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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六章
“你刚刚问我还做得了什么？没有了陆尘诩的爱，我还能做什么？我现在不是有钱吗？有钱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坏事。”路优儿呵呵笑起来，眼底晶莹，“成全很难，破坏何其容易。别说什么伟大的爱情，别说爱得有多深，我就不信，陆尘诩真有那么爱秦优优！”
***
后半夜的雪，下得更大，外面的景致已经被白雪湮没，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席添翼将茶水轻轻注入紫砂杯中，递给秦优优：“来，喝杯茶暖暖胃，这么冷的天，我们早点回来，还是正确的。”
“哦。”秦优优拿过杯子，有些不安地看了窗外一眼，席添翼勾了勾嘴角，“怎么不喝？”
“哦。”喝了一口，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席添翼又将紫砂壶注满水，开口道，“怎么，担心陆尘诩？”
“……”说不担心是假的，那么冷的天，那样下雪的夜，在外面这样等着，不被冻坏了才怪。
“男人追女人，总是要吃点苦头的。男人做错事，也是要吃点苦头的……优优，他那么个大男人，就算是真的冻坏了，也不会碍事。你别忘了，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医生，自己还是能照顾自己的。”
“……”秦优优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这大晚上的，真的很冷，尤其是山区里的温度……”
席添翼冷哼了一声：“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婚礼这样离开了？我说了，就算你能原谅，我也不能那么容易原谅。你别忘了答应大哥的，都听大哥的。哪有那么轻易的原谅？哪有那么简单的解释？坐下，好好喝茶。”
“……”秦优优不再作声，心里却是忧心着外面的陆尘诩。这天，房间里没有暖气，这样坐着也是冷得很。他再怎么骨骼强健，这样站几个小时，估计也会生病的吧？
“你总不会以为他会一直站到天亮站成雪人吧？”席添翼悠闲地喝着茶，“我看他顶多再站一个小时就熬不住了。如果他真有那么样的毅力，能这样站到天亮，我就让你跟他回家。”
“……”秦优优眼皮轻跳，这样站到天亮，他如果有点理性，都不会这么傻的吧？
“不要太高估男人，也不要太高估自己在男人心里的分量，对男人期待太高，只会自己受伤。你的担心纯属多余，丫头！”席添翼揉了揉她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
“……”
席添翼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对男人是不能太心疼，而陆尘诩他应该也不至于会傻到这种地步。不是经历过爱情吗？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男，作为医生，应该会有这样的常识才对。
但心里为什么这样不安呢？
翻转了几次，还是没有睡意，秦优优走到窗边，从这个位置看去，还是能看清飘飞的雪花。她想起从宴会场上出来的时候，陆尘诩拦到她面前，让她跟他回去。席添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要带人回家，总要拿出点诚意来，陆先生不是第一次追女生吧？”
于是，他就这样杵在了门前，雕塑一样。
从这个位置往下看，看不到他所处的地方，心底有些焦灼。席添翼纵然说的是有道理，但是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秦优优想着，还是走下了楼。
走出门外，北风怒号，这乡间总是比城市里更为冷些。秦优优裹紧了身上的围巾，雪已经积得有了一些厚度，能折射出光亮来，所以，也清晰地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身上虽是穿着深色的衣服，却已经沾了太多的雪花以至于颜色不明，他看着她的脚步微微顿住，嘴角勾起大男孩一样的微笑。
她的鼻尖顿时这样酸涩起来。
心下是激荡的，脚步是飞快的，走到呆立的女人面前，看着她眼底浓厚的心疼，心底就这样暖起来。
“优优……”陆尘诩沙哑地开口，“都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周全，让你难堪了……你怎么讨厌我惩罚我都行……”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低头抵住她的额头，那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优优心里猛地一惊。他发烧了！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熬得住？怎么可能不生病？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还在，连姿势都未曾改，那车子不就在旁边吗？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地方是螺城，跟G城不一样？他就不知道到车子上去避一避雪吗？
“优优……”他声音粗噶得厉害，秦优优忍住鼻尖的酸涩感，轻声道，“你发烧了，要先上医院才行。”
“不好。”陆尘诩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竟有些像是大孩子一样的无赖，“答应跟我回家，嗯？”
“……”
“你说我无赖也好，说我无耻也罢，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你什么时候答应跟我回G城，我什么时候走。”
“……”秦优优气极，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状况吗？手心也是滚烫，声音粗噶而又虚弱，那样子就像马上要倒下来一样，还在执拗着说这样的话！
“你的脚怎么了！”低头看到怵目惊心的血迹，才想到席添翼那么淡淡地说过一句，他似乎在哪里摔了一跤。原来，是这么严重的吗？
“……”陆尘诩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什么，却是“咚”地一声这样倒了下去。
***
有*与有*之间，是能从眼睛读懂内心的。
从小几乎一起长大，席添翼完全能读懂优优的眼睛。是了，她爱陆尘诩，爱这个男人，担忧、关心、心疼、焦急……他烦躁地抽出一支烟来，又从病房门前退了出去。
也许自己是有过私心的，想要什么呢？想要优优吗？可是她现在爱着的，是陆尘诩，那个男人这样在婚礼上消失确实可恨，只是设身处地想想，也不是没有理由。若是林沁这样出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可是，他也并不爱她。
人心，有的时候总是复杂，让人不自知。
只是时间问题，优优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时间长短而已。
***
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滴落，优优望着病*上的男人出神。体温高得吓人，梦呓之中，能从他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他的手就这样握住她的，她轻轻挪动一下，他的手又会紧紧地握住，眉头轻轻蹙起。
泪水不觉夺眶，优优吸了吸鼻子。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她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机，想要拿过，手想要轻轻抽出，却被大力握紧了。
“优优，不要走……”
秦优优咬了咬唇，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拿过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来电，已经挂断。她正要放回手机，又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上面的字就这样落入眼中。
“尘诩，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不应该就这样出现的。我让秦小姐生气了吧？你找到她了吗？我可以帮忙解释。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秦小姐那么知书达理，善良温柔，一定可以理解的。”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回复我呢？打你电话也不接，是故意的吗？我们之间，难道连朋友都不能做下去了吗？就算忘了过去的情分，我们也还能是朋友啊？你是怕秦小姐不高兴吗？或者，秦小姐不同意我们再有什么交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我只是想把卡还给你，我总不好意思再用你的钱啊！”
路优儿发过来的短信，秦优优愣了愣，反反复复将所有的短信都看了几遍，想到几次的不期而遇，想到种种的凑巧，想到她的言辞之中，其实还是别有深意的。所以说，这个女人的失去记忆和恢复记忆，那都是一场戏吧？几次的遇见，也都是知道了她是秦优优，那是有备而来的。她竟然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愚昧了。
感情很多时候是一场战争，也许路优儿想看到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正中她的下怀吗？她是冲着陆尘诩而来的，也许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会有这样那样的技俩？
“优优。”粗嘎沙哑得不像样的嗓音，陆尘诩微微睁开眼睛，在触及她的脸时，眸光中的光亮猝然闪耀，他想要起身，秦优优按住他的身子，“躺着别动，你高烧将近四十度，很危险。那么冷的天，作为一个医生连常识都没有吗？你……”
“啵！”男人忽地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因为秦优优的动作而相隔甚近，他不太费力地便抬高身子亲到了她的嘴，秦优优脸色爆红，陆尘诩却是一脸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