那些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嫔御们也并不端架子,就在花丛中亲亲热热地交谈起来。

    摇光由薛婉萍陪着躲在桂宫花园角落里的一栋两层的赏花用的小阁楼上把这些动静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薛婉萍便在一边点评道:“这个张婕妤真是个莽夫,这种性情在后宫中,只怕是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那艾才人倒是个得体的。只怕前途无量呢。”

    摇光闻言不由抿了嘴笑。拿手去点薛婉萍的额头道:“你呀,怎么跟了我这么多时候,想事情还是这么简单浅显。不懂得拐弯呢?”

    薛婉萍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嘟着嘴去看摇光,摇光便摇头道:“没有你看得这么简单。那张婕妤,所有人都说她凭这种性子。在后宫中怎么活得下去,可她到底活到了今天。还成了婕妤,除了张梁二位世家女,她这个没有背景又蠢,性情又不好的人居然做了第三高位的妃子。你不觉很得值得深思吗?”

    薛婉萍道:“娘娘的意思,难道是这个张婕妤扮猪吃老虎?可奴婢觉得不像啊。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心机该有多深沉。再说她婕妤的位子不是娘娘给的吗?娘娘不也是为了要制衡梁贵嫔。才封了她,要不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摇光笑道:“你现在倒想明白了。知道是我在封赏她了吗?那艾才人不也是靠着我的封赏才得了个才人的位份,没有我的恩赏,她又哪里来的前途无量呢?”

    薛婉萍被这话问得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摇光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萍儿,你看事情太过简单,而且不过脑子,这样迟早是会吃大亏的。张婕妤此人能活到今天,就算没有足够的智慧,至少说明她还有过人的运气,怎能因为她蠢一点,粗鲁一点就小看她呢。而那个艾才人待人处事倒是亲切得体,可是她的前程未来全在我一念之间,我不提携她,凭她再怎么亲切得体也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如果她还能越过我去挣出另一份前程,那便只有博得皇上的宠爱这一条路,你刚才夸奖她的话可是指的这个意思啊?”

    薛婉萍便大吃一惊,忙不迭地道:“娘娘,奴婢可没这个意思,奴婢巴不得皇上一辈子只对您一个人好呢,怎么会......”

    摇光却打断她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别人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张婕妤此人不可惧,艾才人却才是我的一个威胁,到底应该怎么对待她们,你可真的知道分寸?你作为我的亲信却说出艾才人前途无量的话来,又想过没有外人听见了会作何猜想?”

    薛婉萍此刻才冒出一头冷汗来,白着一张小脸嗫嚅道:“奴婢知错了,娘娘,奴婢以后再也不敢随便下定论了。”

    “嗯,”摇光这才满意地点头道:“你当知道,在这深宫中,如果连好坏亲疏都搞错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这个方面你要多向洪公公请教,多听听他的看法。”

    “是。”薛婉萍应诺。

    摇光再补充道:“另外你要记住,如果你看不清楚无法判断,至少还可以管住自己的嘴巴,需知:祸从口出!”

    薛婉萍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摇光见她的动作天真可爱,不由得扑哧一笑,也不再板起脸训她,转头又向花园望去。

    恰在这时听见楼下的内侍在宣:吕昭仪娘娘驾到——

    摇光抬了抬眉头,觉得倒是在意料之中。

    梁贵嫔向来桀骜,再加上依仗着身孕,这宴会来不来还两说呢。

    不过她倒是早就想好了,自己第一次主办宴会大宴后宫,又是在刚刚升了众嫔妃的位子的时候,她梁贵嫔于情于理都该过来给自己谢恩的。

    如果她竟然真的敢不来,那自己就让人去她的宫里申斥她持宠而娇目无尊上。哈,张婕妤的这招可不是只有她会用哦。

    摇光在这里想得倒好,正暗自欣喜的时候,就又听见内侍的声音宣:梁贵嫔娘娘驾到——

    身后的薛婉萍就啐了一口道:“呸,这个梁贵嫔好大的架子,居然就是要赶在吕昭仪的后一步到,是要显摆她怀了龙种很金贵吗?”

    摇光转头横了她一眼,她便又立时拿手封嘴,表示自己知错了,会闭嘴的。

    摇光摇摇头,也没有心情再教训她了。想着自己也该出场了,便由着薛婉萍给自己整了整妆容,又换了一身簇新得没有一丝皱褶的宫装,才好整以暇地从小楼后面的侧门出了桂宫,上了等在外面的皇后轿撵,摆开依仗往桂宫的正门去了。

    桂宫门口的内侍远远地见了她的依仗,便高声宣了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

    花园中一众嫔妃们闻声,便再也顾不得拉帮结派地巴结吕昭仪和梁嫔两人,纷纷齐聚到花坛前的宴席处按品阶站好位子。

    等了一阵,十二个掌扇和拿礼杖的开路宫人们才纷纷进了花园的宴席处,散开来在周围站定,摇光那火红的皇后礼服这才遥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众人只瞥见了一抹亮得刺眼的大红色,便就都齐齐跪了下来,口中称道:“臣妾/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摇光在这山呼般的朝拜声中步入宴席的主位,待站定了,才一挥手,轻声道:“众卿免礼。”

    众人这才敢起身抬头来看摇光。

    只见她头戴十二尾翼金色凤钗,耳坠拇指大的镶金边白玉耳环,脖子上的项链与这耳环一套,俱是金子打的镂空细链把硕大晶莹的白玉一颗颗串联起来,显得无比的华丽大气。

    那一身大红的宫装上用金线绣了一只完整的凤凰,随着百褶裙摆铺洒开来,皇后的尊贵雍容便被衬托得淋漓尽致起来。

    众人这才惊诧地发现,原来这个曾经泯然于她们中间的女子,论容貌并不比张婕妤逊色,论气势也毫不逊于梁贵嫔、吕昭仪这样的贵女,仿佛皇后的这个位子就是天生为她而设一般契合。心中都有些震惊。

    摇光不管众人心中如何看她,只略略一扫众人,便在身后的罗床上坐下,招呼大家道:“都坐吧,自家姐妹,也不需如此拘谨。”

    众人便纷纷客气着谢恩落座。

    摇光便伸出莹白的玉手,拎了身前案几上的玉盏,举杯道:“这还是本宫与诸位姐妹第一次齐聚一堂,本宫就以这杯薄酒贺众位姐妹的高升了,请诸位满饮此杯。”

    众人便都举杯,客气地说着谢娘娘恩典一类的话,仰头把酒干了。

    摇光拿余光去瞄一旁的梁贵嫔,却惊异地发现她毫不遮掩地一口干掉壶中的酒,那姿态半点迟疑也无,心里觉得不可思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