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傻眼

恬静舒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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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去了你大哥家里,千万不要觉得亏欠对方。这么些年以来,要说对不起的,是你大哥和大婶。如今家里虽然不愁吃喝,然而那也是全家人很辛苦这才有了今日,家里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梁高山踏出家门之前,常氏又拉着儿子,殷切的叮嘱。

    “娘,俺知道了,俺早就不是几年前的俺了!若是大哥大嫂蛮不讲理,俺掉头就走,绝对不会任由他们欺负!”梁高山无奈的答道。

    唉,或许平日里,他的表现不够好。所以,老娘才会这么担心他。往后,他要表现的好一点,不要再让老娘和家人担心了。

    或许,在麦香的眼里,他这个做爹的,也是一个烂好人吧?也是啊,在对待大哥大嫂的问题上,他似乎表现得不够坚决。

    那么,今天他就好好表现,让老娘和麦香,还有妻子儿女都以他为荣,再也不会把他看成烂好人或者软弱可欺的人。

    梁高山来到梁高中家的门口,还没有进去,有好事的人就大喊:“高中大哥,你弟弟来找你了!”

    “来就来呗,莫非还要我去迎接他啊?”梁高中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里闪过轻蔑的光芒。

    哟!二弟他不是很傲气么?如今,解元考上进士了,他才来巴结,不觉得太迟了么?赶出去?算了,还是再等等,如果二弟识趣,带来大量的礼品或者大量的银子来的话,那他就大度一点,既往不咎!

    梁高山提着篮子,走进了厅堂。

    梁高中傲气的哈哈大笑道:“二弟啊,解元中了进士,你这个做二叔的,带了什么礼物给他啊?”

    梁高山淡淡的笑着把篮子放在桌上:“俺给爹带了二十个鸡蛋,给解元带了五两银子,希望大哥不要嫌少!”

    “什么?只有五两银子?!”梁高中一跃而起,大声呵斥:“二弟,你是我的亲兄弟么?二狗家都给了十两银子,你作为解元的亲叔叔,家里又那么有钱,五两银子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梁高中稍微后退了一步,竭力压制住心里的不安和怒火,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五两银子不少了!这在村里的普通人家,一年也花不了五两银子!”

    梁高中怒声呵斥:“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二弟,五两银子也好意思,这是打发乞丐啊?我家解元可是堂堂的进士,不久之后是要做官的,起码也会是个县令大人。我家虽然不富裕,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承蒙各位乡党厚爱,收到了不少人家给解元上任的盘缠,不缺你这五两银子!拿着你这五两银子,立刻给我滚出去,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的二弟,我没有你这样的亲人!”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暗的道:梁高中,你赶紧道歉啊,赶紧求饶啊!只要你道歉,只要你求饶,并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原谅你,不跟你计较那么多!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梁高山就抓起桌上那五两银子,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梁高中傻眼了,连忙喊道:“哎哎哎!你这是干啥?这是几个意思?”

    梁高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大哥,淡定从容的道:“就一个意思,你不是让俺拿着银子滚么?俺这就走,不用你赶了,这个地方俺再也不会来了!日后,俺也不会厚着脸皮,跟人家说你是俺的大哥!解元的光,俺也不会沾半分,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梁高中傻眼了,不禁有点后悔。

    五两银子,那也是钱啊!而且,如果不跟二弟闹翻,跟二弟亲热一点,说不定还可以说服二弟,让二弟拿出大把的银钱,资助解元在官场上站稳脚跟。

    如今,一切都完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在场的人都不禁呆住了。

    老实人一旦生气,原来这么的可怕啊!

    说走就走,竟然还撂下话,表明断绝关系。

    这样的梁高山,让熟悉他的人,都不禁心生敬畏。

    看来,如今的梁高山,家境富裕了,儿子又考上童生了,他这是有底气了!连举人大哥,以及进士侄儿,他都可以不怕了!

    也是啊,人家有那么大的店铺和养殖场,一个月怕有上千两银子的收入。手头有银钱了,还有好运来的掌柜的以及麦香的小舅舅照应,又不用求梁高中,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腰杆子,自然挺得直直的!

    梁高山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梁高中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他冲着二弟的背影大吼:“好啊,你个梁高山,有本事的话,你就不要再喊我大哥!有本事的话,这个门你就不要再踏进一步!有本事的话,你日后就不要求解元!”

    此时此刻,梁高山早已走远了。风中传来他那嘹亮的声音:“俺们兄弟俩,早在大旱的时候,就已经断绝关系了!放心,你家的光 ,俺们家不会沾半分!”

    “好,好,好!好你个梁高山,气死我了!”梁高中气得团团转,冲到庭院里,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准梁高山就扔了过去。

    石头落在梁高山的脚后跟,在地上溅起一点小小的尘土,连梁高山的鞋跟都没有蹭到。

    梁高山蓦然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冰霜和利剑。

    梁高中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当真是他嫡亲的二弟么?他的二弟,不是个憨厚得不像话的人么?从小到大,就算往弟弟的脸上吐唾沫,二弟都不敢吭一声,也不敢有半点怨言。从小到大,他想要欺负二弟,就可以随意的欺负,不用担心二弟会反抗或者埋恨在心。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几年的时间,二弟竟然变成这样,变得让他觉得陌生极了!这样的二弟,让他的心里不禁暗生寒意,心肝都有点发抖。

    看来,日后不能再看扁二弟这家人了。

    这家人,连二弟都变了,其他的人就不用说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老母亲在二弟家呢,看在老母亲的份上,他也不能太过分了。不然的话,就无法收拢乡亲们的心了。如今,解元要出仕为官了,名声这东西还是得顾及一下。

    梁解元一直等候在京城,一直等到被派官了,这才启程回清河县。父亲早已写信给他,告诉他一家人都回到梁家坳了,让他回家的话就直接回梁家坳。

    这一回,他被派去了山东做县令,两个月之后上任。上任之前,他得先回一趟家,把爹娘和弟弟妹妹带上。

    梁高中以前毕竟在县衙混过几年,这一次,他混过几年,这一次,他要把父亲带去任上,好助他一臂之力。如今,他还没有成亲,母亲和妹妹也可以帮上一点忙,可以跟其他人的夫人交往。

    这就是“夫人外交”,家里没有当家主母,那是不行的。没有妻子,母亲和妹妹也可以顶上去。不过,他对自己的母亲不太放心,但愿母亲不要犯糊涂,做出泼妇的行径。

    若不是没有合适的妻子人选,他早就成亲了,也不用带着母亲去上任了。唉,也怨他自己没有本事,若是考上了状元郎的话,何愁没有达官贵人看上他,主动收他为女婿?

    说这些都没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衣锦还乡的梁解元,没有家人想象中的兴高采烈,眉宇之间反而有一股忧郁。

    打发走前来贺喜的众人,梁高中问儿子:“解元啊,你这是怎么啦?都考上进士了,要去做官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梁解元:“爹啊,儿子说句不孝的话,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在县城的时候还好一点,可是在梁家坳的时候,哪一天她不跟个泼妇似的?儿子非常担心,若是她跟儿子去了任上,个泼妇似的?

    儿子非常担心,若是她跟儿子去了任上,儿子又是当地的父母官,儿子很担心她会得意忘形,做出什

    么不恰当的事情来!要不,这次儿子去任上,就不带她去了,就爹和珍珠跟我一起去,让娘和会元、玛瑙先留在家里。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再把他们接过去,你看这样可好?”

    梁高中惊讶的看了儿子一眼,没有想到,在儿子的眼里,彭氏竟然如此的不堪。平日里,儿子一向很敬重自己的母亲,他还以为,儿子对自己的母亲很满意呢。

    唉,也是,妻子确实有点上不得台面。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儿子的颜面的话,他早就纳妾了!也罢,这次去山东,就把老妻留下,等到了那里,他再纳一房小妾好了!相信儿子也会体谅他的。

    一念及此,他心里仅有的那一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当即用力点头:“也好,你说的很对,就这么办吧!你母亲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去说就是了!不过,日后到了山东,希望你不要处处干涉我就是了!”

    梁解元没有多想,当即也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他是做儿子的,父亲想要一点自由,他其实也不好过多的干涉。至于父亲想要纳妾,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他想到了的话,是肯定不会带父亲去任上的。

    去山东上任,路上就得走一个月的时间。

    梁解元在家里呆了一个月不到,就张罗着要启程去上任,十里八乡的地主和富商,纷纷前来送盘缠。如今,梁高中家俨然成了这一带最大的地主了。

    挂在梁高中和梁解元名下的田地,早已超过了一万亩。

    荣国的律法,秀才的名下可以挂一千亩土地;举人的名下,可以挂五千亩;进士的名下可以挂一万亩。

    梁高中是举人,梁解元是进士,最大的限度可以挂一万五千亩。彭氏是个贪心的,来者不拒,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想要把田地挂在丈夫和儿子的名下,她统统都不问缘由,不查对方的底细,一概收下。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做,给自家留下了很大的隐患。有朝一日,当她的丈夫和儿子落魄的时候,这一切将会意味着什么?

    所谓的,贪心嚼不烂,就是这个道理。可惜的是,她不过是一介农妇,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偏又自视甚高。到头来,自己害了自己,都一无所知。

    明天,就是梁解元要去上任的日子了。

    这天晚上,吃过了晚饭,打包好了行装,梁高中这才对妻子道:“明天,解元就要去上任了,我和珍珠会陪他一起去!你和会元、玛瑙先留在梁家坳,等我们在那边站稳了脚跟,我再回来接你们过去!”

    “什么?要把俺留在家里,你自己一个人跟解元去吃香的喝辣的?!不行,俺坚决不答应!”彭氏一听,顿时气得跳脚。

    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想过,丈夫会纳妾收通房丫头。她一心想的是,她不能跟儿子去任上,过官家夫人的好日子,不能跟着儿子去享受荣华富贵。

    梁高中冷哼一声:“你看看你,一口一个俺字 ,去了那里对儿子什么帮助都没有,只能拉儿子的后腿!你不答应,又能咋的?莫非,你想要让儿子一去任上就被人瞧不起,连县令也没法做下去?这事就这样定了,等我们站稳了脚跟,再接你过去!”

    梁解元默默无语,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他无话可说,无论说什么,都似乎不太恰当。改变主意,带母亲去任上?这实在不是他所愿,母亲如果只是目不识丁,只是一口一个土话,那都没有什么。最关键的是,母亲还是个泼妇,是个贪心不足的人。在他站稳脚跟之前带母亲去任上,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说不带母亲去,因为母亲上不得台面?这种话,打死他也没法当着母亲的面,大大咧咧的说出来。毕竟,那是他嫡亲的母亲,不是什么养母或者继母。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给母亲该有的尊重。

    梁珍珠就劝说道:“娘啊,你不要这样,为了大哥好,你还是暂时在家里呆一段时间吧!”

    彭氏就白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去?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俺还是你大哥的娘呢 ,你只不过是妹妹,俺都没有资格去,你有什么资格去啊?”

    梁珍珠:“就凭我不开口闭口一个俺字,就凭我长得漂亮,我跟大哥和爹去了山东,大哥可以帮我找一个好丈夫。我嫁给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好人家,对大哥也是有帮助的,我留在梁家坳,最多就只能嫁给一个地主了!”

    梁高中连忙道:“就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珍珠跟着去?珍珠都十五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会认字读书,也算是个有些见识的人。她跟着去了,也可以帮忙招待那些夫人小姐,帮解元拉拢一下人心!”

    彭氏不甘心的撇撇嘴:“就这样,俺也可以做到,不就是讨好那些夫人小姐么,俺也知道该如何做!不行 ,俺也要跟着去!不然的话,你就把会元和玛瑙都给俺带走!”

    此话一出,梁解元的心不禁吓了一大跳,当即脱口而出:“不行,会元和玛瑙就跟你留下来!”

    开什么玩笑?会元是个混不吝的小子,被娘*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在清河县的时候,就什么人都敢招惹。那个时候,好在爹还在县衙,县里的那些富贵人家多少还给爹一点薄面。不然的话,会元这小子都不知道被人打死过多少回了。

    还有啊,玛瑙跟娘一样,就是个泼妇,又蠢又笨。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还是花痴,是个贪图富贵的,见到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就走不动路。若是本身长得很美丽,倒也罢了,偏偏又长得很普通,没有半点出彩的地方。这样的女子,就算送上门去给那些少爷公子做通房丫头,人家也是不会稀罕的。

    梁解元不顾母亲的哭闹,和父亲、珍珠一起上任去了,三人带走了家里大部分的银钱,只留下一百两给彭氏。

    梁满仓升级为老太爷,由此却过上了比过去还要糟心的日子,天天被儿媳和孙子会元折腾得够呛。好吃好喝的,轮不到他,却整天被儿媳和孙子使唤得团团转。

    家里一下多了那么多的田地,虽然有佃户,但是他每天都不得闲,被儿媳支使去田里干活。这一天天的,就跟个不要工钱的长工似的,那日子苦不堪言。

    彭氏自诩为官家夫人,一口气买了三个使唤丫头,整个颐指气使的,跟女儿玛瑙过上了呼奴唤仆的生活。

    梁高山气不过:“大嫂那是干啥啊?大哥去了山东,她在家里过富家夫人的日子,却把爹当长工使唤!不行,俺得去找她说清楚,可不能这样对待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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