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田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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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溪飘在半空中,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360度无死角看到这幕追杀,前面跑着少年身体单薄得跟纸片儿有得一拼,脸色苍白,面容倒是精致漂亮,只是此刻,他的状态不怎么好,每迈出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尽管如此,少年仍然没有放弃,黝黑的眸子里空茫一片,他全部的意识似乎都用来控制双脚,前进是他唯一的念头。

    跟单薄少年相反的是身后的追杀者,三个粗壮的彪形大汉,肌肉狰狞,浑身充满了爆炸式力量。

    从溪看得出,那些大汉把少年当做玩具刷着玩,“哈哈,跑啊,有本事还跑啊!”

    前面是一处断崖,三人终于加快了脚步,把少年团团围在中央,嘻嘻哈哈地嘲笑。

    “啧啧,真看不出,这么瘦小的身板,是怎么从飞船逃出去的,不会是献身了一次,才找到机会吧?”另一个大汉猥琐地笑着,不怀好意地在少年裸露的手臂上捏了一把,那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一块。

    少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气得浑身发抖,大大的眼睛里迅速凝聚出两团水雾,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大汉却看得浑身燥热,眼珠子差点红了,伸手去拉少年,却被另一个大汉挡住:“老三,忘了咱们这行的规矩,他可不是你能碰的。”

    叫老三的大汉眼神恢复了清明,看少年的眼神淫/邪中带着不甘,却明显不敢挑战所谓的规矩。

    另一名大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一抖,打了个哆嗦。

    两人争执之间,少年眼中的水雾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不多的体力瞬间爆发,对准断崖的方向冲了过去。

    从溪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死志,即便跳崖死亡,也是不愿意被抓回去的。

    壮汉显然没想到,到手的鸭子,从眼前飞走了,愣了一愣,瞬间挥手,一台银灰色机甲被甩了出来,快速跳进驾驶舱,试图拦截跳崖的少年,可惜他们距离断崖太近,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等他们爬到崖边往下看的时候,只看到阴森森的沟涧,深不见底……

    三台机甲在断崖上空盘旋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离去。

    从溪只觉得断崖下一股吸力传来,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意识中好似过电影似的,闪过地球上25年生活的一幕幕,从溪在家里排行第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从小到大,在父母邻居老师的眼中,从溪就是个乖孩子,长得好,学习好,人缘好,从幼儿园到大学,一路学霸到底,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同学心目中学霸男神。

    若不是在大一的时候遇到栾云,从溪的一生可能像大多数人一样,大学毕业,找个工作,努力挣钱,买房买车,娶妻生子,会过得顺遂安康。

    可惜他遇到了栾云,注定没有了这些如果。

    从溪太乖,在父母眼中,大哥是叛逆的,小妹作为女孩,更需要操心,只有从溪,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心,人家都说,会哭的小孩儿有糖吃,性格乖顺沉默的从溪从来都是家里被忽视的存在,即便他表现得再优秀,好似也是理所应当。

    这样的从溪,在遇到温柔到骨子里的栾云时,败得丢盔卸甲,从没谈过恋爱的少年还未体会过异性的吸引,就懵懵懂懂地被栾云掰弯了,他甚至根本来不及思考跟着这个人的意义。

    两人交往五年,从溪从一个大一学生,变成的城市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身上的光环也逐渐消散,复杂的社会给了他当头一棒,身边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不再停留在口头上,而是付诸行动。

    被排挤被打压这些从溪可以忍,但随之而来的骚扰让他苦不堪言,性子也越加沉默。

    好似这辈子的挫折都一股脑涌了过来,每天只想回到有着栾云的小窝,被他抱在怀里,用温柔宠溺的目光笼罩着,说他逃避也好,懦弱也罢,那时候他的眼里只看得见栾云的好。

    只是他忘了,人是会变的。

    当栾云平静地说分手,说从溪你变了,再不是我心目中纯澈的男孩时,从溪心中最后的一角坍塌了。

    当男神跌落神坛,变成千千万万中的一员,从溪的爱情结束了。

    他幡然醒悟,沉默良久,对眉眼依旧温柔的不可思的男人说了四个字,如你所愿。

    从溪无疑是聪明的,他学习能力极强,当观念转变过来之后,后劲十足,仅用两年的时间,就从公司人人可以欺负的小透明,变成了分公司经理。

    切身体悟虽然沉痛,却领悟更深,从溪自此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什么东西,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

    年底总公司年会,从溪参加了,若是知道会碰上这一幕,从溪无论如何是不会来的。

    他们公司是家族式的,这次负责年会的是总裁的独生子林江,任总裁助理,谁都知道这是要接班的,从溪跟他见过几次,但不熟悉,只知道是个年龄不大长相不错的青年,性格沉稳,眼神颇犀利,从溪是不敢跟他对视的,总觉得他的目光意味深长,让人忐忑不安。

    谁能想到,这样的林江偏偏会和乱云有交际,据旁边窃窃私语说,栾云已经追了林江两年,看来跟从溪分手没多久,栾云就锁定了目标,不不,或者栾云因为锁定了新的目标才跟从溪分的手。

    从溪已经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栾云了,经过两年的沉淀,再回忆他跟栾云相处的几年,从溪苦笑,沉浸其中的也许只有自己而已。

    “林江,从溪已经是过去式,两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走廊尽头的阴影角落里,栾云堵住林江的去路,目光执着而温柔。

    靠在一旁的楼梯扶手上,从溪只觉得这一幕熟悉得刺眼,当初栾云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被这样的目光笼罩住的人会觉得,自己是那人的全世界,可现在,从溪只觉得讽刺,原来,栾云的这种目光是一种技能,可以不分对象的,可以是他从溪,也可以是现在的林江。

    从从溪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那林江依旧挺直的脊背,他似乎没有受到栾云目光的影响:“我只是说你和从溪不相配。”

    “你那不是暗示我和他分手?亲爱的,你吃醋的样子依旧这么别扭。”

    林江后退了一步,嗤笑了一声:“栾云你既然听不懂人话,我就摊开了说,我看上的人是从溪,而不是你,说你们不相配是指你配不上从溪,懂了?”

    栾云脸上温柔的笑容收了起来:“林江你在开玩笑?”

    “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从溪的好你不是知道吗?何况当初先看上从溪的可是我,若不是你们几个打赌,你去追了从溪,说不准这些年他也不会受伤,我们早就幸福地在一起了。”提及当年的事,林江情绪有些失控。

    栾云愣住了。

    从溪也愣住了!

    “当年你为什么不说?”栾云抽出一根烟,闻了闻,又习惯性收了起来,这是跟从溪在一起几年养成的习惯,从溪每次闻到烟味,不管在多大空间呆着,都会呼吸困难,时间久了,栾云就戒烟了。

    两年过去了,他这个习惯依旧没变。

    “我以为你会给他幸福,谁知道你是个人渣!”

    从溪清晰看到林江身体的颤抖,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不过对栾云的爱有多深,此刻心中的恨就有多深。

    他从来没想过他和栾云的几年是来源于一个赌约,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从两人的谈话中也可以看出那是一部真实的狗血剧,而他在其中扮演了主要角色。

    他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公司的,至于栾云和林江后面的谈话,他也没了关心的心情,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天真无知得人神共愤。

    若是让大学期间,那些依他为偶像的同学知道,恐怕会信仰坍塌吧!

    亏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聪明人!

    栾云!栾云!!栾云!!!

    从溪脸色平静,脚步稳健地走在宽阔的马路上,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个以前带给他甜蜜,而现在带给他无尽恨意的名字。

    双拳紧握,他觉得他需要做些什么,不然他会发疯的!

    从溪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当年8岁的时候,邻居家的1岁小女孩到他家里玩,女孩可爱得像橱窗里的娃娃,软软糯糯的,从溪想抱一抱,却被邻居家的阿姨冷着脸拒绝了,怕他抱不好摔着宝贝女儿。

    从此以后,不管那小女孩多么可爱,他再没主动看过一眼,即便后来整天追在他身后喊哥哥。

    从溪的心眼儿真心不大,当初和栾云分手,一则自尊不允许他死缠烂打,二则栾云带给他的一直是甜蜜的回忆,甚至分手的时候,从溪也认为大概是现在的自己真的配不上优秀的栾云,才甘心放手。

    可现在明了事情真相,他怎么可能放过耍着他玩的栾云。

    从溪从小到大,一路学霸到底,也许很多人眼里,学霸=书呆子,这个公式放到从溪这里是不成立的。

    在学习上,从溪真的聪明,不只表现在读书上,大学期间,一直担任物理教研组助手,参与了多项成功的研究项目,他脑瓜灵活不死板,思路新颖,很多时候,打破研究瓶颈的思路都是从溪提供的。

    作为理科生,冷静的头脑是必须的!尽管他心里恨不能把栾云撕碎了,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年会结束后,栾云似乎都沉浸在打击中,每天流连于酒吧ktv中,情人每天都不一样。

    在背后默默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栾云,从溪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决定的事半分不曾动摇,谁让他是个自私的人呢。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栾云依旧沉浸在醉生梦死中,搂着一个少年,进了他的公寓,之后再也没有走出来,后来还是邻居听到呼救的声音,报了警,公寓内的情景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由皱紧了眉。

    呼救的少年浑身青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连呼吸都微弱的近乎于无,公寓内的栾云赤条条的,神智全无,只是近乎本能地追逐着自己的猎物。

    两人被送到医院,少年去了半条命,以后对于这种事情怕是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而栾云的神智虽然清醒了,身体却是废了。

    听到消息的从溪对于自己无意中制造出的药剂满意至极,心中的怨愤倒是去了大半。

    可惜他放心的太早,跟栾云在一起五年,从来不知道栾云家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恐吓、绑架,两人再次面对,昔日情人成了生死仇敌。

    从溪平静地引爆了身上的自制炸药,从第一次被恐吓,他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这些记忆在意识中很清晰地显示出来,这是他本人经历过的事情,仅仅需要一个片段,就能毫无排斥地接受,与此同时,另一段记忆就模糊多了。

    名字没变,也叫从溪,年龄只有十七岁,还是个稚嫩的少年,出身联盟世家,同样排行第二,比他还倒霉的是,这名叫从溪的少年是个私生子,从出生就被抱回去给了正房养,对于联盟从家而言,多一个人吃饭,并不算什么,而这位正房夫人无疑是个聪明人,她不但没有克扣从溪的吃穿用度,甚至对从溪比亲儿子都要好,要什么给什么,正因为她的这种态度,一度成为上流社会的话题,最大度夫人这种称号,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少年从溪也被养成了高傲自我又目中无人的纨绔性子,只要他看上的,千方百计都要拿到手。

    比如说钟子聪这个人,是从夫人娘家大哥的孩子,也算是二流世家的公子,比从溪大三岁,跟从溪的大哥从廉,小妹从香,小弟从瑜一起长大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溪就对钟子聪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了,那段时间从家闹得鸡飞狗跳,他父亲从德简对他失望透顶,不过在从夫人的周旋下,从溪还是在十六岁那年,和钟子聪订婚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甜得腻人,可惜,就在半个月前,钟子聪在联盟日报上,发表了单方面声明,声称找到了真爱,以前只是把从溪当弟弟,希望从溪能成全他云云……

    从溪少年懵了,拿着报纸看了无数遍,最终不得不相信,他被钟子聪甩了,还是以这种丢脸到全联盟的形式。

    今年刚刚满十七岁的少年,一直被从夫人养在温室里,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这个毁灭性的打击如何受得了。

    一怒之下,浑浑噩噩地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