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回旧地

浮云深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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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方仲等人的来意之后,那老者反而殷勤了许多,一应饮食招待毫不吝啬,反而比一般客栈更要周到许多。司空谅这才相信留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等晚膳一过,方仲特意让姬老丈准备了一份食盒,对司空谅道:“我见过老爷子之后,便让他来这里与你们回合,然后便上昆仑山去。”

    司空谅道:“不需老爷子陪你一起去吗?有他在一起,即便出了什么事,也好多一个人照顾。”

    方仲笑道:“此行又非去打打杀杀,我只偷偷进去,即便被发觉了,自问也有机会脱身,就不劳老爷子出手了。”方仲把随身之物收拾停当,这才手提着食盒,消失在天墉城夜色之中。

    城门早已关闭,此城虽然在各大派控制之中,城门也下了数道禁制,但这根本难不住方仲,到了无人之处,方仲甩手一张符纸祭出,火光一闪,人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城门外一处密林之中,此地正是方仲和鹞鹰王分手之时约定的联络之处,呼的一声轻响,方仲已从遁术中显出身形。密林之中一对摄人的精光一闪,随之一条体型颇大的黑影漫无声息的走了出来,正是分别一日的狰狞兽。此兽自从吃了那只蝙精的内丹之后,体型长大了不少,两根獠牙更是锋利无比,以现在狰狞兽的凶煞之气,一般的兽类见到它当时便要颤栗不起,咬断一匹高头大马的脖颈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方仲在狰狞兽的头顶抚摸了数下,此兽低下头颅,一副温顺模样。远处又有一条人影闪现而出,见到一人一兽相处和睦,凝视片刻这才道:“方公子,老夫等候你多时了。”说这话的正是鹞鹰王。

    方仲向鹞鹰王道:“晚辈已在城内定好客栈,鹰王前辈随时都可进城。”

    鹞鹰王道:“你想独自上山?”

    方仲点头道:“晚辈对山上情形比较熟悉,自信应付得来。”

    鹞鹰王道:“好,那老夫就不奉陪了。”

    方仲展颜一笑道:“老爷子尽管放心,我上山之后见到二位道长,尽快接他们出来,也好了却一桩心事。”把司空谅等所在地方告之鹞鹰王之后,轻轻一纵身,已翻身在狰狞兽背上,狰狞兽轻吼一声,四肢一展,一股旋风围绕着它的身躯旋转,把周围落叶刮得纷纷往两旁散开。狰狞兽居然已经可以足下生风,来为自己加速了。

    鹞鹰王心惊之下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道这狰狞兽成长之快还在自己预料之上,只怕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凝结煞丹。方仲向鹞鹰王一拱手,狰狞兽往前一窜,转眼一条黑影挟带着一股狂风消失在远处。

    常人若上玉虚峰,自然该当从栖凤台上山,但这一条路岗哨众多,防守最是严密,方仲自问虽有遁术护身,却也没必要冒此风险从这一条路进山,倒不如从麒麟崖翻上去。当初卢公礼等带自己下山时便不走正门,直接从麒麟崖用遁术下山,如今自己也从此地上山好了。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那麒麟崖陡高难攀,但在狰狞兽脚下,并不算难走。想定主意之后,方仲直奔麒麟崖方向而去。

    在三清殿右侧寄养灵兽的兽栏处,两个年已不小的道士正挤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一个轻声道:“贫道这一把老骨头,只怕要一辈子交待在这里了。”

    另一个道:“你我啥本事没有,也就在这乱世之中混口饭吃,难道还指望有什么前途不成。”

    二人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又道:“若是此次昆仑能够剿灭魔教,声威大震之下,定然有许多俗世道观前来依附,如果求得一二件外派美差,也足够你我有生之年逍遥了。”

    这二位道士,正是接替方仲看守兽栏的胡毅、胡览两位道人,只是几年下来,二人不但修为没有丝毫长进,连鬓角眉梢都多了几丝沧桑之感。那胡毅叹道:“争这美差的又非你我兄弟二人,没有孝敬上去,这差事岂能轮的到你我。”

    胡览道:“我等身无外财,拿什么孝敬人家。只有立一两件功劳,或许还能有一丝指望。”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身后一股恶风从耳畔刮过,把二人的眼睛都刮得睁不开来。二道急忙掩住口鼻,奇道:“无缘无故的怎么起风了。”等风声一过,二道睁开眼来,那胡毅还想说话,却见胡览一副震惊模样,直愣愣瞪着自己身后。

    胡毅愕然回头,正好一股气息碰到他的脸上,他把脸一抹,骂道:“谁他妈这么大口气,喷道爷我一脸。”可睁眼一看,却见一个硕大恶兽头颅离着自己不到三尺,两根如尖刀般的獠牙闪着瘆人寒光,只要稍微向前一点,就可以啃掉自己的脑袋。

    胡毅惊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往后就跑。

    “二位道长别来无恙,难道不认得小弟了么。”

    二道转身欲逃的身子听到话语声后一震,那胡览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

    兽背上人影一晃,方仲已落下地来。二道一看清楚方仲面容,顿时全身一松,瘫倒在了地上。那胡毅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方老弟,可吓死贫道了。”

    方仲笑道:“来得匆忙,没有预先告之一声,二位道长勿怪。”

    那胡览堆笑道:“没事,没事,方老弟肯来看我们兄弟二人,就很不错了。”

    方仲道:“在下除了见一见二位道长外,还想去我原先住处看一看,不知有没什么变化。”

    胡毅忙道:“自方老弟走后,这兽栏一直空着。”

    方仲喜道:“这就好,在下先去一去料理一下私人之事,再回来和二位道长一叙。”

    胡览道:“方老弟只管自便。”

    方仲微微一笑,牵着狰狞兽往兽栏行去。二道看着方仲背影,那胡览向胡毅打个眼色,轻声道:“这外派的机会终于来了,你我再也不必老死此地。”

    那胡毅面露为难之色道:“还是从长计议。”

    胡览怒道:“还计议个什么,有此良机岂能错过。”说罢,不顾胡毅阻拦,转过身把袖口一张,一只雀鸟从大袖中飞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之中。

    那胡览做完此事,见方仲宛如未觉,只是一个人进入昔日关押狰狞兽的兽栏内,在兽栏角落内不知在翻腾着什么东西。二人也不靠近,等着方仲自己出来。

    方仲用手拂去柴草和浮土,露出掩藏的东西来,这里埋着数卷字诀,正是茅山派流传下来的雷、地两卷,还有从天师道张道陵处取得的天字诀拓本,原本虽然交给了悬天真人,却被普玄把后面的字诀做了手脚,只有前面半卷符法。除了这三卷字诀外,尚有醍醐老母留下的书简一封,乃是当年离夫人来信央求她出手救女的信笺。此信笺方仲早已看过,后来曾在烟翠居见到现如今的离夫人字迹,与当年信笺判若两人,顿知此离夫人是假的。方仲把这些东西塞进怀里,这才重新走出兽栏,向着两位道人颇有意味的一笑。

    两位道人连忙带头哈腰以示恭敬,虽然觉得方仲笑容有些古怪,却不知是为何。

    方仲淡淡道:“二位道长会不会把今日见过在下的事说出去?”

    那胡览堆笑道:“我二人定然守口如瓶,只当从来没有见过方老弟。”

    “这真是奇了,二位道长居然不问我为何要偷偷摸摸而来,就要替我守口如瓶,莫非已听说了什么事?”方仲一边说话一边把头一抬,又向着空中道:“这只家雀是道长养的么?”

    “什么?”二道面色大变,同时抬头一看,只见空中一只麻雀从东飞到西,转了一圈,又从西飞了回来,不停的兜着圈子。“这……这是怎么回事?”那胡览惊讶万分的道。

    方仲道:“在下正想问道长,这只家雀如若不是道长所养,怎么会从你身上飞出来,而它又想到哪里去?”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背后抽出火岩剑。

    两位道人只道方仲要杀人灭口,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方仲面前,那胡览哀告道:“方老弟手下留情,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老弟做出来的事早已传回昆仑,谁敢代为隐瞒,被他人知道定然不得好死。”

    那胡毅落泪道:“我等身不由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方老弟给我二人一个痛快便是。”

    方仲把手一抖,一道剑光飞出,噗的一声,那从头顶又飞回来的麻雀便即羽毛四散,死于非命。

    二道吓得面如一色,抖做一团。方仲反手把剑一插,说道:“我这次回山并不打算伤人,更何况二位道长与我还有些情分,都起来吧。”二道哆哆嗦嗦站起,方仲又道:“不知二位道长有没见过普玄道长,他们如今在何处?”

    那胡毅道:“普玄道长不是去了铸剑堂了吗?应该还在那里。”

    方仲点了点头道:“不如二位道长陪我走一趟,去见一见普玄道长。”

    那胡毅急忙摇头道:“我二人就不去了。”那胡览在下面踢了胡毅一脚,连忙堆笑道:“去,去,为什么不去,我二人也很久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正好和方老弟一起过去叙叙旧。”

    方仲点头道:“如此最好。”抬手掐一个诀,往空中一指,道声‘破!’周围景致一个模糊,又恢复成原来模样。

    二道不知这是什么法术,胆战心惊之下,生怕方仲是心狠手辣之辈,把自己杀了灭口,毕竟传言此子下手无情,很是打死打伤了不少人。其实方仲在见两位道人之前,已从容布下天字诀中的‘天圆地方’之术,当初张道陵用此法让自己逃无可逃,给方仲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此法对付本领高强之辈无疑是作茧自缚,但困住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使之无法远遁,还是十分有用的。

    撤了‘天圆地方’之术,方仲让二道在前,自己却用遁地术隐身在后,奔铸剑堂而来。从三清殿右边绕过阆风台,便可至醴泉,铸剑堂及其剑坊都在此处。二道走得不快,走动之时,那个胡览还不时东张西望,反倒是那胡毅规规矩矩,只顾闷头走路。

    花了小半个时辰,三人才来到铸剑堂。此刻的铸剑堂早就静寂无声,只留下数只火炉还在散发着余热,那些打造未完的兵刃排列在大堂两旁的兵器架上,等待着淬火等下一道工艺。铸剑堂弟子大部分已下山,留下的只有一小部分,夜深了早已安歇,故此整个铸剑堂显得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