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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灵儿,并未留意,径自进了客栈。
这家客栈是酒楼和住宿一起的,楼下摆着几张桌子供来客用餐,楼上便是歇息的地方。灵儿向清溪道:“不如我们就到这里吃个便饭再回去?”
清溪跟着小姐急匆匆出了衡王府,一路上小姐只顾闷头走路,话也不说一句,急的她跟什么似的,此时自然不会反对,忙忙的点头应允跟进了门。
“两位来的不巧,今儿个我们酒楼住满了,要不姑娘换个地方?”小二一脸的抱歉,打着哈哈对灵儿主仆道。
“姑娘要是不介意,就到我们这一桌挤挤,也不过一顿饭,随便吃点就过去了。”
灵儿正为小二的话失望不已,突然听到旁边一桌的人喊自己,转过身一看正是刚才自己撞到的那位。“那就打扰了!”说着走了过去。
这桌上其实就三个人,其中两个生的极为高大,这样普通的桌子,他们坐在旁边竟是显得有点委屈了,另一个倒是斯文了许多,想来他们三个是班头,其余几张桌子上都是些跟班的。见灵儿过来,三位皆是友好的笑笑,这样多少消除了些灵儿内心的陌生感。
“几位便是到瑞王府给王妃生日助兴的杂耍班子吧?你们的名气可是响亮的很,今日一见实在是幸会。”
这恭维的话果然起了作用,方才撞到的那位大汉显见得是个开朗的性子,“姑娘过奖,我们兄弟几个不过为了讨口饭吃,但是我们绝不敷衍于人,使的可都是拿手的绝技。”说完将面前一个盛水的大碗端将起来,另一只手拿根筷子灵巧的用筷子顶部接过碗来,那碗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筷子顶上滴溜溜的转。
“好!果真好高超的技艺!”灵儿起身喝彩道。清溪亦是跟着连连拍手称赞,两个女孩子的欢呼声把几个大汉夸的好不得意,呵呵笑着,一时桌上气氛和谐许多。
灵儿乘兴叫来小二道:“给店里的各桌都再加几道菜,必须是店里的招牌菜,所有的银子都算本小姐的。”说完从袖子里啪的拍在桌上一张银票,小二拿眼瞅了瞅,醒目的一百两,喜得转身吆喝着“加菜啰!”往后厨跑去。
大菜上来,众人吃的好不开心。灵儿挑着菜和几位闲聊:“几位明日到瑞王府可否带小妹进去看个热闹的,小妹整日里无聊,就喜欢往热闹场子跑。”
三个男人相互看了看,那个斯文些的点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要难为姑娘妆扮一下,否则......。”
灵儿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们随意派我个差事,我也乐得凑个趣,给你们帮点忙自然没有问题。”
那个肉墙吞下一块大大的五花肉,一抹嘴巴嚷道:“哪里需要小妹打杂,那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不是白给了吗,妹妹明日就扮个班头坐在场子前面,没事指挥一下小的们搬东西,送戏服,这样最为合适。”
其余几人听了亦是无甚异议,灵儿更是欢喜,这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吃完与众位告辞,出得客栈,清溪忍不住嘟囔道:“小姐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冒险,那老妖婆还在我们手里,你这就送上门去,万一有个风声泄露,岂不是自投罗网。”
灵儿把玩着刚才从里面要来的一个拳头大小的琉璃球,被清溪说话扰得突然掉在了地上,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你说点动了脑子的话,好歹跟了你家小姐我这么久,怎么还没让你变得聪明些,他们若是得了啥风声,我们俩还能这么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走动吗?早派一堆人过来将你我剁成肉泥拿去喂狗了。”
清溪一吐舌头,听小姐说的太过恶心,拍拍胸口,勉强没有吐出来,偏这时从墙角突然奔出一条野狗,“汪汪汪”的对着二人吠了一阵,甩甩尾巴又跑了。清溪那脆弱的小心脏又是一阵“砰砰”直跳,小脸儿吓得惨白,这阵势惹得一旁的灵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房里,诺儿便端了酸梅汤过来给二人解渴,灵儿才吃了冰镇的果子,再尝着酸梅汤,始终觉得味道不够,是以尝了一点便放了下来。
清溪却是一大碗喝的干净,瞧着小姐没有喝,又端起那碗也喝了下去。
”莫不是这酸梅汤做的不合口味,分量都是按着以往的法子啊!”诺儿自言自语道,边过来要看看清溪手中的酸梅汤。
“是某人吃多了更好的东西,自然瞧不上这酸梅汤了,诺姐姐不必介意,你的手艺一直都是极好的。”清溪笑嘻嘻的放下空碗。
灵儿翻了下白眼,“就你多嘴。”
诺儿这才放下心来,便出去给小姐准备清水洗脸净手。
“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子山和子林两位师兄过来如何?”清溪喝完酸梅汤,觉得凉快了许多。
“请他们来做什么?明日的事情一个人都不许说,你也不许去,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别人若是问就说我与衡王出去了,衡王若是问就说我到清风崖去了。”灵儿这借口着实周到,与衡王出去其他人自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去清风崖衡王也是断不会再跟过去的。
清溪再想反驳些什么,却见小姐一个杀人的眼色丢了过来,张了张嘴终是作罢。
异日早起,灵儿未等清溪与诺儿过来伺候自己梳洗便早早的溜出门去,省得听她们两的唠叨。
待到得客栈,一伙人已是打点好正等着出发,见得灵儿进来,那领头的大汉招呼道:“妹妹可算来了,兄长我正打算到外面看看呢。我姓胡,叫胡大有,你以后喊我胡大哥便可。”
灵儿环顾了一周,试着问道:“胡大哥,你们班子里可有女子的衣衫拿来我换换,这样才比较像的说。”
“早给妹妹准备好了,”胡大有一副胸有成竹、料事如神的模样,冲旁边的小跟班使了个眼色,那跟班忙递给灵儿一个包袱。
灵儿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便到里间赶紧的换上。却说这杂耍班子的眼光果然是与众不同,灵儿看着自己上身一件大红色通袖的小褂,下面一条鲜绿色的到脚背的长裙,再配上一块红绿相间的头巾,和这群大老爷们组成的杂耍班子简直是要多般配有多般配。原本一个身着淡蓝色轻纱长裙,飘逸灵透的女孩子,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傻大妞。
“胡大哥与众位哥哥们看着我这身衣裳怎样,妹妹我也会的个一星半点的技能,这里先给大家展示一番,大家可莫要见笑。”灵儿说完,脚尖踮起,一次旋转三周,又来了几个劈叉,腾空跳起的动作,虽对于周边的高手来说这原也算不得什么高难度,难得的是她跳的异常优美,尤其这样一众大老粗眼里更是稀罕。一段舞罢,个个惊在原地,半晌又忽地叫好声四起。
灵儿莞尔一笑,这也算是彻底与大家打好了关系,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眼见得时辰即将到了,众人急忙赶往瑞王府,话说那府里的管事早早的等在门外,待得杂耍班子一到就直接迎进了后院。后院之中一溜的朱红漆的圆木桌子、板凳,高高的戏台显得既精致又大气,可见瑞王府此番排场颇为用心。
放下演出时所需要的一应物件,各人忙着将自己的行头打理好,小小的一间厢房被挤得满满当当。灵儿瞅着众人不注意溜达了出去,府里的丫鬟们已是陆续摆设完水果、点心,偌大的一个场地一时也不见几个人。手伸进衣带掏出包药粉来,刚想给那些吃食上面加点料,转念想想胡大哥他们还没有开场,想必酬劳还未得,若是开场便出了乱子,接下来也别想再看甚杂耍了,于是又将东西收了回去。
“今日里的贺礼务必都收好了,哪府里送的一定都要记在账上,待会王妃过目后,再放进库房。”瑞福边走边嘱咐身边的小厮。
“小的自然记得,只是有几样是宫里差人送出来的,王公公还特意嘱咐了让王妃娘娘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不知是先拿出来的好,还是等开席后再拿出来?”
瑞福停下脚步,想了想道:“开席后人来人往乱的很,但是现在拿出来又恐人碰坏了,罢了,先拿出来放着,找个稳妥的人于一旁看守,这样确保万无一失。”
小厮听罢,领命下去办事。
躲在墙角的灵儿却得了主意,顺着那小斯去的方向,溜溜达达的慢慢尾随上去。哪知刚走了一段,那小厮转身不见了人影,灵儿心下纳闷,紧上前几步,各处探头看了看。
”哪里来的野丫头,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可以随便乱翻乱看的?”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从后面呵斥道。
灵儿吓了一跳,强稳了稳心神,转过脸来陪笑道:“婆婆见谅,我原是今日过来杂耍的班子,一时想出来方便一下,但是寻了好久也没见有合适的地方,又尽是见到些男子,自是不好问的。”说完,一脸懊恼的看着那婆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