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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和郑宇从警局里走出来，一时无话。路边有几辆出租车靠近招揽生意，他们也熟视无睹，只是慢慢并肩走着。
街道两旁的路灯昏暗暧昧，大概是许久没有翻新过了，风一吹竟然还吱吱呀呀地晃动起来。
林静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金属灯罩就在她头顶肆意摆动着。林静的脸在摇曳的路灯下，忽明忽暗。
“还不赶紧走？等着它掉下来砸死你啊？！”
郑宇酷酷地把手插在裤袋里，侧着身子，扭过头看着林静。
“要被砸死，也是你这个臭流氓先被砸死！”
林静仰起的脖子有些发酸，她把手背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郑宇见林静跟了上来，也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只是那冷酷的背影落在林静眼里，竟然感觉有些发酸。他刚才是关心自己，不过是因为愧疚吧！
郑宇在前面禹禹独行，刚才回头的一瞬间，他的心简直要从胸口跳出来了，那将会是他终身不忘的美景。
细长白嫩的脖颈，在晕黄的灯光下染上了一层陶瓷般细腻清透的光泽，朦胧中却别有一番清丽窈窕的风韵。她就像一位翩跹而来的精灵，悄然落在了这里。郑宇的呼吸一窒，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美好。
“腿长了不起啊？走那么快！等等我！”
郑宇的心有些乱了，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听到林静的呼喊，他才逐渐慢下来。
“你在想什么？”林静试探问道。
“想你……刚才的傻样！”
郑宇兀地被林静这么一问，竟然差点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才傻！”
林静俏皮地回了一句，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静谧中。
“我……”
“我……”
“你先说……”
“你先说……”
林静嘴角微微一扯，感叹于两人的默契，但却实在不喜欢他语气中的疏离。
“其实，我只是想说刚才柯腾的态度有点奇怪！”林静定了定心神，才又开口说道。
“奇怪在哪里？”郑宇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林静的话上。
“有两点！”林静沉声解释说。
“第一，在你问他昨晚去向的时候，他的情绪有着很明显的波动，好像是想在声势上掩盖过去；第二，作为一个警长，亲自去取证物，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更何况那份证据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这么做是不是有太兴师动众了？”
郑宇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来，又重新放进外套口袋里，来来回回折腾摸索着。
“你找什么？”
“烟！”
郑宇翻遍了还是没找到，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算了，本来想抽一根！但是没带！”
“你也抽烟？”
和郑宇相处这么久，林静还没发现他有抽烟的嗜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金闵儿抽烟的画面。
“呵，看来我们还真不是同一路人！”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俩才是同一路人。
“之前抽得狠，现在已经尽量在控制了！”郑宇略过这个话题，接着刚才林静的分析说，“你刚才说的两点，也是我怀疑的地方！”
“那你刚才是故意激他的啰？”
林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郑宇点头示意，“没错！”
“而且，我还有第三点发现！”
“第三点发现？”林静满是疑惑。
“在我靠近柯腾的时候，闻到了他头发上发胶的味道，应该是刚抹上去不久！”
“发胶？”
林静边走边回忆着之前见到柯腾时的场景，确实她也注意到了。但是发胶这个东西本来就比较亮，不细看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刚涂的。
“光凭肉眼去看，很难发现。但是发胶的味道却不是一时可以消散的。”
郑宇不禁有些烦躁，这该死的烟瘾，偏偏这时候犯了。
“原来如此！可是他抹上发胶是为了掩盖什么呢？”
林静赞同地点了点头，却想不通这个中玄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超市！”
郑宇早就迫不及待了，他已经觊觎前面那家超市好久了。
“啊？”林静有点发懵。
——
超市柜台边。
“老板，给我拿一包骆驼！”
郑宇刚迈进超市，就盯上了柜台后边的那一整面香烟货柜。
“好嘞！”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慈眉善目，啤酒肚也毫不遮掩地挂在了外面。林静打眼一看，心里就有了七分计量。这个老板，看上去还是个蛮不错的人。
“小伙子，这骆驼可冲！悠着点抽啊！”
老板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一包香烟递给郑宇，还不忘殷切地嘱咐着。
“不冲的反而抽不惯！”
老板也是看这小伙子顺眼，给他把火都点好了。郑宇也不矫情，直接拆开一支伸到了打火机的火苗里。
林静也不阻止，只是这烟味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就走到超市里面逛着。
“女朋友？”
老板给自己也点了一支，吐出一口烟雾，拿眼神瞥了瞥林静，神情里闪动着八卦的因子。
郑宇浑身的细胞都因为这一口烟而舒缓过来，脑袋里的那根弦倏地就松开了。
“不是……”他透过烟雾看着远处的林静，若有所思地说。
“哦哦！我懂！我懂！”老板笑得一脸狡诈，似乎早已深谙其中门道。
郑宇笑了笑，没有作声，心里却想：你懂个屁！我都还没搞懂呢！
老板在郑宇这里吃了闭门羹，也敛了笑脸，默默地抽着烟。
吞云吐雾间，郑宇有些恍惚。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以前每次父亲抽烟，自己总归要嫌弃一番，能躲多远躲多远。现在竟然也变成了一个大烟鬼！
绵长的回忆让他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抛开思绪，郑宇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臭流氓！你快过来！”
郑宇一支烟毕，把烟头顺手拧在了烟灰缸里，就朝林静身边走去。
“怎么了？”
“你闻，这是不是柯腾发胶的味道？”
林静在随意游逛的途中，竟然有所斩获。
“很相似！但还不能确定！”郑宇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只有柯腾那种人才会用发胶这玩意儿，自己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
“你到底一下子抽了几根啊？怎么味道这么冲！”林静捂着鼻子，拉开了和郑宇的距离，这烟熏火燎的味儿啊！
“一根而已！”郑宇看着林静逃得远远的样子，竟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
“怎么？你们也要买这款发胶吗？刚才有个年轻人也买了，看来我得去多进点这个货了！”
老板瞅见商机，连忙上前推销。
“年轻人？穿西装？”
“对呀！长得挺俊的！我还多打量了他两眼，像是个公子哥！”
郑宇环视了一圈，瞥见角落里悬挂的监视器。
“监视器可以给我们看一下吗？”
“这……”
“我们是川道林警局的警察！”林静雷厉风行地掏出证件，甩在了老板眼前。
“好好好！你们跟我来！”
他们朝监控室走去，会是柯腾吗？他又到底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