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巧斗皇帝

随风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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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过了晌午,吕若燕她们吃完饭,大门才又被敲响,清波去开门,带进来的是王达远和村里几个辈份较高的老人,刘老汉也赫然在其中,只是他的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屋里多了个尹光翟,众人都是一愣,随即王达远又端起笑脸,“若燕啊,田氏回知安村去了,我不让她们宋家的人再踏进咱们江平村,免得带坏了咱村的风气。”

    吕若燕挑眉看着王达远,没接话,淡然地看着,使堂屋一下子变得狭小的人们,暗地里却给赵如玉使了个眼色。

    赵如玉接到姐姐的眼色,心领神会,给村里最年长的七爷爷搬了个凳子,“七爷爷,您老坐,大伙儿要坐的话只能挤挤,”说到这里,扫了一眼来得有些多的人,“我家从没一下子来过那么多人,凳子有些少了。”

    “呃,没事,没事。”刘老汉听了,忙抬头摇手,“叔说几句话就走。”

    “若燕啊,叔知道,是老宋家对不起你们姐俩,可是叔真不知道,春生媳妇她娘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巴巴地望着吕若燕。

    既然已经被点了名,吕若燕也就不能假装不听见了,可是脸色仍然有点不愉地看了刘大明一眼。

    淡淡地说:“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刘家和这事没关系,我心里清楚。”又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刘大明,“这些上一辈子的事跟后辈没关系,我也知道。所以,这事和刘家没有任何关系。”最后她总结性的说了那么一句。

    刘老汉听吕若燕这么一说,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刘大明听了,站出来对吕若燕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代我娘和我外婆他们家向你道歉。”

    吕若燕很想潇洒地说,没事,但心里却觉得很别扭,张了几次嘴,都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尹光翟见她一脸纠结,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却冷淡地接过话头,“虽然长辈犯的错确实不能算在小辈身上,可并不代表受伤害的一方就必须原谅,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有那么大的胸襟。”

    “那你们还想怎么办?我娘她都已经疯了。”刘大明的倔脾气又有点上来了,自己是诚心诚意跟过来道歉的,没想到对方却并没有要接受的意思,心里一急,这话就有些不经大脑了。

    吕若燕听他这么说,脸色明显不好了起来,才要说话,却听旁边的赵如玉脆生生地开口了,“你只看到你娘疯了,那我娘呢,她是死了,而且还是顶着别人的名头,活活被作践死的。”停了一下,见刘大明诧异地看着自己,小脸上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看得人心里凉凉的,才又开口,“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我娘难道不是被冠上宋翠芸的名字,送进沈家受罪的?难道她不是活生生地被你的大舅舅打死的?”

    赵如玉的脸上依旧挂着这种森森的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刘大明,“我娘是和你外婆家有冤还是有仇,难道她领着我姐去你外公家讨碗水喝,就那么罪该万死了?你外公家的水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说什么,我们还想怎么办?我们不把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下一代,已经是很不错的了,难道你轻飘飘一句对不起,我们就得把什么都忘了,是,你娘是疯了,那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自己把自己吓着了,兴许有大夫瞧着,养上个一两年,也就好了,就算真的好不了,至少,你还能看见你娘,可是我呢,谁来赔我娘,我上哪儿去见我娘,去阴间吗?”

    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尖声喊出来的,眼里的金豆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不一会儿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屋里的几个妇人听了,也跟着叭嗒叭嗒掉眼泪。

    “玉儿。”吕若燕连忙把赵如玉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眼睛却冷冷地盯着刘大明,“你听了那么久,觉得还是我们必须原谅他们吗?就因为他们是你娘的爹娘?”

    刘大明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其实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错了,可再听听赵如玉的话,似乎她说得更有道理,自己至少还能见到娘,而她的娘永远的见不着了;虽说自家不富裕,可毕竟没过过多少苦日子,而她的生活,自己以前就听说了,那哪是一个惨字能形容得了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七爷爷见场面僵在那儿,只得站起来,不客气地给了刘大明一拳,怒道:“你小子说话咋就不会经脑子呢,若燕已经说了,不会让上一代的恩怨延续下来,你小子还想咋样,难不成要她们连你外公他们做的那件腌渍事也一笔勾消?”

    “就是,大明啊,叔知道你是心疼你娘,可是玉儿她们也会心疼自己的娘。”王大远适时地插话,眼睛却瞟向坐在堂屋里的那个男子,心里一直在猜测他是谁,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人一定是非富即贵。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力,只是不知道,这男子和吕若燕她们是什么关系,若是关系亲近,这事怕还没完,偏偏刘大明这浑小子还在这里说浑话,没见这男人身上的冷气越来越强了吗?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好了,好了,你们都走吧。”吕若燕不耐烦地看向一脸茫然的刘大明,“你要是真觉得不服气,可以去告官,咱让官老爷来给咱评评这理。”

    王达远听出吕若燕话里的意思,她是明显不想再谈这件事了,只得带着众人出了门。

    第二天,又是好几辆马车,拉着一些砖瓦进了吕若燕的家。

    当大家还在议论时,韩广财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大着啜门喊:“若燕,砖瓦都买回来了,你出来看看。”

    “咦,那不是你家男人吗?”朱氏扯着嗓子问对面稻田里做活的氏,“他不是在镇上干活,怎么又往若燕家运砖瓦,她家的房子不是才建没多久吗,难道现在又要推倒重建?”

    “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我男人说了,给谁家干活都是一样干。”关氏柔柔地笑了笑,“何况若燕给的工钱也不比镇子上的低,离家还近,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朱氏见十几个大男人,正从马车上卸砖瓦,撇撇嘴,“你说这吕若燕的亲人也找来了,而且现在她还和刘家闹得那么僵,怎么还不搬走。”

    关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去问,从女儿那儿也探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只说吕若燕很少到铺子里去,一切都是翠娘在打理,而且别小看了这个女人,岁数不大,做生意却是一把好手,一个字,精。

    大概也正是这样,吕若燕才放心地把店里的生意交给她吧。

    接下来的几天,吕若燕家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大兴土木,只是在原来的灶间后面,又搭出一间小屋子,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没人知道,不过因为并不占多大地方,而且她又跟村长买过宅基地,也就没人说什么。

    再接下来,田里的稻子便成了一片金黄色,稻子也成熟的谷子压弯了腰,村民们家家户户开始抢收稻谷,谁也没那个闲心去注意吕家的动静。

    不过,这时节,吕若燕也没怎么出现在村里过,有时村民在田里干活时,看到她和赵如玉坐着马车出去,不到一整天是不会回来的,而一问她们去哪里,答案总是一样的,去镇上铺子看看。

    有时吕若燕回来早了,也会钻出马车,到田梗边看村民割稻子,甚至有一天,还带着赵如玉一起跟在阮氏身后,帮她捡稻穗。

    “若燕,你这是真打算在咱们这个小山村里安家了?”关氏看看隔壁田里的两个小女娃,看着问出了她,也是极大多数妇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此时的吕若燕头上包着块布巾,身上穿着粗布衣裤,一副标准的村姑打扮,笑了笑,看向都支楞着耳朵听自己回答的人们,柔柔在反问:“婶子难道是嫌我们姐妹碍眼了?”

    “若燕你别误会,哪有的事?婶子只是随便问一句,毕竟你也不小了,在咱们乡下,同你一样大的女娃就算没成亲也定了亲,就算你肯,你爹也不一定肯让你呆在这个小村子里。”关氏立即澄清。

    吕若燕顺应姑娘家该有的反应,红了红脸,才嗔怪地看向关氏,“婶子又开我玩笑,我才多大,怎么就提到这些事情上来了。”天哪,自己的这具身体才十四多一点,连十五都没到,就要结婚生子了吗?

    想到这里,吕若燕心里不由得一哆嗦,这年纪,搁前世,顶多是个初中生,说不定还会抱着自己爸妈撒一会儿娇呢,连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带小孩,这不真成了大小孩生小小孩了吗?

    “哟,还害羞呢?”朱氏也在一边打趣,“你这年纪不小了,当初我在你这年纪,都已经嫁到江平村来了,隔一年就有了山柱。”

    大婶,您这么说是想昭告天下,您有多能生养吗?吕若燕有点恶趣味地想,面上却仍是笑盈盈的,“婶,您忘了,我现和玉儿现在还都守着孝呢,不适合谈婚论嫁。”

    “呃,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朱氏在自己的嘴巴上轻拍了一下,“对不住啊若燕,婶不是有意的。”

    “没事的。”吕若燕见朱氏双眼坦然,不似有伪,因此也大方地一笑,“我知道婶子也是关心我,不过现在我真的不适合谈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根村里人解释清楚,其实那位木月彤不是自己的亲娘,她是按照亲娘的标准为她孝,吕若燕觉得她当得起。

    晚上回到家里,尹光翟已在坐了,这段时间,据红羽透露,这家伙几次三翻地祸害了祝明哲的厨房,气得后者在一处乡下给他搭了个临时厨房,省得哪天,自己一时没看住,让他把整个县衙都给烧了。

    吕若燕听了这些事,暗暗发笑,尹光翟这家伙做什么都很有天份,哪怕是拨个菜翻个地都是有模有样的,唯独在做菜这一项上,是个绝对的白痴,学到现在,也仅仅能保证把菜炒熟,咸淡完全把握不好,因而自己吃过几次之后,就坚决不要他在自己家里动手,也不吃他带来的菜。

    害得祝吕若飞常常跟自己叫苦,因为那些菜都进了他的肚子,“燕儿啊,你就发发善心尝一口吧,你不尝,那小子就全要我和明哲吃,你忍心让你这么英俊潇洒哥哥英年早逝吗?”

    而这样的抱怨,只换为一个白眼,有时吕若燕甚至理都不想理这个不靠谱的哥哥,相反祝明哲倒是从没在她面前抱怨过半句,这倒不是因为他能坦然的咽下那些菜,只是他压根就没吃。

    这倒不是说尹光翟对他们俩有区别对待的嫌疑,只是祝明哲每次一见他做菜就跟他谈条件,要么自己教他做,要么自己吃他做的菜,一心想快点学会做菜的尹光翟当然是选择前者了,所以说,祝明哲看上去老实,其实也是个腹黑的主。

    “你怎么又来了。”吕若燕见到他也有点无语,告诉过他多少次了,叫他没事少出现在自己家里,毕竟家里只有三个女孩子,被人看见了,又要有闲言闲语传出去,何况前脚自己还义正词严地说,自己还在守孝期,后脚家里就经常有男人出入,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又去帮忙了?”尹光翟直接忽视了她的问题,一把扯下吕若燕头上的布巾,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之散在身后,“小脸都晒得通红了,清波已帮你们准备好水,快去洗洗,马上可以吃饭了。”

    吕若燕被推着往房里走,突然回头问:“什么叫马上可以吃饭了,你做的吗?”赵如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看到她们俩这样的表情,尹光翟心里有点别扭,但还是柔声说:“是明哲做的,我只是帮着打打下手。”

    吕若燕和赵如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唉,自己真的对吃他的菜有了心理阴影。

    待吕若燕姐妹清洗干净,堂屋里已经多了几个人,除了尹光翟,吕若飞,祝明哲和吕平康,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年纪都和吕平康差不多,两人长得都很周正,可以算得上是英俊了。

    “燕儿,意外吧?”吕平康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许多,再等两年,不知要出落成一个怎么样标致的姑娘,眉眼长开了,也越发像她娘了。

    “爹,你怎么来了?”吕若燕的确意外,不是说京城那边需要他吗?怎么悄没生息地就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来了,最主要的是他这样离开没关系吗?心里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出来了。

    “那边都安排好了。”吕平康一听女儿关心的话,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对旁边两人得意地说:“你们看,我的宝贝女儿关心我吧。”眼神瞟到脸色有些黯然的赵如玉,暗骂自己粗心,脸上笑意不减,朝赵如玉招招手,“玉儿怎么都不理父亲,是不是因为父亲没有第一时间跟玉儿说话。”现在自己对父亲这个称谓已经不排斥了,反正说穿了也是爹。

    赵如玉被看穿了小心思,脸色一红,低头不敢看吕平康的眼睛,只低低地唤了声“父亲。”就不说话了。

    “平康,这孩子就是老赵的遗腹子?”坐在吕平康左手的男人,看着赵如玉,眼神复杂地问。

    若不是当初为了救自己,赵德业这么勇猛的虎将又怎么会死在乱箭之下,想到这里尹云墨心里一酸,眼圈都红了,差一点点就失态了,对赵如玉招招手,“好孩子,过来让朕,我好好看看你。”

    吕若燕在这人问自己父亲的时候,已经开始注意他了,五官如刻,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不经意中,总会有那么一种气势散发出来。最主要的是,这人还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时见赵如玉看向自己,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反正那人对玉儿也没敌意,何况还有自己在,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孩子,你叫什么?”尹云墨的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察觉得到的颤抖,可是他无法自抑。

    “赵如玉。”赵如玉老老实实的回答,却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位大叔好像很激动的样子,自己身上有什么让他激动的东西吗?她不明所以地看看吕若燕,后者对她摇摇头,其实现在吕若燕已明白尹云墨的身份,怪不得看上去有点面熟,原来细看他的五官,倒是和尹光翟有七八分相像,再联想刚才他说话时的自称,和他的气势,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只是她想不明白了,一国之君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难道古代的皇帝真的都喜欢微服私访,而不是小说,电视里编出来的。

    “赵如玉,这名字好听,谁给你取的。”尹云墨丝毫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拂上赵如玉的秀发,亲切地问。

    “父亲帮我取的。”赵如玉指着吕平康说:“上次他帮姐姐改名字时,帮玉儿也取了个新名字。”

    “你叫他父亲,你可知道他实际上是你什么人?”尹云墨对其中的关系有些懵了。“他其实是你的……”

    “玉儿知道,他其实应该是我的姨父,但他是姐姐的爹爹,玉儿不想跟姐姐分开,所以愿意也做她女儿,称他一声父亲,想来爹爹是不会怪玉儿的,而且玉儿是姓赵的。”赵如玉接下去说。

    吕平康叹了口气,“她和燕儿相依为命多年,感情自然深厚,以后这孩子就是我侯府的二小姐,而不是表小姐。她爹娘泉下有知,也就放心了。”

    吕若燕蹭到尹光翟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嘀咕了一句。尹光翟笑着看了看自家老爹,走到他身边,也贴着他耳朵说了一句话。

    尹云墨一脸震惊地看着吕若燕,只见她冲自己,微微福了福,到嘴的话竟敢忘得一干二净,突然拽起吕平康离坐钻进旁边的灶间,说起了悄悄话。

    众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这个皇帝是要闹哪出,私访到小山村也就算了,还拉着自己的臣子避开众人说起了悄悄话,这,这,这……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群乌鸦飞过。

    “主人,那皇帝老儿是跟你爹商量,想把你收作公主呢。”红羽自然可以查探到一切。

    “想得美,侯府小姐这个名号我都不想要,还要什么劳什子公主,这就跟蘑菇一样,越是美丽的蘑菇越有毒,同理,越是高人一等的身份越是危险。”吕若燕不高兴的暗骂,一定是刚才自己点穿皇帝的身份让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同了,这才起了这份心思,好在他没有起更离谱的心思,不然自己不介意给他一点教训。

    好一会,吕平康他们才回来坐好,“丫头,既然你猜到朕的身份了,朕也不再隐瞒了,反正在坐的都自家人,没那套虚礼,没错,朕正是这小子的父皇。”说着还拍了一下尹光翟的肩膀一下。

    “只是朕很好奇,你怎么能一下子猜得那么准?”尹云墨确实很好奇。

    “你的长相,气势和自称。”吕若燕暗中翻了个白眼,简洁明了地说,似乎她也的点传染了某人惜字如金的性子。

    吕平康刚想假意训斥几句,却被尹云墨拦下了,“孩子又没说错,你的眼睛瞪那么大干嘛,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我刚才也说了,这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应该有什么身份上的差异,现在我只是她的长辈。”他竟然还自称也换成了我。

    “丫头,你叫若燕是不是?”尹云墨看着吕若燕,说:“你一定奇怪刚才我和你爹说了什么吧?”

    “不奇怪,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谁知道吕若燕却给了他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倒使得他下面的话没法接下去了。

    尹光翟等三个年轻人都忍不住笑了,连吕平康和另一个男人也都悄悄地背地身去,可是耸动的肩却出卖了他们。

    “好了,好了,要笑就大大方方笑出来,”尹云墨有点恼羞成怒地说:“这里又没外人。”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尹光翟他们却不敢真的这么做,毕竟这位可是九五之尊,多少要给他留点面子。因而他们都是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才转回身来,努力地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不想知道,我就偏要让你知道。”这时的尹云墨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完全和吕平康一样,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怪不得他们能成为好朋友。“我跟你爹说,我要收你作我的……”说到这里却停住了,眼睛扫向自己的儿子,果然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他的心里竟无比舒爽,哼,臭小子,敢笑话你老爹,老爹就让你的小心脏悬一小会儿。

    见自家父皇不说下去了,尹光翟急得心里痒痒,可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才好,又等了一会儿,见他只顾着吃菜,没了说话的打算,实在忍不住了,口气里竟带着浓浓地哀求,“父皇,燕儿还太小,不适合后宫生活……”

    “哦,不适合吗?”尹云墨暗笑,总算是肯多说几句话了,看来自己儿子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丫头身上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恶趣味地逗逗他,谁叫自己的这个儿子,自从懂事以后,就很少跟自己说那么长的话了,老是动不动地就甩脸子给自己看,现在抓到这个机会,不好好整整他,真是对不起自己,于是他终于开了金口,“我瞧着瞒合适的,你瞧她灵牙利齿,脑筋又转得快,哪点不适合了。”

    “我说不适合就是不适合,”这回尹光翟真的急了,若仔细看,可以出现他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再看看吕平康和吕若燕,这父女俩倒好,心思完全没放在他和父皇的对话上,边吃边聊,时不时还帮赵如玉夹菜,完和是一副和乐融融的画面。

    “父皇。”尹光翟突然啪地一下跪在尹云墨身侧,“儿臣求您了,收回成命吧。”

    尹云墨着实被儿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儿子吗?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玩得有些过火了,看着吕平康戏谑的眼神,不由得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想叫他出来打个圆场怎么就那么难,这还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见尹光翟跪下了,他的几个好兄弟自然也不会干坐着,一起跪下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收什么收啊,”尹云墨没好气地说:“你们都把朕当什么人了,燕儿这么小的孩子,朕又怎么会把她收进后宫,如果真那样,不用你们求,靖国侯就已经跟朕算帐了,这可是他找了近十年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她进宫。”他一急,皇帝专属的自称又出来了。

    倒是一边的赵如玉看到三个哥哥跪在那个伯伯面前,有些不解地问:“姐姐,他们这是怎么啦?”

    “嗯,大概是坐累了,想跪一下吧。”吕若燕状似认真地想了想,才又说出一个令地上三人绝倒的答案。

    尹光翟一脸委屈地看着吕若燕,这丫头平时不是蛮聪明的吗?怎么关键时候掉起了链子,难道她觉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吗?自己不相信她会听不懂刚才自家父皇话里的意思。

    “好你个丫头,连这种答案都被你想得出来,我真是没看错人。”尹云墨顿时觉得心里圆满了,以后有这么个儿媳妇,自己不怕孤单了。

    接着大手一挥道:“都起来吧,瞧你们平时一个个都聪明绝顶的,怎么这时候倒犯起糊涂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这丫头招进后宫,我只是刚才在跟你爹商量,想认她作是干女儿,收了作公主,怎么,这样你们也反对?”

    呃,地上跪着的三人同时一愣,眼神扫向吕平康,见他微微点点头,这才磕了个头,恭恭敬敬地站起来。

    “好了,都从地下吃饭吧。”尹云墨的好奇心又起来了,看着吕青燕问:“丫头,你刚才怎么不着急?”自己可以确信吕平康并没有机会告诉吕若燕什么。

    “若你真起了这样的心思,我爹和你出来的时候还会那么太平吗?”对于女儿的信任,吕平康表示打心眼里受用,赞赏地看了女儿一眼,真是越看越稀罕,这么聪明的女孩是自己的女儿。

    尹光翟也是一点即透的人,立马想到,自己这是被自家老爹摆了一道,可是只要他不让燕儿进宫,这个暗亏自己先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尹云墨毕毫也不知道自己已被自己的儿子惦记上了,一脸笑意地看向吕若燕,“那么你的答案呢,愿不愿意做公主。”

    “不愿意。”吕若燕回答得很干脆,做公主,这不是嫌死得不够快的节奏吗?被推到风口浪尖,你来背后捅一刀,她在面前挖个坑,自己可没心情整天对付这种无聊的人,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把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姓公主送上和亲之路,那可是条不归路。

    现在对吕若燕的惊人之言,尹云墨已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只是好奇地问:“为什么,有多少王公大臣的女儿,为了一点封赏,卖力的展示自己,你倒好,还嫌弃。”

    “公主之位有什么好的,只是地个可有可无的封号罢了,谁爱要给谁,一量有了这个封号,我就等于是站在风口浪尖了,我可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停了一下又说:“现在你是觉得我千好万好,可能会保护好我,可是一旦出现利益分岐,你还会站在我这个异姓公主这边吗?说不准哪天看得不如意了,直接把我送到那个国家和亲了事,我才不要呢。”

    尹云墨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这丫头是哪里跳出来的怪物,听说她还没及笄,可分析起事情来,怎么就那么头头是道,连和亲这种事都知道。

    “得了得了,说不过你,但玉儿的公主封号一定要有,”尹云墨在看到赵如玉的第一眼,就已经决定了,“她可以仍然生活在侯府,我也保存证,绝对不会让她去做和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那行吧,只是她公主的身份暂时不要透露出去,等再过两年,她有自保存能力的时候再说。”吕若燕对此倒没有激烈反对,只强调,“在此之前,她仍得跟我同住。”

    “燕儿跟我一起回府吧,你们两个住在这里我不放心。”吕平康不放弃每一次劝说的机会。“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我也都知道了,放心,没有得到该有惩罚的人,我们会让他生不如死,尤其是沈文贵。”

    “不要,有些事我要自己做。”吕若燕干脆地拒绝,“我们姐妹在这儿生活的很好,虽说也有些腌渍的事,总比京城的水浅,何况我们在这里还有个官老爷罩着,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处理起来也方便。”

    “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赵如玉表态,虽然刚才的话,自己听得半懂不懂的,但既然姐姐不愿回京城,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一定不离开姐姐。

    吕平康和尹云墨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如果可能,他们也想卸下身上的担子,归隐山林,做个普通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可是自己出生在那个地方,就注定了此生与这种生活无缘了。

    可是吕平康才找着女儿,还没开始稀罕,疼爱呢,比怎么忍心她独自带着赵如玉在这穷乡僻壤生活。这里可离京城不近,难道自己每次来看她,还得跑上近半个月的路程,这让自己有点无法接受。

    “这里离京城太远了,如果你那么喜欢农村生活,咱找一个离京近一点的地方,这样老爹爹要想见你也不用跑那么远了。”吕平康还是苦口婆心地劝。

    吕若燕冷哼了一声,“离京近一点?好让你那些对手早一天找到我,然后我就成了他们要挟你的工具,我又不傻,去当这炮灰。”

    “炮灰?”一直看着他们对话的男人,看向祝明哲,“小子,我好像听你说过这词,什么意思,怎么这丫头也学会了。”

    “就是牺牲品的意思。”祝明哲也不知道怎么精确地解释这词,只好说了他自己理解的意思,反正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吕若燕这才发觉这男人长得和祝明哲竟有几分相像,再看他们的互动,对他的身份也就了然于胸了。

    “爹怎么舍得让你做那个什么炮灰,要做也是你哥哥去做。”吕平康毫不客气地把儿子卖了,“你这么说太伤为父的心了。”说完还假意用袖子点点眼角。

    可是衣袖下的眼睛,却满含笑意地盯着吕若燕,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谁家的这是?瞧,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不同一般吧,不管男孩,女孩见识都不凡,自己敢肯定,如果燕儿是个男儿身的话,她的成就不会比飞儿低。

    吕若燕当然看得清楚,却也懒得拆穿他,想了想说:“反正现在你们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这里,这儿多好啊,山清水秀地,还有个县大爷撑腰,在这个地方,我简直可以横着走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京城,即算有你这个皇上护着,京里有那么多达官贵人,说得直白一点,天下掉下块砖,砸到十个人,其中九个就可能是京官,那地方稍有一个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我可不想一天到晚过这样的日子。”

    “谁敢?”尹云墨虽然心里清楚这是事实,可嘴上还是硬气地不承认。

    “谁敢?也许明着不敢吧,”吕若燕无所谓地耸耸肩,也没在这里跟他多争辩,“可是自古以来,最难防的不是明枪,不是吗?”

    众人默然了,谁敢说吕若燕说得不对,至少他们自己都受过不少暗箭的袭击,有几次也几乎丧命。

    “所以还是记我住在这里吧。”吕若燕继续游说:“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回京,只是不是和你们一起回去,那样太大张旗鼓了,明摆着就往风口浪尖走,我很惜命,不会这么那么赶着去当炮灰的。”

    京城,说不定有一天自己真会去的,不过绝不是现在,自己的势力还没有成熟起来,自己不能这么冒冒然的进京,何况是京城的局势还未明朗化的时候,这时候一头扎进去,不是当炮灰是当什么。

    ------题外话------

    这皇帝的玩心也够重的,居然连自己儿子都下套,谢谢亲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