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断一指

小楼昨夜轻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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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领太监这个词陈小天还是头一回听说,守备太监已经够新鲜了,怎么还冒出元领太监。

    陈小天说道,“公公,元领太监是做什么的?我之前怎么没听人提过。”

    何富成手里的铁珠转动着,慢哉哉的告诉陈小天,元领太监其实数量很少,如果要说他们可以做什么,那么最直接的答案便是,敬事房副总管空缺出来,便会从元领太监当中选出一个继任。

    敬事房内重大事务,元领太监有权会同副总管、大总管共同处置,这便是元领太监的权力!

    陈小天点了点头,原来元领太监这么牛啊,不过比起何富成,那人还是差了一些,毕竟何富成在三十年前便已经是敬事房副总管。

    陈小天问道,“公公,那怎么才能成为元领太监呢。”

    “想成为元领太监,必须得先进入守备处成为一名守备太监,打着皇旗去各地监军、监政、监工,但守备太监当中能成为元领太监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成为守备太监,也许这一干就是一辈子,必须得是能力出众的人才行,又或是皇上亲点,其实从太监头上顶着顶戴花翎开始,每升迁一步,都是极难之事。

    而元领太监当中年纪大一些的,觉得没指望了,便可以告老回乡,分到一些田财。

    何富成刚讲完元领太监的事儿,房门便被推开了,一名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身材高大肩宽臂粗,一身红色的太监服极为耀眼。

    要知道,陈小天身边见过的所有太监,包括何富成和江悟道在内,衣着颜色全是蓝色,红色的太监服陈小天是头一回见到。

    陈小天想着,这便是元领太监吗,好威风,官服正中央印有一头巨蟒,张爪腾云。

    此人长相极为凶悍,若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份,陈小天绝不会想到此人会是一名太监。

    “师傅,徒弟回来了。”

    声音有力,当中却还是略微柔劲儿,太监的本质是变不了的,没有了男性最大的生理特征,浑身上下很多部位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师傅?徒弟?

    陈小天知道宫中太监们喜欢拜师傅收徒弟,干爹干儿子也是很多,却没料到这个元领太监既会是何富成的徒弟。

    何富成也没因为地位悬上前迎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一出去,便是三年时间,先是去蒙古监政,去年到了西南监军战事,打了胜仗之后又去了蒙古,辗转而回,终还是成就了一番事业,你还不到四十岁,前程不可限量啊。”

    “师傅,这位是……”

    “小天子,到打扫处还不到两月时间,小天子,这位是宋公公,守备三年,在外被任命为元领太监,今日刚回宫中。”

    陈小天没行什么大礼,只是点了点头,“小天见过宋公公。”

    陈小天打量起宋九指,他这名字本就怪异,但在发现他一只手上少了一根指头之后,陈小天便释然了,原来这名字是这么回事儿。

    宋九指也在同时打量陈小天,注意到陈小天手中八卦掌的第二册,对于小太监一些礼仪上的事情也不再追究什么,毕竟八卦掌是师傅何富成的绝学,能给这个小太监练习,两人的关系并不普通。

    宋九指说道,“好说好说,咱家这次回宫,应该不会再出去了,已经成了敬事房的元领太监,咱家把守备处那里的交接办妥,便会到敬事房坐班,小天子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找我。”

    “坐下说话,小天子,你也坐下吧。”

    陈小天显然插不上话,宋九指用很短的时间把这三年在外的事情讲给了何富成听。

    第一站是蒙古,镇北王驻军蒙古抵御北方入侵者,第二站是西南,去年与缅旬交战打了胜仗,之后便被任命为元领太监,只是与镇北王交情不错,宋九指去了趟蒙古,现在才回到京城。

    “师傅,这三年南来北往的,所以也没给您带回什么东西,我知道你在研究肺痨方面的书籍,所以特地在外收集了几本,您给看看。”

    宋九指将三本书册放在了左边的桌上,何富成点了点头,“嗯,有心了。三年过去,宫中一后四妃没什么变化,皇上的身体也健壮,所以小心伺候便成,咱家也没什么该嘱咐的话。”

    肺痨!

    陈小天对肺痨二字再为熟悉不过了,科学的解释是,由结核分枝杆菌引起的慢性传染病,可侵及许多脏器,以肺部结核感染最为常见,以现代的词汇来形容,这便是肺结核!

    肺结核并不可怕,但在古代这绝对是不治之症,难道何富成得了肺痨吗?

    不对呀,肺痨的症状有乏力、盗汗、消瘦、咳嗽、胸闷、呼吸困难等等,可是何富成一直很精神,哪里像是患上肺痨的人。

    难道何富成平日里服下了什么东西,将自己伪装起来了?

    可以消除肺痨症状的药陈小天可以想出若干种,但在古代全是治标不治本的,何富成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宋九指点了点头,右手四根指头紧紧捏成拳头,深仇大恨浮现了眼里。

    何富成察觉到了宋九指的变化,手里的铁珠停止了转动,轻轻敲打着椅子把手,“九指,有些事情也该忘了,咱家知道你之所以将你的名字改成九指,便是想提醒自己永远记得此仇,但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他已经老了,老到手脚都不利索了,是时候放下了。”

    何富成知道,宋九指从未将这段仇怨给忘了,那还是三十几年前的事儿,宋九指还未满十岁。

    小孩子刚入宫,能懂什么规矩啊,所以偷了些吃的喝的,结果被人捉住,对方非要断了他的十根指头。

    好在当时的副总管何富成求情,于是只是断了一根,也就是那件事情,宋九指改了名字,并投到何富成的门下。

    三十年的时间过去,宋九指一直没有把这事情给忘记,那个曾经欲宰断他十根指头的老人,老人那狰狞的面孔、那如同老鹰一般锐利的钩子眼。

    宋九指冷冷一笑,“老了?师傅,他确实老了,但这老不死的东西并不值得同情,也并不因为他上了年纪,我就要手慈手软,记得我当时还不到十岁,他那时想过饶过一个小孩子吗。”

    仇恨在宋九指心里已经生长发芽,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何富成叹气说道,“九指,你过去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你虽然贵为元领太监,但你仍不是他的对手,他虽然已经离宫,武功也不再是你的对手,但他还有个干儿子在宫中。”

    宋九指狠狠说道,“若不是这个原因,那老东西早死了!”

    “九指,我希望你在每一步行动前,都可以和我说说,这身红色的官袍来之不易,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太监的服饰绝大部分全是蓝色,而红色的官袍则来头颇大,红色的太监服,只有敬事房元领太监、副总管、大总管有穿戴的资格。

    “师傅,九指的所有事情,绝不会让您受到牵连。”宋九指似乎不打算在屋里谈下去,因为何富成不断的讲一些大道理,他有些坐不住了。

    起身之后宋九指看了看陈小天,“小天子,你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

    陈小天摇了摇头,何富成一旁说道,“小天子不是咱家徒弟,只是颇对咱家胃口罢了,而且根骨资质还不错,指点一二,此子还是大有成就的。咱家说过,这辈子只收两个徒弟。”

    宋九指说道,“行,那徒弟先告辞了。”

    “等等。”何富成叫住宋九指,“下月敬事房会有大的职位变动,小天子机灵,办事儿也令人放心。”

    “徒弟知道了。”宋九指看了陈小天一眼,拉开房门径直而去。

    陈小天在旁欣喜起来,宋九指出面帮自己,这事情可就成了呀!

    何富成还是挺厉害的,只说了一句话,而且也没讲明白是提拔自己,宋九指便答应了。

    看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富成虽然现在的品阶不如宋九指,但辈份不能乱,陈小天早就注意到了,刚才两人对话之中,何富成仍然自称为“咱家”,而宋九指,则是以“我”字相称,何富成一直保持着很高的姿态。

    “公公,谢谢你对小天的栽培,等小天就学八卦掌二十四式,成为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后,一定会孝敬你老人家的。”

    陈小天心里想着,眼下自己权势快到手了,武功也要突飞猛进了,自己越是强大,越能轻易的离开皇宫。

    何富成笑了笑,“你小子别把练武想得太简单,虽然练习一年,能灵活使出八卦掌二十四式不难,但要达到第一重融汇贯通的境界,短则两年,我是说,有很高天资的练武奇才。”

    “那长呢?长则多少年?”

    “长?呵呵,这辈子到老也达不到第一重,这便是长。据我所知,修行八卦掌的人,百人当中只有不足十人可以达到第一重,第二重身如游龙掌如风,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不足三人,而第三重收放自如,我目前只知道一个人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这八卦掌真这么牛?八卦掌第三重,谁达到了,是不是可以上天入地了。”

    陈小天并不知道大清国有武功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威力。

    何富成笑道,“达到第三重境界的人,正是咱家我,呵呵,上天入地没这本事,不过数十名训练有素的士兵,拿咱家还是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