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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于晚不出所料地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晚上，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耳机里“我的确是弯的”这句话循环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凌晨两点手机自动关机，他这才裹紧了被子沉沉睡去。
本来说好了今天上午九点半一起去给老大老二做身体检查打疫苗，结果付于晚直睡到九点整才被门铃声吵醒。
王嫂推着岑直的轮椅站在付于晚家大门口，门铃响了三遍还是没人过来开门。她低头看看岑先生手里的手机，果然拨过去的电话也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
“岑先生，要不咱们先回去？估计付先生现在还没起床吧，今天又是周六，年轻人睡个懒觉再正常不过了。”门铃摁了第四遍，王嫂都有点儿不耐烦了。
岑直微抬了抬下巴，面上倒是没什么不耐：“再摁一遍铃吧，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吵醒了。”
事实证明岑直的猜想很正确，王嫂手指还没落到门铃上，就瞧见一脸迷茫没睡醒的付于晚踢踏着拖鞋走下了台阶。
他发质极硬，为了方便工作就剪了半短的板寸，这会儿一脑袋的短毛睡得东倒西歪，极有个性。
王嫂见付于晚过来了，就冲他点点头笑笑，转身跟岑直打了个手势离开了巷子。
岑直也不憋着，瞧着付于晚的脑门直接大笑出了声：“付于晚你看看你现在这造型，肯定是刚从床上下来脸都没洗。”
付于晚伸手打开一边大门，走过来推着轮椅往前走。他心里现在还没安生下来呢，被吐槽两句也不在意。只随意回了句：“就是还没洗漱啊，昨晚上失眠到两点才睡着。”
“失眠啊，”岑直小声重复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
付于晚洗漱的时候岑直就在客厅里逗两只小狗，老大老二一晚上都窝在纸箱子里出不来，吃喝拉撒全解决在里面了，纸箱子就显得有点儿惨不忍睹。
他有心想把两只拎出来，可是现在还站不起身，只好等付于晚甩着一脸的水珠子从洗漱间出来，才给老大老二换了干净的清水，又喂了多半根火腿吃。
还好之前的空调箱子还留在家里没扔，付于晚索性大手笔地给两只小狗换了新窝。
“那咱们就出发吧？”付于晚穿戴整齐，顺脚踢了踢轮椅旁边的纸箱子，抬眼看着岑直问道。
他刚才洗脸的时候顺手湿了湿头发，这会儿虽然不是很有型，到底不像刚才那样奇形怪状了。
岑直微微仰头看他吊儿郎当地靠在餐桌上，手里一晃一晃地甩着一串钥匙，乌黑的大眼睛瞪圆了看着自己，跟纸箱子里的两只小狗没什么两样。
他心里痒痒的，很想站起身来摸一把付于晚的头发，看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样刺刺地扎手。
岑直点点头，伸手指墙上的挂钟：“是该走了，再不出发就该直接吃午饭了。”
付于晚得了命令，手脚利索地先把轮椅推出客厅，再返回身来搬小狗的纸箱子。
他背对着岑直锁门的时候忽然想，现在这生活状态不太对劲啊，怎么跟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没什么两样！说不定等岑直老地需要坐轮椅的时候，他还真能这样推着他到处晃悠呢。
他一边毫无边际地乱想一通，一边一个人嗤嗤偷笑。
等把岑直跟老大老二都运到巷子里之后，付于晚就要去对门把路虎给开出来。
他摊开手掌伸到岑直跟前，大大咧咧道：“钥匙呢？给我我去开车。”
岑直倒是一点儿也不防备他，直接扔给他一串钥匙。付于晚接了钥匙打开大门，把车从岑直家里开出来。
他把两只小狗重新扔进后备箱里，这回老大老二就不像回来时候那么老实了。吃饱喝足的两只一看要被困到这个小黑屋里，一个劲儿呜呜地小声哼唧。
岑直在旁边看着也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他伸手点点车门，对付于晚说：“轮椅一会儿要放到后备箱里，小狗的箱子直接搁到车后座吧，空调箱不是很大，应该能放得下。”
付于晚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赶紧把纸箱子抱出来打开后门，幸好路虎后座空间不太小，刚刚好放进了空调箱子。
把岑直抱起来放到副驾驶又费了一番工夫，等付于晚终于坐到车上打火出发的时候，已经折腾得一脑门汗了。
别墅区这边不远就有个兽医诊所，现在也不是上班高峰期，付于晚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目的地了。他找了个车位停好，一手抱着纸箱子一手推着轮椅进了诊所的大门。
一个护士模样的女生正坐在前台低头玩手机，门一响她就飞快抬起了头，一看付于晚这造型赶紧过来搭了把手接过了纸箱子。
“先生欢迎光临！”她把纸箱子放到地上，看两只小狗活蹦乱跳十分精神的样子，就问道，“您是想给小狗看病还是想买狗粮呢？我们诊所有专业的医师，狗粮的种类也很齐全。”
付于晚冲她感激地点点头，先把岑直的轮椅推到一边安置好了，这才回答道：“两只都是刚买回来的，才一个半月，我想先给它们做个检查打上疫苗。”
这女生点点头，扭头冲里间喊道：“师傅，有客人要给小狗做检查，你快点儿过来！”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边脱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箱里，一边走过来低头瞧了瞧纸箱子里的两只小狗。
老大老二黑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付于晚，这会儿看见了生人竟然还龇牙咧嘴地小声吼。
“养的很不错。”年轻医师冲付于晚点点头，问道，“以前有检查过吗？”
“没有，昨天才刚买回家，卖主说这两只才一个半月大，应该没做过检查。”
年轻医师“嗯”了一声，转身朝护士伸了一只手，那护士也很有默契地递了一双新手套过去。付于晚看了一眼医师衣服上挂的值班牌，这人姓李。
检查是在里间做的，先称了体重，李医师又抱着老大老二分别检查了毛发和皮肤状况，观察了可视粘膜颜色是否正常。
这两小只估计是吃饱喝足了，精力非常旺盛，被李医师抱在手里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折腾。
最后又测了体温，听了心音呼吸音等等，一系列检查做下来也耗了半个多小时。
检查一做完医师把两只小狗送出来就又回了里间，这小护士一边做病历登记，一边给付于晚推销狗粮：“先生您可以看看架子上的狗粮，我们店品种很丰富，而且健康绿色味道好，像这样才一个半月多点儿的小狗平时吃狗粮再搭配点儿骨粉就最好不过啦！营养充足骨头才能长得壮实！”
付于晚回头用眼神示意岑直，“买不买？”
岑直抬了抬下巴。
付于晚自动把这理解成了“买买买！”，转头附和护士的话道：“那你就给推荐一种适合它们吃的狗粮吧。”
“先生你看这种，我们店里卖得最快的就是它了，虽然价格稍微贵了一点儿，但是挡不住狗狗喜欢啊！”小护士滔滔不绝把这狗粮夸了一通。
听完以后付于晚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款狗粮绝对是狗粮中的雷克萨斯，小狗心中的顶级美味。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从兜里掏出了卡，冲着纸箱子里仰头朝这边儿瞧的老大老二晃了晃，结果把卡往机子上一刷，尼玛竟然显示余额不足？！
这么丢脸真的呆胶布？！
付于晚不好意思地咳咳两声，顶着小护士诧异的目光强自解释道：“估计是拿错了呵呵。”
他扭头匆匆走到岑直跟前，伸手戳了戳岑直的胳膊：“岑先生江湖救急啊，你带卡了吧？我卡里钱不够！”
岑直带着笑意瞅了他一眼，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付于晚，这才算是顺利结了账出门。
上车以后付于晚倾身过去给岑直看账单，语气颇有些不满：“想不到给小狗看个医生这么贵，还有这个狗粮啊，哪里是稍贵，明明是非常贵！对吧？”
“的确挺贵，”岑直不是很真诚地附和两句，脸上戏谑的笑倒是很明显。
付于晚丧气地坐回去，一边打火发动汽车，一边自暴自弃地说：“岑先生你可看见了，我卡里剩下的钱只够我自己对付半个月，老大老二我可是负担不了了。”
“没关系，我养。”岑直伸手过去往付于晚脑袋上摸了摸，果然头发茬硬硬地很扎手。
付于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一样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岑直收回去的手“你你你”了半天，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了？”岑直无辜地抬抬手，“我只是怕你自尊心受挫安慰你一下而已，别多想。”
“……”
“还有，不光老大老二，多你一个我也养得起。”岑直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朝前看了，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王嫂过来做饭，岑直都说多他一个也养得起了，付于晚就厚着脸皮又在对门混了顿午饭吃。
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刚吃过午饭，付于晚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岑直看他眼角含泪一脸朦胧的样子，跟纸箱子里困得东倒西歪的小狗颇有些同步，好笑地把他赶回了自己院子里午休去了。
付于晚晃晃悠悠上了楼，一边脱衣上床一边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刚好嗡嗡嗡一阵震动声响起，有一条短信进来。
他仰面扑倒在床上，半侧过脸滑开手机屏幕，原来是蒜蓉发来的消息，付于晚随意地伸指点开了。
“鱼丸鱼丸，你刷没刷论坛啊？！！！竟然有人在论坛里挂你！！！”
“真是气炸我也！不过鱼丸你千万不要在意，网配圈就是这样，你要是真的决定当cv了，就要忽略这些不和谐的言论啊！我接着去围观……”
付于晚大略看了一眼这两条短信，感觉真是既无辜又迷惑，他还什么也没干呢就被论坛挂了？？
算了算了管他干嘛，睡觉要紧。付于晚光棍儿地挥挥手，到底抵不过强烈的睡意，脑袋一歪躺在枕头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