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谈话

二兵科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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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猜到,李工头一行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样一来,还真要感谢陈莉姗的出现,要不然吴林禹要是冒险挟住门外的两人,押他们到楼下,肯定就会在这个点碰上李工头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之前那辆面包车开进小区,缓缓地驶回楼下,然后停到货车前。车还没有完全停稳呢,副驾驶座的车门就打开了,出来的是李工头。他关过门,走过去和木椅上坐着的那人说了几句话。交流完毕,他抬头一望便看见了在阳台上抽烟的我们。

    望见我们四人,他抬了抬眉毛,露出笑容。可能是李工头看到我们几个乖乖的待在屋里,没有乱跑,心里便生出软禁住我们的成就感吧。

    我们继续抽自己的烟,没有理他。这时,驾驶座的人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我辨认出,那是刘伟。他顺着李工头的目光,也看见了楼里的我们。他重重的关过了车门,脸上那副阴沉的表情与李工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吴林禹看到他,冷笑了一声,然后把烟头丢到楼下,走回客厅去。

    车里的其他人也出来了,他们从车里搬出来一些纸箱,然后在李工头的指挥下,一人抱住一箱,搬进楼里。看起来他们搬的是一些生活物资,不知道是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灭掉了烟头,我对王叔和老陈说:“回客厅吧,他们就要上来了。”

    回到客厅时,我看到,陈莉姗正和段可在交流着什么。两个女孩谈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明白在说些什么,但能看出来,她俩相处得挺不错的。这就让我放心了,至少段可不会乱吃飞醋了。

    “他们回来了?”陈莉姗看见我们,立即中断了谈话,问我们道。

    我发现吴林禹不在客厅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边寻找着他边回答陈丽姗说:“对,都回来了。”

    陈莉姗听到话后,表情变得有些慌张,她立马站起来对我们说:“那我该走了。”

    我知道她慌张的原因,一定是她不想让刘伟知道,她上楼找过我们了。所以我特地说他们都回来了。

    “这就走啦?”段可抬头问她。

    “嗯,他们回来了,我得去帮李妈做饭。”陈莉姗边说边往饭桌走去。

    听到这话我才想起,她之前不是说李大妈也会跟着上来聊天的吗,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李大妈上门来。而且,现在这才几点呢,就要忙着做饭,陈莉姗也太不会撒谎了。

    “那我走啦,下次有空再找你们聊。”陈莉姗一边快速收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对我说。

    “你就把碗收回去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我对她说。我们算不上是客人,但吃了她们做的饭,还麻烦人家来收拾桌子,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陈莉姗收完了碗,又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补充道:“对了,段可,晚上我来叫你。”

    “好的,晚上见。”段可很开心的回答说。听起来她俩约好了在晚上做什么。

    这时厕所的门被打开了,吴林禹从里边走了出来。她看见端着盆钵的陈莉姗,惊讶道:“走了?”

    “嗯。”陈莉姗已经收拾好,小跑着朝门口走去。

    吴林禹眼看陈莉姗就要走离屋子了,忙伸手做告别状,对她说:“那,再见!”

    陈莉姗用脚顶开门,回过头笑着和吴林禹告别:“拜拜。”

    然后陈莉姗动作麻利的走出门外,用后背把门关了过来。吴林禹还站在原地,隔好久才放下伸在空中的手。他背对着我,我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能想象出,他现在绝对是满脸的不舍。

    周志宏歪过身子对我小声道:“我打赌,兵哥绝对是喜欢上刚才那人了。”

    我对他点头,赞成他的说话。我问老陈说:“陈师傅,你说陈莉姗被刘伟抢走了,是个什么抢法?”

    老陈把头倚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被我一问,他才回过神来,他回答说:“也不能叫抢,那是人家的事,反正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俩就在一起住了。”

    呀,都住一起了,说不定真有孩子了呢。想到这,我不由得替吴林禹感到惋惜,看他那样子,八成是看上陈莉姗了。

    “奈何名花已有主啊。”我忍不住感叹道。

    “有不有主,也不关你的事。”段可对我说。

    吴林禹听到了我这句话,明白了意思,他笑了几声,然后边朝我们走来边说:“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

    “松土?”周志宏欠出身子问道,“怎么个松法?”

    周志宏那满脸好奇的表情,就是在想着跟吴林禹讨教些经验。吴林禹坐回沙发上,理着头发笑道:“那能做这种事儿呢,我开句玩笑罢了。”

    周志宏有些失望的靠回了沙发上,闭口不说话。吴林禹又问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反问道,“能怎么办,李工头他们回来了,只能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啊。”

    “等他们来?”

    “是啊,等他们来找我们,再见机行事吧,要是碰到刘伟,你可千万别再冲动了啊。”

    “我尽量吧,”吴林禹说,“那人太欠打了。”

    “要打也不是现在打,现在打,我们没有任何优势。”我说。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段可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来,是昨天在商场里拿的那件。我扭头问她:“你这是干嘛呢?”

    难道是段可听说李工头回来了,要换身漂亮的衣服去见他?

    “陈莉姗说,今晚带我去洗澡,她那里有热水。”段可叠着衣服回答我说。

    “噢,”我说,“要我陪你去吗?”

    正在闭目养神的王叔,听到这话突然笑了几声。

    段可白了我一眼,说:“女孩子洗澡,你去干嘛?”

    “我这不担心你一个人去危险吗。”

    “不会啦,听陈莉姗说,楼下还有好几个女生住一间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便问老陈,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老陈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嗯,”我想了一会儿,“那你把枪带上。”

    我又对吴林禹说:“那支枪,还是留在段可身上吧。”

    吴林禹懂我的心情,直接就把枪掏出来递给了段可。周志宏问段可说,能不能去帮他申请一个名额,他也想洗澡。我说人家女孩子的浴室你去洗个啥,我回头给李工头说说,单独给我们安排一个浴室就是了。

    看看表,已经三点过了。我们几人就坐在沙发上胡乱的侃大山,等着李工头来找我们,可一直聊到快天黑,门外都没听到响动,只能听到楼下传来人声。这期间,老陈在茶几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他走到厕所里,把蓄了不知道多久的胡子一把剪掉。没有了胡子的老陈,年轻帅气得让我只想叫他一句陈哥。

    就在我们觉得,李工头是不是把我们遗忘了的时候,门口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周志宏跑去开了门,门开后,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门外。

    那人望了望屋里,对周志宏说:“你们谁叫娄厉,李工头叫他。”

    又叫我?

    “厉哥,又是找你的。”周志宏怕我没听见,对我重复道。

    “他会不会是喜欢上了你?”吴林禹对我说。

    老陈和王叔一齐看向了我,他俩肯定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李工头总是叫我一个人去说话。但既然叫都叫了,不管李工头要做什么,我都得去。我拍了拍段可的手,便起身走向门外。

    “小心点。”王叔又说出了万年不变的叮嘱语。

    我走到门口,对门外的陌生人说:“我就是。”

    “跟我来。”说着就背过身去。

    我跟他走了出去,然后帮周志宏关过了门。如李工头所说,他住的地方,就在楼下。那人把我带到楼下的一扇虚掩着的防盗门前,说:“就这里,他在里边等你。”

    我对他点点头,然后拉开门走了进去。走进门,就看到李工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听到响动,朝我看来,脸上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他对我道:“把门关上吧,我要跟你说上一会儿。”

    我按着他说的,把门关了个严实。李工头站起身,叫我跟上他。我跟着他,走进屋子的一间房里。看这间房里的布置,这里应该是书房。房间里放着两列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我走到书架前,凭借着书房里昏暗的光线,好不容易才看清,上面摆的书,大都是中外的小说传记。

    书房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书架,就是一张书桌。书桌上只有一盏高支架台灯和几支钢笔,书桌的角边摆着一本厚书,那本书的名字是《基督山伯爵》。

    李工头为我拉过一把椅子,叫我坐。我坐下后,李工头绕到书桌的另一边,在我对面坐下。这时天更黑了,在书房里暗淡的光线下,我连他的脸都看不太清。

    李工头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按下了台灯的开关,瞬间灯就亮了。我倒不是太惊讶,毕竟昨晚就见识过了我目前所在的,这栋亮灯的大楼。

    台灯一亮,灯光从头顶右侧打下来,把李工头的眼袋照得更大更黑了。他另一半的脸,由于没有其他的光源照射,与周围的黑暗差不多融为了一体,看起来有些神秘,也有些帅气。

    我看着眼前这般情景,感觉有点像电影里审讯犯人的情节。当然,我是犯人。我心说李工头这是在开始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吗,但是,这也太正式了点吧,就差给我来酷刑了。

    “你今天,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他开口问我。

    “还行吧,你们的伙食还不错。”我回答说。

    李工头笑了笑,说:“没想过要走?”

    “想过。”我如实回答说。

    “我喜欢和你谈话的原因之一就是,你很诚实。”

    “诚实?”我疑惑道,心说你怎么知道我诚实,“那另外的原因呢?”

    “另一个,是因为你是个聪明人。”

    “是吗?”我反问道。

    李工头清了清嗓子,直接就扯进了另一个话题:“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说。我有什么忙能帮你的,你不用酷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工头捏住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按到那本《基督山伯爵》上,对我道:“我说过,你是个聪明人,我给你讲句话,你就能明白了。”

    “在之前,奥体米特还没来之前,我们这个世界,是由金钱主导的。我以前要管理人,只需要扔钱,他们就会按规矩办事了,但是现在,没有人认钱了,可人心还会继续膨胀。”

    李工头顿了顿,继续说:“你懂了吗?”

    我想了会儿,然后把手肘靠到书桌上,说道:“你的意思是,小区里的人,你快管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