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探查宫里人

芒鞋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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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园里左走右绕,也没发现到哪儿了,左边树丛胖,青色石砖上站着几名宫人,压低了声音你一言我一语,俞璟辞转身回头看才惊觉她们走远了。

    几位宫人围成一圈,头抵着头,你抵我一下,我推你一番。

    其中一个人宫人说了句,“安静!”

    几人就不说话了,安静下来。

    俞璟辞不爱听隐私,拉着周氏欲走,走了两步,无奈后边一位宫人说话声音细柔,尖着嗓音,刺耳道“咱家就说了吧,我认识紫宸宫的一位公公,他可是与我说了不少话呢!”

    最后一字拖得极长,其他宫人本就存着心思,当即谄媚极了,“长公公人缘好,宫里许多人都要给您面子,您就说说吧,是不是韩家要飞黄腾达了?”

    俞璟辞的脚步就顿了下来,韩栋的官职算千人之上,前途无量,早已众所周知,若还要更进一步得熬出资历了才成。而宫人的口气,分明与后宫有关,以殿中皇后娘娘的态度来说,俞璟辞了然。

    当初皇后娘娘知晓赵家不能出一位太后再出一位皇后,外戚独揽,皇权会受到威胁,故提携了与赵家交好的沈家。

    沈家在朝堂地位不如赵家,在一众伯侯爵中也算顶尖了,且沈老国公年轻时与先皇有恩,当今皇上也要给他两分薄面,沈梓姝为太子妃,皇上心中即使不畅快与赵府的关系,可也不会驳了沈家的面子。

    如今,沈府不比以往,更被没收了爵位,皇后娘娘把主意打到韩湘茵头上还算说得过去,韩家出仕晚,府邸人脉少,关系简单,而且,韩湘茵有小皇孙傍身,与人温和低调,难怪入了皇后的眼。

    俞璟辞细细琢磨,又听那宫人又说,“哎,有件事儿你们怕还不知道,咱家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才打听出来,原来啊,韩侧妃的三妹要嫁到赵家当续弦了!”

    赵阁老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京中任京都指挥使,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外放了,而且年龄上来说,应该不是赵阁老儿子,如果那样,辈分也就乱套了,不是儿子就只有孙子了。

    “赵阁老的小孙子,前些年说亲了,后不知怎么回事,女子得病死了,指挥使欲找人说媒,被赵阁老拦下了,如今说了韩家三小姐,都是妙人啊!”

    妙字往上一提,其余宫人都了然的笑了笑。

    长公公颇为自得,这些阴私可是他拿出身家才换来的。

    其余几名宫人听着此话,配合的唏嘘一声。

    长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不耐烦的催促,“给钱给钱,我的消息别人都还不知道呢,有了这些消息,你们肯定能赢!”

    长公公数着手里的银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李公公不是笃定俞侧妃会是下一任皇后吗?依着韩家和赵家结盟,韩侧妃才是下一任皇后。

    沈梓姝去世后,关于下一任的太子妃之位就成了宫人们谈论的话题,平时无聊惯了,有了乐子大家来劲得很,不知谁起了头,赌俞璟辞是下一任太子妃,毕竟,太子目前最宠她,俞公府如日中天。

    彩头有了,后边跟着的宫人就多了,这种事儿宫里边以前也有,比如哪位小主怀孕了,私底下大家就爱拿点赏钱出来赌一把,长公公聪明,不爱参与,只在四周到处跑,打听点小道消息,把消息卖了也能得钱,宫里边也有像长公公一般的人,可都不如他得来的消息可靠。

    银货两讫,宫人们就散了。

    俞璟辞和周氏站得稍远,宫人们得了消息还要当差,来去匆忙没往她们这边瞧。

    周氏听得不太真切,前后一联想也知其中厉害,太子妃是以后的皇后,韩湘茵有了小皇孙,等她坐上皇后之位,小皇孙就是元叱朝的太子了。

    元叱朝皇位,要么传长,要么传嫡,小皇孙站了两样,除非小皇孙有残疾,不然,没了给别人的道理。

    等长公公数着钱走了,俞璟辞才回过神,波澜不惊的说道,“我们也走吧!”

    沈梓姝死了不久,大家就急着太子妃的位子了,她对那个位子想或者又不想,终归还是听天由命。

    两人回走了一段距离才看清迎来的情况。

    韩湘茵周围站了好几名妇人,旁边的周瑾也是,韩湘茵多数低着头,旁边妇人说什么她仔细听着,周瑾多盯着韩湘茵,嘴角勾着一定弧度,眼脸下垂。

    几人就在道上碰着了,刚听到宫人们的话,再见韩湘茵,俞璟辞越发坦然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停了下来,眼神在三人身上打转,思量猜测的眼神多些,俞璟辞笑了笑,越过她们的身子走了。

    周氏问她,“辞姐儿,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韩侧妃!”

    对上周氏担忧的眼神,俞璟辞没说话,此事她还未仔细想过,韩湘茵低调婉约,韩家又是清流一派没有根基,皇后选韩家自是知晓韩家越不过赵家去,就大殿上的情况来说,皇后自是偏向韩湘茵,皇上却不尽然。

    “以后就知道了!”

    是啊,以后就知道了。

    这个以后没等多久,皇后大寿后,韩侧妃去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有两晚上直接住在宫里边没回来。

    消息是山楂打听出来的,今时,俞璟辞正拿着北疆地形图,细细看着,山楂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俞璟辞让她下去喝口水再来。

    “主子,你倒是说说话,如果真被韩侧妃抢先了怎么办?”

    山楂急得跳脚,偏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不是说韩侧妃温柔贤淑,大度包容吗?”俞璟辞比划着俞墨阳给的铺子,在地图上找出了大概位子,抬起头,山楂气鼓鼓的瞪着她。

    “好了,咱说了没用,皇上皇后心中自有打算,你好好做好分内事儿就成!”

    俞璟辞说的实话,北疆的事儿差不多瞒不住了,秋闱的榜单出来了,皇上忙得哪有闲暇顾忌太子妃之事。

    说不动俞璟辞,山楂忿忿然走了,跑偏院找夏苏抱怨去了。

    俞璟辞看了一个下午,她可以断定,应是北疆巡抚和关外勾结,想要坐地为王,至于恭亲王,应该是发生不测了或者被巡抚囚禁了。

    朝堂上,除了皇子去封地的事儿又多一件供大家争论,皇后大寿第二天就有人上奏清明补齐太子妃空缺,皇上让他们说,于是,朝堂上,韩湘茵,周瑾,俞璟辞的名字一遍一遍被提了出来,当然,都是以侧妃相称。

    皇上被几位皇子的事儿苦恼了好几日,也想转移注意,让内阁说了说看法,赵阁老自是偏帮韩侧妃,周阁老虽未明说,却也是向着俞璟辞。

    另外两名阁老支支吾吾不肯站队。

    一时之间,朝堂上又吵了起来。

    萧珂缮身为太子,今日,皇上把他叫进宫,问了对太子妃一事儿怎么看。

    萧珂缮迟疑片刻,跪下,“父皇,北疆的事儿悬而未决,情况不甚明朗,哪是纳太子妃的时候,等处理了北疆事儿,天下太平后再说也不迟!”

    中庆帝颇为满意,说起北疆,他脸上也竞显忧虑,“你皇叔还是没消息吗?”

    萧珂缮摇了摇头,他明面上派了人去探望恭亲王,可都没了消息,人也不见回来。俞墨渊递了消息回来,却是说巡抚有变,并未提及恭亲王府的事儿。

    “罢了,不若再等上几日,朕派宫里的公公走一趟!”

    萧珂缮回府时,脸上也显了忧思,他把北疆地图给俞璟辞看,也是希望她心里有个底,不要整日东想西想。

    屋里,人不在,桌上的地图还平整的展开着,他上前,上边有俞璟辞做的几个标识。

    “来人!”

    夏苏走了进来,眉顺目恭问道,“殿下可是找主子?”

    “她去哪儿了?”

    俞公府派了人在小门等着主子,主子说过去看看,很快回来。

    夏苏说的很快,萧珂缮等了一个时辰,且看俞璟辞面色凝重,步伐沉重,他也搁了手里的书,“若是俞公府的人直接带进来即可,何须你亲自走一趟!”

    “无事儿,不过说了点事儿!”俞璟辞心神不宁,收了桌上的地图,还想着吴达说的消息。

    吴达是俞公府的管家,跟在俞清远身边伺候了很多年,俞墨渊去了北疆后,不久,吴达也消失在了京城。

    今日的话,怕是吴达受了父亲的意思,亲自与她说的吧。

    “小姐,老爷让我亲自与你说在北疆看到的情况,那边不太好,踏入北疆地界消息就递不出来了,找着二少爷了,他没事儿,北疆不准人出来,二少爷费了好大的劲儿把老奴送出来,他让我告诉你,宫里边有奸细!”

    吴达说完给了她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副耳环,形状似梅花花瓣,颜色却是通透的绿,俞公府的人天生对玉敏感,俞璟辞当即认出来是两年前假山上女子掉了的碧绿玉耳环。

    “怎么了,是不是你二哥出了什么事儿?”萧珂缮眼神沉凝,当日俞墨渊入北疆,他派去接应的人全部没了消息,俞墨渊的消息也是靠着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递过来的。

    俞璟辞思绪翻涌,那次太紧张了,假山上的人她根本没看清身形,且依着如此来说,应该是宫里的妃子,如果是妃子,那么谁都有嫌疑了,甚至包括皇后。

    “北疆防守森严,二哥的消息出不来,再者,北疆现在只允许关外人进出,吴达回来就进不去了!”俞璟辞瞒了后宫细作那一段。

    二哥不说,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心里边怀疑是皇后,结合假山上的情形,如果真是皇后,即便最后她死了,知道真相的二哥也活不了。二哥不与殿下说是不是担心太子知道了后宫的事儿失了理智,以她要挟他。

    晚上,俞璟辞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宫佳丽三千,真要找到那名女子谈何容易,况且,俞公府对后宫不甚了解,怕是只希望她得了消息。

    “怎么了?”萧珂缮声音迷蒙,被俞璟辞翻身吵醒了。

    “有点冷!”俞璟辞闭着眼,窝在萧珂缮怀里,怎么找出后宫那名女子,首饰那么多,而且不会天天戴,况且即便喜欢也可以换了。

    两人都没说话,俞璟辞怕萧珂缮多心,也不言了。

    还好,第二日,关于北疆的事儿在朝堂被提了出来。

    户部一名官员考查各地人口,在北疆城门拿出通关牌却被禁止进入,而且,大白天,北疆城门关着,他心生疑惑,找邻着北疆的村子一问,才知,北疆封了城门,只进不出。

    于是,关于恭亲王在皇后大寿上没消息的事儿又被人想起了。

    往年,皇后皇上生辰,恭亲王势必会捎些礼物回来,今年什么都没有的确有些奇怪。

    皇上知道北疆的事儿瞒不住,当即下旨,让恭亲王回朝拜见。

    朝堂这才安静下来,说是拜见,也是看看恭亲王忠心与否。

    俞璟辞也没闲着,开始招人打探宫里各位娘娘的生平,她首先怀疑皇后,贤妃,皇后虽是太子生母,若真有了面首,不知会向着谁,贤妃自来与太子不对盘,三皇子死了,她对七皇子寄予厚望,有起反的心思也大。

    不过,她都尽量避着萧珂缮,这两日她也瞧出来了,萧珂缮看她的眼神比以往复杂了许多。

    赵阁老家风甚严,皇后还没进宫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两位玩得好的姐妹,一位是现江南巡抚夫人,黄氏。

    一位是兵部侍郎夫人,柳氏。

    这两位俞璟辞都不甚熟,想来想去,还是准备会俞公府向邱氏打听打听。

    萧珂缮听了她要回沈府,眉头轻微拧了拧,看了她几眼,给了批准。

    从俞璟辞受伤一来,两人没亲热过,今晚,俞璟辞赖在萧珂缮怀里,感觉萧珂缮僵硬了片刻,她安抚道,“我已经好了,没事儿了!”

    那件事,不仅她有阴影,萧珂缮也有。

    萧珂缮把动作放得很轻,进去了,也忍着没动,俞璟辞不耐,扭着身躯,左右晃了晃。

    “别动!”

    萧珂缮扶着她身子,固住她,小心翼翼往里挤了挤。

    俞璟辞仍不满足,双手环上他脖子,身下一沉,听到他的一声喟叹,俞璟辞咬着嘴唇,“殿下,快些!”

    萧珂缮不紧不慢动着,手找着她的敏感点,很快她就软了气息......

    两人磨到大半夜才释放出来,事毕,萧珂缮抱着她洗了身子,把她放在床上,掰着她的腿,俞璟辞夹紧了,手捂着那处,“殿下,你干什么呢!”

    萧珂缮固执的拿开她的腿,贴上前,见着的确没红肿,心才放了一大半,提上裤子,躺下,把她抱在怀里,“睡吧!”

    翌日一早,寒冷的天再次下起了雨。

    萧珂缮要去宫里,走时嘱托她穿厚些,心里有事儿,俞璟辞敷衍的应下。

    随意穿了身衣衫,外间披了披肩,夏苏打着伞,迎着雨往外走。

    俞公府门口,吴达候着,她没觉得惊奇,先去临安堂给老爷子请安,这事儿老爷子还不知情,父亲的意思俞璟辞大约明白,没说。

    俞清远和俞墨阳当值去了,俞墨昱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

    俞璟辞去了邱氏院子,院里的盆栽刚换了新的,零星挂着几朵花骨朵,要开了。

    “母亲!”

    屋子里,已经烧了炕,虫子睡在最中间,小脚丫向上伸着,舔手舔出了声响。

    周氏不在。

    “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声?”周氏在炕上,手里还拿着缝补的衣衫,一看偌大的福字就知道是为虫子备着过年穿的。

    俞璟辞几步上前,让邱氏坐着别下来,“前几日大嫂说虫子生病了,我当姑姑的也没回来看看,今日得了闲就回来了。”

    “大嫂呢?”

    “周老夫人这两日身子骨不舒服,她回去了,明日就入冬了,周老夫人膝盖每年邻着换季就痛,你大嫂还问我有没有什么法子呢!”

    俞璟辞点头,叫了两声虫子,可他吃得津津有味,不搭理她。

    两人说了会话,俞璟辞问她认识黄氏与柳氏不。见邱氏严重闪过迟疑和好奇,她别开眼,伸手捏了捏虫子的小手,说道,“有人问我打听黄夫人,说早年得了她帮助,不知道有什么喜好,我看她实诚就应了,这不,回来问问您嘛!”

    邱氏手里的针线没有停,“前两日你父亲也问我认不认识那两人,我一妇人,未出嫁时认识的人不多,嫁给你父亲后不管家,大大小小的宴会参加得不多,哪会认识那两人!不过,向你打听的是谁,怎的听起来和你父亲说的是同一家要报恩的人?”

    想来俞清远也用这个法子打听两人,见邱氏不熟悉,俞璟辞摇了摇头。

    傍晚时,周氏才从外边回来,带进一身的冷意,邱氏不让她碰虫子,“你身上冷,先暖和了再抱他,病气刚好,别又冷着了!”

    周氏回屋换了身衣衫,出来时虫子被奶娘抱下去喂奶了。她夺下邱氏手里的针线,嗔怪,“母亲,辞姐儿难得回来一次,你多陪陪他才是,虫子的衣服要过年才穿,还有一个多月呢!”

    邱氏这些日子照顾虫子,瘦了一圈,周氏又要回娘家,看在眼里,于心不忍。

    “无事儿,她就是回来问问我认识两个人不,有人要报恩,对了!”邱氏穿过一针抬眼看着周氏,“你母亲认识的人多,辞姐儿的忙你倒是可以帮她!”

    周氏偏头,“辞姐儿问谁!”

    俞璟辞把与邱氏的说辞有给周氏说了一遍,周氏摇头,那两人平日不喜欢参加宴会,而且,黄夫人常年不在京城,跟在周老夫人身边,对两人也是不熟。

    “不过,我明日去看望母亲时,可以帮你问问!”

    虫子被抱了上来,手撑在两侧,已经睡了,周氏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摇着,邱氏倪了她一眼,“小孩子别宠坏了,他睡着了你摇,以后你不摇了他就不睡了,有你受的!”

    周氏知晓,她母亲也说过她,她抱着虫子总想轻轻左右摇晃,让他睡得舒服,周老夫人和邱氏的意思差不多,都是会宠坏孩子。

    停了动作,虫子安心在她怀里睡着。

    天黑的早,俞清远还没下衙她就得走了,邱氏把她送到门口,叮嘱她别着凉了,“你别想太多了,你父亲会为你打算!”

    上车后俞璟辞才回过神,邱氏说的意思是指太子妃之位,韩家升得快又有皇后帮持,小皇孙傍身,即便韩湘茵当了太子妃,她觉得没什么,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她没想过周瑾会是太子妃,周瑾性子直,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说白了是没心机,往深了就是为人不够端庄,稳重。

    过了两日,周氏来了。

    “辞姐儿,我问过我母亲了,那两人在京里玩得好得怕只有未出阁时的皇后,不过,皇后入了宫,三人没断了联系,见面的次数少了许多,而且黄夫人和大伯母不对付,我母亲说,好几次宴会两人就吵了起来,当时在场的人都要脸面,知晓这些事儿的也不多!”

    周氏和俞墨阳说了俞璟辞的意思,俞墨阳让她好生打听打听,那人必是对俞璟辞十分重要她才会到处帮着问。

    周氏从周老夫人那得了消息就来了,此刻还得回去。

    “辞姐儿,我就不进去了,母亲让我捎点酒楼的烤鸭回去,她还等着!”周氏说完就匆匆转身走了。

    大伯母宋氏已经疯了,而且两人交恶,随即,她脑子一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不定宋氏也了解知道黄氏一些事儿。

    俞璟辞给俞致远写了封信,让吴习送去驿站。

    今日,萧珂缮回来得早,俞璟辞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看了一下午各大家族盘根错节得关系,她脑子有些迷糊。

    太阳穴传来不重不轻的力道,她睁开眼。萧珂缮也低头看着她。

    “今日回来得早!”

    俞璟辞直起身子,欲起身,被萧珂缮按了回去,“坐着吧,我帮你揉揉!”视线落在黄色封皮的书上,各家都会给子孙普及朝堂里的弯弯绕绕,以及明里暗里的关系。

    不过,看这些书的多是男子,女子也要看这种书萧珂缮还是第一次知道。

    差不多了,萧珂缮把俞璟辞抱在怀里,他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掏出一叠纸,“这是母后生平事迹,你最近是不是找这些?”

    萧珂缮心思敏捷,俞璟辞偷偷查阅后宫女子资料他就猜测有什么事儿,俞墨渊送了消息回来,俞公府管家还要亲自跑一趟,其中定有俞墨渊不敢说的事儿,避讳着他,想来只有和皇后有关了。

    俞璟辞想清楚了,大大方方翻阅起来,不得不说,上边记载得很详尽,皇后身边伺候得丫鬟家里边有几口人,是做什么的都记录了,还有皇后的服装,首饰,什么时候处理,不要了,送去了什么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

    屋子里静悄悄的,萧珂缮也不打扰她,外边,看到时辰了还没叫传膳,夏苏把锅里的汤温着。

    看完皇后娘娘生平,俞璟辞松了口气,皇后年少时最多嚣张跋扈了些,并没有什么疑点,而且,皇后娘娘没有碧绿玉耳环,应该不是她。

    感觉怀里的人明显身子一软,说不清为什么,萧珂缮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是不是宫里边有人和北疆巡抚串通?”

    俞璟辞看到这个就明白萧珂缮必然会问,她琢磨着怎么回答,和北疆串通,甚至给皇上带绿帽子,无论哪种都是死罪了。

    最终,她摇了摇头,“不清楚,二哥说了宫里边应该有北疆细作!”或许,不是细作,而是主使。

    “殿下,妾身记得,宫里边有几位娘娘是来自北疆,您可否帮妾身也拿到她们的生平,妾身琢磨琢磨!”总之,萧珂缮也知晓了,她也没必要再瞒着。

    没听到答复,俞璟辞抵了抵身后的胸膛,“殿下若不应就算了,我再找谁帮帮忙!”

    还没说说完,萧珂缮就答了声好,不过,“我问你,那日俞公府管家找你说的到底何事,你一届女流,抛头露面总归不自在!”

    “没了,就说了宫里边的人有问题!”俞璟辞说的实话,不过,当日吴达的确有时瞒了她,是什么事儿,她自会查出来。

    有了萧珂缮帮忙,宫里边的人查了好几位,不是皇后,萧珂缮查不到她们的首饰,俞璟辞也觉得差不多了,那几位从北疆来的娘娘身份没有可疑,贤妃也没问题。

    萧珂缮问她看得怎么样了,她摇头,果真不是那么好差,不过,萧珂缮翻阅北疆巡抚资料时,却发现了一件事。

    北疆巡抚叫大同,是一名孤儿,当年居住的村子因发大水,亲人都死了,他卖到一户人家当陪读,十四岁那年有人帮他脱了奴籍,科举成绩平平,庶吉士,他自主谋了个外放的小官,后娶了一名妻子,是他当时上官的女儿,两年后,上官死了,他顶替了他的位子,没多久,他的第一妻子也死了。

    奇怪的是,后来,他又娶了几名妻子,皆是和第一任差不多的情况,娶了名比他官职高的大人女儿,之后,那名大人不明不白死了,连着女儿也死了。

    他的官位就一路上升......

    俞璟辞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儿,难不成同大人就是靠着娶妻升官发财?见萧珂缮一脸肯定的神情,她不免一噎,如此城府心机,难怪这么多年,北疆的事儿都被瞒得好。

    没来由想起当初和离得夏庄洋和贺沁欢,如果两人没有和离,贺沁欢会不会遇着同样的事儿?

    俞璟辞细细一想,当初给同大人赎身的人就是其中的关键了,询问的看着萧珂缮,他沉吟不语。

    当年的事儿那么久远了,而且同大人这些年隐藏得那么好,很多证据都被销毁了,想到买了同大人得那户人家。

    “有年走水,里边的人全死了!”

    俞璟辞又泄了气。

    天越来越冷,入冬后的第一场雪簌簌裸着,很快,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北疆的事儿越演越烈,大同坐地为王的几率越来越高,皇上却迟迟不动兵,俞璟辞大约知晓中庆帝是顾忌着恭亲王。

    恭亲王被大同挟持了,整个王府被人看守起来,俞墨渊托了两名北疆人递的消息出来,两人是妇人,土生土长的北疆人,出了北疆,拿着俞墨渊物件到俞公府的铺子找掌柜,这才知道北疆里边的情况。

    大肆征兵,村里边的男丁都被抓去当兵了,还有一些年轻力壮的妇人则被带到了山上,两人能幸免不过是俞墨渊帮她们出了银子,免去了徭役,代价就是帮忙递个信。

    妇人还说,如今北疆要下进城令了,不允许进出,里边要出来的北疆人都走了,妇人们说起来,泪眼婆娑,家里边还有老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

    老爷子许久不出门了,当夜去了宫里,不知皇上怎么想,再上朝时,中庆帝命大将军率领三万大兵驻扎在北疆地界外,以便随时出兵。

    两边的战火算是挑起了,俞璟辞心里越来越不安,俞墨渊性子虽沉稳下了,可一人在龙潭虎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萧珂缮也比平时忙了,人虽然在府里,可俞璟辞却见不到他,而且,进出太子府的大臣比以往多了起来。

    这日,韩侧妃抱着裹成雪球的朝哥儿过来,韩侧妃越发漂亮了,估计是调养得好,皮肤滑腻,白皙红润,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妹妹不会觉得我叨扰了吧?”韩侧妃坐在椅子上,把朝哥儿递给奶娘,“今日来是拖了皇后娘娘的意思,问妹妹一件事儿!”

    俞璟辞挑眉,皇后娘娘想知道她什么事儿?

    韩侧妃维持着一贯的温和,“皇后娘娘说,虽然北疆战事来了,可不能因着十万八千里的事儿乱了自己的生活,问问妹妹对太子妃人选怎么看,皇后娘娘也问过我,我和妹妹说实话,太子妃自然是吸引我,可我知道自己性子,我和皇后娘娘说了你,皇后娘娘差我问问你怎么看?”

    俞璟辞让夏苏换热茶,嘴角挂着合适的笑,“自来太子妃都输皇上皇后说了算,姐姐是不是弄错了,如果皇后真问我的话,我还得好生想想,毕竟,事关皇家事儿,我也不能乱说!”

    俞璟辞脑子里都是北疆的事儿,皇后真要想提了俞璟辞当太子妃,皇上那儿此时也没兴致。

    韩侧妃听了,神色一顿,拿起茶,上面还冒着烟,轻轻吹了一口,道,“我也是这么和皇后娘娘说,可皇后娘娘说,除了她和皇上的意见,还有考量个人秉性,皇后和你交流的时间少,担心吓着你了,就让我来问问!”

    “不若殿下过来了问问殿下的意思好了!”韩侧妃平日性子沉稳,不争不抢,可在俞璟辞看来确实另一番,心机不输任何人,不管皇后是否说了那番话,韩侧妃的说辞分明不是真心为她,而是彰显自己的宽宏大度。

    韩侧妃恬淡一笑,又说了些其他,问俞璟辞还把睿哥儿接进府里不,俞璟辞摇头,听说霜姐儿把睿哥儿送到郑府了,郑夫人对霜姐儿比对几位少爷都好,睿哥儿性子讨人喜欢,想必会更得她欢心。

    俞璟辞心里边装着事儿,应付韩侧妃神情淡淡的,奶娘怀里的朝哥儿貌似也不太欢喜,过会儿就哭过会儿就哭,韩侧妃没法子,只得领着人走了。

    走前,拉着俞璟辞的手,有些落寞,“妹妹别想多了,我是真心觉得妹妹人好,又得殿下宠爱,处事不偏帮谁,以后你管太子府了,我是心甘情愿向着你!”

    察觉她表情严肃了些,俞璟辞把人送到门口,看着她们身影消失在大学茫茫中才往回走。

    “娘娘,如今您母凭子贵,何必上门自取其辱?皇后娘娘问您也是想提拨您了,不为着您自己,也要为着朝哥儿多想想,他还这么小,要是您成了太子妃......”

    “别说了,我心里边有打算,俞妹妹性子好,不会苛待谁,俞公府在朝堂也是一呼百应,她当太子妃,我无话可说,她不会为难了朝哥儿,以后若再要我听着你半句污蔑旁人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韩湘茵一张脸都埋在帽子里,看不清神情,说话的嬷嬷听着了,身子一颤,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娘娘怎么就不争不抢,送到手边还想着往外推呢!

    皇后听了人禀告,淡淡恩了声,如今赵韩两家结了亲,韩湘茵又是软柿子没主见,她还算满意,比起当初的沈梓姝,少了份聪明何尝不是好事?

    扯回北疆。

    大将军的三万士兵驻扎下来,北疆城门上巡逻的士兵越来越多,大将军只以为是他们动静大,北疆有了防范,谁知,这夜子时,听到账外的喊打声,大将军才惊醒,竟是北疆战士谋反了,夜袭战营。

    没有防备,损失惨重,看着清点的人数,三万将士,白白没了五千,心知是他轻敌了。

    他的认知里,北疆总共人口也才三万,还有老弱妇孺,驻扎营地,故意选了北疆城门能见着的地儿,本是想挑衅,谁成想北疆会夜袭。

    吃了闷亏,大将军也不敢回击,皇上旨意还没下来,贸然攻打北疆,里边的恭亲王有个闪失,皇上不会放过他。

    等北疆战报呈上来时,已经临近年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