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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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一次,你还没吃够香港开封菜?”

    自从李周搬到分理处办公后,他严抓纪律,柜员聊天景象已经好久不再。但长假即,每天早上和傍晚,同事间难免聊两句长假出行计划。

    黄丽花上次和丈夫去香港玩,夫妻俩顿顿KFC,连吃了三天,但花了近二十万买了三只名牌表五只钻戒。别人除了佩服他俩心志坚定外,忍不住拿出来当笑话讲,毕竟两者之间落差太大。

    “广东人菜有什么好吃,几根青菜放水里撩一撩,倒点酱油拌一拌当只菜,不如KFC套餐。有鸡有菜有汤,一份二十几块港币,吃了管饱。”黄丽花不怕自己得意之作被人说,只怕别人不说,“上次买表升值了,我们再去淘点。”

    她高谈阔论名表经,李周暗暗皱眉,但行长早有吩咐,黎刚案子判下来前不能轻举妄动。因此他等她说完了才开口,“有没有长假不出门,我们聚一聚,本地农家乐?”

    大家早就听厌黄丽花,对李周提议反应热烈,“本地哪里?”“能不能带孩子?”“费用怎么摊?”

    李周一一说来。为了拉近自己和同事距离,他很动了几番脑筋,“只有一顿午饭需要花钱,我来好了,农家菜不贵。”地方定金小田家葡萄园,事先李周和黎正商量过,由黎正出面向金小田借地方。葡萄园里有个饭棚,是秋收季节帮工吃饭地方,平时金大鑫手下几个小青年那搭伙。这个时节架上有晚熟葡萄,地上有走地鸡。交通方面,不想开车可以搭他和黎正车。

    听说去种田大户家吃饭,大部分人都动了心,带家人去尝尝农村风味也好,他们一一李周那里登记人数,约定了去方式和出发时间。

    黄丽花行程早定了,凑不上热闹,笑嘻嘻地爆出一条闻,“小黎你是不是和金大户家千金谈恋爱?我见到她一大早给你送海鲜粥,就环卫工被打那天。还用出什么钱,她家财大气粗,再去几个人吃饭也请得起。”

    黎正一愣,“现仍是普通朋友。”

    黄丽花摆手笑道,“别遮遮掩掩了,我们群众眼睛雪亮。你们吃酸菜那次,我也店里,你俩眼里只有彼此,根本看不到别人。”

    别人不好意思像黄丽花般开黎正玩笑,但一个个脸上带着好奇,显然期待这趟农家行了。黎正怕她们也去闹金小田,连忙正色,“不要乱猜,被她知道她会不高兴。”

    黄丽花原本还要再说,见李周脸色不豫,连忙改口,“是我乱猜。”她虽然闭嘴,但对其他同事挤眉弄眼,别人明白她意思,反正到时候看就是。

    被黄丽花冲出来打岔,李周微微不,本来同事们津津乐道活动安排,现她们注意力集中到黎正恋情上,参与活动初动力丢到一边去了。他还得安抚黎正,金小田看都是黎正面子,把他俩惹恼得不偿失,“别把她们说放心上。”

    “没事。”黎正笑笑,“小事情。”

    李周怕下雨影响大家出行情绪,幸好那天多云。搭他车人,对他买车买得合算这件事,路上狠狠称赞一番,空间大,配置高,才跑了几千公里,值。

    路上跑了三刻钟左右,金家葡萄园到了。光一条河就让所有人啧啧称好,河面开阔,行得了水泥船。河水粼粼,河畔两侧是农民宅基地,一幢幢住宅错落有致。金小田等路边,指挥他们把车停到路边。一只小黑狗跟她身边,欢乐得直摇尾巴。

    见有人怕狗,金小田赶紧把小黑叫到自己脚边,“别怕,它打过针。”

    小黑体型小,又很听金小田话,没多久就没人怕它了,都说比城里哈巴狗好。

    李周原先怕农村苍蝇乱飞,到处有蚊子,等来了才发现环境不错。水泥路通到家家门口,家家不是屋前就是屋后停着小车。葡萄园那里好,棚里按事先说过摆了两张麻将台,餐桌抹得干干净净。路上还经过一个鱼塘,有两个家属喜欢钓鱼,连忙向金小田打听这钓鱼价钱。

    帮金小田一起招待客人小青年,出面回答后又补了一句,“今天不收钱。既然是我们小金朋友,以后来打八折。”

    到底还是黎大少面子大,几个同事看黎正目光难免带了几分调侃。

    黎正背着人跟金小田老实交待,“她们以为我们谈朋友,要是说错了话你别生气。”

    “我们是交朋友啊。”金小田朝他眨眨眼睛,“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黎正心中一涩,不是普通朋友,是那个朋友……金小田大方得让他担心,难道她对他完全没意思。他看着她,想看出点端倪。她今天穿着件普通大T恤,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像个刚毕业大学生。

    “我妈也好奇,昨天问我我们俩是不是恋爱,还让我有什么都要告诉她,她绝对不是我爸那种□家长,一定帮我撑腰。”金小田拂开额前被风吹起发丝。

    “那你怎么说?”黎正紧张了。

    “我说一切都有可能。我挺喜欢跟你一起,不过好像又没到谈恋爱地步。”金小田见黎正发呆,笑着拍拍他,“别想那么多,我们先处着就是。”

    黎正咀嚼她话里意思,突然灵光一闪,结巴了半天才说出口,“那我告诉别人你是我女朋友,你不会介意?”

    “可以。”金小田无所谓地说。

    黎正捉摸着,要是去拉她手,她会不会当他流氓,但既然是男女朋友,好像至少应该拉个手。就犹豫不定中,金小田看了看周围,鬼鬼祟祟地说,“跟你说件事。”

    “什么?”黎正仍处巨大震惊加欢喜中,以至于没听清她话,光看见她可爱小嘴动了两下,还有乌溜溜眼睛朝左朝右转得很。

    “轻点,别让人听到。”金小田轻轻捅他一下,“李周买那辆车是维娜。”

    “啊?”都说恋爱中人智商会下降,黎正属于典型,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被人借走出了事那辆?”他听金小田提过,咖啡馆。为了这事她气大发了,当时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是啊,维娜把车卖给二手车经销商,没想到李周买了去。那天他不是说买得很满意,回来我们对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商量了半天。”金小田眉头打了个结,“维娜说,不知道事情不会伤害他;我个人认为,不管好坏他有权知道。”

    那怎么办?黎正也跟着犯愁了,“可是知道了也不可能退回去,是不是还是不知道话好受?”

    金小田一眼不眨地听他说,听完下了决定,“维娜也这么说。算了,听你们。”

    解决了这个问题,黎正又回到刚才小心思,可惜人怎么特别多,不光他们这一行,还有经过村民也多,每隔几分钟就有人从他俩身边走过,一个个跟金小田打招呼,“小金,今天有城里朋友来玩?”下一句则是,“这个是你男朋友?长得不错,银行好饭碗。”

    金小田朝黎正调皮地眨眨眼,你看你看,人人都八卦。她还对他说,“小心点,没准我妈拿着望远镜打量你?”

    吓得黎正收了歪心,连走路都有点别扭。直到金小田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同手同脚地行进,都是紧张害,希望金小田妈妈没有看见这一幕……

    中午菜有板栗炒鸡块,红烧大鱼头,扁尖老鸭汤,有一大盆六月黄炒毛豆子。乡下厨师手艺一般,但材料鲜,鸡是葡萄园养着走地鸡,鸭是散放河里游水鸭,连清炒白菜、菠菜,因为菜刚从田里摘下,味道也好。

    餐后水果是一大盆玉米,吃口软糯,不是市场上常见水果玉米,吃得大家十分满意,纷纷请求打包一份带回家。金小田解释给她们听,这批是今年后一批糯玉米,收下来用水撩了下,放进冰库保鲜,存量不多,吃光了就没了。

    厨师见他们吃得香,笑嘻嘻地补充,鸡也是当年童子鸡,肉还没来得及长足,到十一月底才正好。孩子们一听,原来吃得香是刚才见到散步鸡,咧开嘴就哭。大人一边安慰孩子,一边计划十一月再来一次,买米再买几只鸡回去,实太鲜了,是鸡味道。他们感谢黎正,要知道虽然有专门待客农家乐,但商业化不如金小田这里好。

    黎正傻笑着,什么都要别人说两三遍才听得清。害得金小田担心地看了他几回,不知道他哪里出了问题。

    就皆大欢喜时刻,来了个村民,“小金,维娜不?你帮她把车挪一挪,别被农用车擦花了车身。”

    他车,维娜车,这下轮到李周纳闷,怎么兜来兜去他买了丁维娜用过车。

    那个不识趣村民还碎碎地说,“有段时间没见维娜开车,听说前阵子她把车借给别人出了事,车上一个人劈成两段。后来赔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