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迷心

夏之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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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奴昨天中了容青君的暗算后就一直被那股阴毒之力困扰,身上阵阵发寒,她不敢让夜知道自己找过容青君,于是不敢找人帮忙,只能自己运功强压,又向教中巫医旁敲侧击打听了祛寒毒的药物服用,却都没什么作用,她的情况没有得到一点缓解,夜里睡觉时盖了层层棉被仍然冷得瑟瑟发抖,冷到骨子里,灵魂里。

    今早起来时她在镜中看到自己的面容,白得像结了一层霜。妲奴忍着心里的不安替自己化了浓浓的妆容,又一直强撑着才在祭神大典中表现得若无其事。

    祭司大人随斡沙离开后,她留在殿中主持局面,随后那条暴怒的巨蛇突兀出现在神殿中,妲奴不慎被蛇尾重重一拍甩到了墙上,一时没顶住昏了过去。

    她昏迷的时间并不长,醒来时便看到容青君与另一个男人举止亲密靠在一起。

    妲奴马上想明白拜蛇教遭到攻击肯定与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有关。

    都怪他,都怪这个得了祭司大人宠爱却不知珍惜、不知廉耻的人!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妲奴怒火攻心,取下腰间的软鞭,强提起最后的力气,出其不意地攻向风纾难的后背。

    “主上小心!”杨锐守着大门,眼尖地扫到妲奴的动作,大声提醒。

    容青君看到了妲奴的攻击,本能地想上前为风纾难挡住,却在电光火石间被风纾难拦回了后方。

    风纾难手中没有武器,赤手接下了妲奴的鞭子,反手一掌将妲奴推开。

    妲奴本就受了伤,硬接了风纾难一掌,立马浑身一软,倒在地上,鞭子也脱了手。

    风纾难远远将鞭子丢开,他的手心已经渗出了鲜血,不一会那血又变成了黑色,手上有麻麻的感觉,且以十分快的速度向小臂蔓延,不用想,定是那鞭子上淬了厉害的毒。

    妲奴阴狠地笑了两声,眼神恶毒地看向容青君:“祭司大人看中了你,你却想和野男人逃,不识好歹。”

    容青君正抓着风纾难的手看伤口,想也没想地就运起内力化为阳气治愈之力送入风纾难体内,为他化解毒性,听到妲奴的话,冰冷的视线随即扫了过去。

    “你该死。”为风纾难解了毒后,容青君走到妲奴身边,指尖点到她身上,引动了妲奴体内的阴煞之力,寒冰一样的冷意凶猛地袭向妲奴的心脉,让她在一瞬间清晰感觉到了生机的流失。

    容青君的身体已经渐感脱力,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杀,杀光他们,是他们把他从风纾难身边带走,将他带回黑暗绝望和孤独里,必须杀死他们。

    妲奴躺在地上四肢渐渐僵硬,脸上血色尽失神情苍茫,有点不能相信,死亡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降临了吗?

    容青君犹未解气,“你想为你的蛇神供奉吗?”

    他歪着头,表情尤其冷漠,花蟒游到他的身边,恐怖的蛇头凑到妲奴的耳边吐着信子。

    “我成全你,我会让它将你从头到脚吞入腹中,尸骨不留。”

    妲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随后瞳孔开始涣散,终于失去了全身的温度,变成了一具尸体。

    风纾难默默看着,到这时才走上来道:“青君,我们走吧。”

    容青君没有应声,也没有转过头来,风纾难绕到他身前,才发现他的眼睛里竟是一片空洞。

    “青君?”

    “青君!”

    风纾难大叫一声,急忙伸出手接住了容青君忽然软倒的身子。

    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风纾难掐了他的人中,又急忙运功向他体内输送内力,然而容青君依然处于昏迷中。

    花蟒失去了与主人的联系,又回不去药园,似乎也有些无措。

    风纾难将手伸入容青君身下,一把将他抱起,召唤杨锐和丁一:“马上离开,回谷外与封文汇合。”

    封文更精于医术而非武艺,萧夙则完全是个普通人,两人都被留在山谷外作为接应人员。

    得到风纾难的指示,杨锐与丁一立即转守为攻,猛烈冲杀。

    殿中已被容青君清了场,如今他们几人只须全力对付殿外的人,也幸好在此处的多数是普通教众,他们才能以少敌多。而拜蛇教的精锐战斗人员,此时则由夜和斡沙带领着,在与梭诃王的军队周旋。

    梭诃国在南疆诸国间已是国力第一,军队悍勇。拜蛇教即使手段诡异背景神秘,在梭诃王的眼中也不过是江湖匪类。因此军队将领在面对拜蛇教时一开始难免有些轻敌,结果被大祭司夜杀入阵中,死伤一片。此后匆匆组织反攻,最终惨胜。

    风纾难护着容青君,领着护卫从后方往前冲杀,恰好与梭诃王的军队一起对拜蛇教余众形成了合围之势,直打到他们再无还击之力。

    然而与梭诃王的将领汇合后,他们却得到一个坏消息:夜与拜蛇教左护法斡沙逃脱了。

    风纾难看了看昏迷中睡颜惨白的容青君,表情冷峻,大祭司夜必须死,绝不能姑息。

    “丁一对南疆状况最熟,由他负责全力追拿拜蛇教余孽。”

    吩咐完后,风纾难留了杨锐与梭诃军将领沟通战局,自己抱着容青君先一步回到了后方。

    看到风纾难抱着容青君回来,萧夙与封文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容公子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吗?”

    “封文过来。”风纾难脚步未停,将容青君抱到了临时营地的草席上。

    封文半跪在草席边,拉起容青君的手腕摸了脉,探了他的鼻息,又翻开眼睑看他的瞳孔,问风纾难:“大人,你见到容公子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他当时就昏迷了吗?”

    “不是,当时他醒着,但是……”人虽醒着,却形似疯狂。

    “那他昏迷前是何情形,发生了什么事,容公子有什么特殊表现吗?”

    封文问得很详细,风纾难将当时发生之事简略描述了一遍,重点讲了容青君的神情举止,封文听完了然地点点头。

    “容公子与先前杨统领一样是中了摄魂术,只是他的情况要更严重一点。”

    “怎么治?”

    “摄魂术与一般武功、毒/药不同,攻的不是身体而是人心,所以只能慢慢熬。先前杨统领能很快清醒也是因为他心志强大,后来几天的休养更多是调养被毒/药损伤的肌体。容公子幸好没有中毒,也可能被下了毒又化解了,毕竟容公子也是此道高手。只是他中摄魂术的时间太长,我怕没有三五个月不能完全恢复。而且……”封文顿了顿,看向风纾难,“不知道容公子是否有什么心结?一般摄魂术会攻击人心最脆弱之处,引动各种负面情绪,无论是恐惧、嫉妒、憎恨、绝望,如果原本就有难以言说的心结,那摄魂术便会让心结更深,激得人心疯狂,继而变得无解,只能一辈子活在痛苦中。”封文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听风纾难的描述,依稀感觉容青君已然迷了心智,恐怕很难好。

    “……我知道了。”沉默了很久风纾难才如此回答。

    “我会开一些安神药,这段时间最好就让容公子静养,心绪安宁了就不容易发病,时间长了慢慢就能摆脱摄魂术的控制。”

    风纾难摆摆手。

    封文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见萧夙一声不响地站在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神情有些奇怪。他走过去拉拉萧夙的袖子,无声示意他一起离开。萧夙看看封文,又看了风纾难与容青君一眼,而后两人一块儿走了。

    风纾难抚摸着容青君的头发,心里像堵了块巨石。

    稍晚时候杨锐回来,带来消息说梭诃王的军队退出了拜蛇教的教坛,预备在山谷外一处安全开阔的地方宿营。并非拜蛇教中不能暂住,只是军中将领对大祭司夜心有余悸,又担心教坛是拜蛇教的大本营,在那里容易受到反扑,因此才将军队退离了山谷。

    梭诃将领畏战,捣毁了拜蛇教总坛,斩杀、俘虏了数百拜蛇教众,对梭诃军来说已经是有功而无过,军中将领自然不肯再出死力去追捕败军之将,何况这个“败军之将”还武功高强神鬼莫测,猛兽的垂死一击总是异常凶残的,不如放他归去。

    风纾难清楚梭诃将领的心理,哪怕眼下正是加强戒备搜拿残余敌人的最好时机,却也没有办法。他与梭诃王虽有盟约,也不可能指挥得动他的军队,只能让丁一带着暗卫们密切注意,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这一晚风纾难守着容青君一步都没有离开,中间容青君醒了一会儿,眼睛直直地看着天上。

    “青君,青君?”

    风纾难连唤了他好几声,容青君却像是没有听到,摸摸他的脸也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把眼睛闭上,睡了过去。

    风纾难难受得心一下一下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