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月黑风高,雨夜刺杀

南朝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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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这里有一间山神庙,可以过夜。”

    “风雨将至,不好赶路,况且这般时候,五陵关早紧闭关门了,却不好叫门。公子,我们不如暂且在此地过一晚上吧。”

    请示的声音,中气十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楚。

    “好。”

    答允的声音语调平缓,很是温和,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公子答应了,阿五、阿六,你们先进入庙里收拾干净,以免尘埃玷污了公子衣衫。”

    “是!”

    “腾腾腾”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到了门前,咿呀一响,就将虚掩的庙门推开,两名青袍彪悍汉子大步迈入,抬头望见里面景象,却不禁同时一呆。但他们反应极快,伸手往腰间一拔,将佩刀拔出,明晃晃把持在手上。

    刀尖稳若磐石,指着在神台之下吃烤肉的书生:“你是什么人?”

    这般时候,陈三郎很想反问一句:“两位难道看不出我是个男人吗?”

    但他还来不及问,哗啦作响,一下子冲进四五名彪形汉子来,个个手持兵刃,如临大敌,就将陈三郎围住。

    如此阵仗。显然训练有素,都是高手来着。目光熠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乱刀将陈三郎分尸的阵势。

    这些人,绝非普通的侍从,看起来,极大可能是上过战场浴血奋战过的铁卫精兵。

    从刚才他们在外面请示的言语中,陈三郎还听出了一个信息:就是这一群人竟拥有叫五陵关开门的胆量,以及身份。

    这一点,非同小可。

    要知道不管府城还是县城。一旦城门闭合,在明天时辰之前。基本就不会再开了。即使有紧急情况来叫门,最多也就是从城墙上吊下一个箩筐,把人装着拉上来罢了。

    普通的城门都如此严格,何况五陵关这等要地?

    “慢着。”

    平和而威严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踏进一个人来。

    他身量不算高,中等;身上衣衫也称不上华贵,戴一顶四方帽,帽子上缀一块碧玉;年约三旬,留着短须,看上去,就是一名富家公子的模样。

    其一进来,彪形汉子立刻从中分开。让出路径。

    他身边,站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应该是幕僚之类的人物。口中说道:“公子,此庙污秽,不如等清理干净再进来。”

    这公子呵呵一笑:“我在外面闻着香味,感到饿了。”

    幕僚面色一变,居然立刻跪倒在地:“公子肚饥,我等罪该万死。”

    一众汉子不约而同跪拜下去。

    威风。这是真正的威风架势。

    在此前,陈三郎见过最威风的人无异是扬州刺史元文昌。元文昌的威。从里到外,从神色到服饰,再到言语声调,毫无遮掩,是一种手握杀伐大权的威,近于霸道。

    而眼前这公子的威风显得内敛,举手投足间却自然流露,让得手下俯首听命,万死不辞。

    此时,庙里没有跪下的只有三个人。

    陈三郎是坐在篝火边上,满嘴油腻;至于公子本身,当然不可能跪的;还有一个,身形婀娜,披一件蓝色披风,笼罩住娇躯;她分明是个女人,而且极年轻,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风华正茂的豆蔻年华。可惜头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对剪水明瞳,眼波荡漾,仿佛轻轻一勾,就能将人的魂魄勾掉。

    与这一对眼睛碰上,陈三郎若有所感,心头一凛,随即假装不经意地低下头去,咬了一块肉吃。

    公子一摆手:“你们都起来吧,无需自责。要怪,只能怪这位书生的烤肉味道实在太香了,令人食指大动。柳姑娘,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问的却是身边的佳人。

    这位佳人抿嘴一笑,盈盈一礼:“公子说是,那便是。”

    公子哈哈一笑:“柳姑娘一张嘴,果然甜腻入心,最会说话。”

    那幕僚低声道:“公子,荒郊野岭,不可不防。这人,依属下看,不如让他换别的地方去吧。”

    公子摇摇头:“刘幕僚,观其模样,他多半是前来京城参加会考的举子。”

    “公子明察,可哪里有参考举子孤身一人赶路的?”

    读书人考过乡试,鲤鱼跃龙门,举人功名比起秀才功名来说,可是值钱多了,就此成为老爷。既是老爷级别,万里迢迢奔赴京城考试,身边怎么会没有书童伴当之类的下人服侍?

    这一点,极为可疑。

    公子悠然道:“他身上定然带有路引文书,你去问一问,自然便知身份。不可鲁莽冲突,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刘幕僚得命,上前来找陈三郎要路引文书。

    陈三郎望着他,忽道:“路引文书我有,可你们是什么人?”

    路引文书对于个人来说等于是身份证明,相当重要,却不会随便向人出示。

    张幕僚冷哼一声:“你拿出来便是,不必啰嗦。”

    陈三郎长身一笑:“废话,核查路引文书,必须是公门中人才有相关资格。闲杂人等,恕我直言,你没有这个权力。”

    “什么?”

    刘幕僚气得牙痒痒。

    铿!

    一个汉子忍耐不住,将手中兵刃搁在陈三郎颈脖之上,寒锋森森:“书生,你怕死否?”

    陈三郎神色不变:“动不动拔刀相向。你们与贼寇何异?这样一来,路引文书更不可能交给你们了。”

    刘幕僚简直无语以对,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现在看来,倒是他们这一群兵无处下手。杀是不可能的,打的话,瞧他一副文弱身子骨,也怕打出个好歹,落下“骄横霸道、欺辱弱小”的名声。对公子不利。

    那公子见状,眼眸掠过一丝赞赏之色。陈三郎面对利刃加身的神态。淡定从容,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得到的。都说文人有风骨,但当今世态,天下离心。风气靡靡,面对权势,面对富贵,风骨都已被腐蚀软化,敲上去,脆而中空,一敲就碎,一拍就烂。

    当即踏步上去:“不得无礼,退开。”

    刘幕僚还要说什么。见到公子坚定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下嘴,只冲左右打个眼色。要他们密切关注陈三郎的状况,一旦有动静,便立刻出手。

    公子温声问道:“这位书生,听你口音,应该是来自江南。”

    陈三郎点点头:“小生来自扬州。”

    “扬州好地方呀,烟花三月。最是绚烂。”

    公子似乎陷入缅怀的情绪当中,忽而说道:“听说今年扬州乡试。出了位了不得的解元,面对元刺史,居然能面不改色,并且对出了一副绝对。如此才华,如此风骨,实在令我折服……你来自扬州,可认识这位陈解元?”

    “呃……”

    陈三郎倒没料到自己的事迹竟传到名州这边来了,不出意料的话,定然是乡试主考官苏燕然回京述职后所说出去的。

    这样的事传扬出去有利有弊,利者,可大幅度提升个人声望,有助于聚人聚气;弊者,在此事中作为反面人物的元文昌肯定心里不爽,他不爽的话,自然要对付陈三郎。

    不过念及施展秘法的道士,既然早就下了毒手,何必还怕打击报复?

    就一拱手,淡然道:“当然认识。一个人可以不认识别人,但一定会认识自己。”

    那公子一听,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惊喜地笑容:“你就是陈解元?”

    刘幕僚犹自面露狐疑之色,毕竟这件事实在有些凑巧。

    陈三郎却并没有多说,觉得没有太多解释的必要,对方身份未明,信与不信,悉从尊便。

    这时候,酝酿了许久的风雨终于来袭。风声呼呼,吹动着山林摇曳;雨点如黄豆般,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山神庙的屋顶。

    山神庙并不大,当下挤着十来个人,顿时显得有些逼仄了。至于公子一行人骑来的马匹,都系在庙外的林子里,留有两个人看守。

    对于陈三郎的身份,这公子显然信了几分。冒充的可能性固然也有,但面对刀刃面不改色的气质却难以假冒。他也早了解清楚,扬州今科乡试解元陈道远的年纪,大致容貌等,眼下和这书生极其相符吻合。

    就笑道:“陈解元,相逢就是缘分,不请我吃一口肉?”

    陈三郎凝视他一眼,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要吃的话,请自己烤。”

    那公子态势雍容,也不矫情,就坐在陈三郎对面,捻起一根树枝,串起一块好肉,放在火上去。他明显不谙此道,手法生疏,翻动的时间掌握不好,一不留神,肉便烤糊了。

    刘幕僚等人却担心这肉有问题,会下毒,见烤糊了,赶紧道:“公子,肉糊了,吃不了了,这里有些肉脯,请将就吃些。”

    正要从随行包袱里拿出肉脯。

    嘶!

    庙宇外面,忽而一声骏马悲鸣,然后就有人发出惨叫声。

    “是阿九!”

    阿九,便是安排守在外面看护马匹的侍卫。

    “有刺客!”

    “戒备!”

    众汉子刀刃在手,团团将公子、刘幕僚、还有那柳姑娘保护在圈子中。至于作为“外人”的陈三郎,自然没有这等待遇,孤零零呆在火堆那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