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节关中乱局

黑色柳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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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五年六月,袁将郭援克河东郡。/非常/数日后,响应郭援匈奴单于呼厨泉南下攻取平阳关。司隶重镇接连陷落,令本打算休养生息一阵子曹操,不得不重调整战略,收缩战线,进而分兵救援西司隶。

    六月艳阳下,曹操策马立于高岗之上,以冷峻目光审视着底下正从朝歌城外撤退曹军。虽然拆卸营帐、打包行装让曹军多少显得有些混乱,可城内袁军却只是躲城垛之后探头张望,丝毫没有开城出击给曹军来一下子意思。不过是些豚犬之辈~~~曹操心中蔑笑了一下,同时亦将朝歌城首守将划出了招揽名单。他曹操确实求才若渴,但从不收无能之辈。

    “主公,钟繇乃郭援之舅,派其领兵救援救援司隶会否不妥?”夏侯渊问话打断了曹操思绪。钟繇,字元常,是曹操任命司隶校尉,同时也是伪河东郡太守郭援舅舅。正是出于这一层关系考虑,夏侯渊等人颇不放心由钟繇领兵救援西司隶。万一钟繇阵前倒戈,那郭援便可借道弘农郡南下豫州威胁许都。因此夏侯渊看来就算曹操不派自己去平乱,也让夏侯敦或曹纯等心腹之将北上。怎么都比启用钟繇来得令人放心

    可谁知曹操却对钟繇推崇倍至,直接就朝夏侯渊摆手道,“钟元常温良笃慎,善慧眼识才。孤与袁绍对峙之时,其是送马应急,实乃孤之萧何。故以元常品性必不会附逆于袁氏。”

    “话虽如此,可钟繇终究只是一介文士,如何抵挡得了郭援、呼厨泉、马腾三路大军?”夏侯渊不甘心地挑刺道。其实也无怪乎夏侯渊会如此看不上钟繇。钟繇虽出身望族,曾任尚郎、阳陵令、黄门侍郎等职,但他素以博学闻名。特别是法方面,钟繇颇具造诣,后世不仅与晋代法家王羲之并称为“钟王”·还是楷创始人。故而夏侯渊印象之中,钟繇似乎只是一个写得一手好字文臣,与征战沙场扯不上多少关系。

    曹操听罢哈哈大笑道,“妙-才莫要小瞧文士。有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昔日韩信自负国士无双,亦不是毁于文士之手?”

    夏侯渊心想,韩信是受了萧何骗死于妇人之手,可那是宫斗,怎能和真刀真枪沙场拼杀相提并论。所以嘴上虽不反驳,脸上表情却分明写着·“真是如此?”

    曹操见夏侯渊依旧是一幅狐疑模样,不由抬手指着正撤退兵马问道,“妙-才,汝说孤这是进?还是退?”

    夏侯渊没料到曹操会突然转变话题,呆滞了一下之后,不假思索道,“撤兵自然是退。”

    面对夏侯渊不经大脑回答,曹操苦笑着反问道·“妙-才真当孤撤兵是迫于司隶之乱?”

    “主公意思是?”夏侯渊听曹操这么一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曹操见状便向夏侯渊进一步分析道,“孤围困朝歌已一月有余·袁尚却迟迟不肯出邺城救援朝歌。时日一长,吾军又将粮草告急,无以为继。feigenxe故孤趁郭援此番袭河东之机,假意示弱兵退朝歌,为正是引袁尚出城追击。袁尚不过一介孺子,离了邺城高墙,还不是任孤蹂躏

    “好一招引蛇出洞!主公英明。”夏侯渊心悦诚服地朝曹操拜了一揖。

    曹操则半开玩笑地拈须说道,“看来妙-才兵没白看。然则活学活用方为名将之道。窃不可自持武勇,无视计谋。”

    “主公也知计谋非渊所长。”夏侯渊坦白地讪讪道。

    曹操见状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只得暂时放弃了对自己联襟说教·转而又回到对关中战局分析上,“妙-才既知人各有长短。就不该轻视文士。钟元常关中为官多年,与关中豪强素有往来。由其领兵救援司隶能安司隶民心。何况,孤相信以元常之智谋,定能平定司隶之乱!”

    曹操一席话打消了夏侯渊顾虑。而之后从司隶传来战报是让夏侯渊对曹操佩服得五体投地。钟繇率部抵达司隶之后,立即就利用他与关中豪强关系当地招纳了五千曲部。加上他自己带来曹兵·共凑齐八千兵马,一路浩浩荡荡直奔平阳关。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本打算趁着郭援扰乱司隶之计浑水摸鱼一番,根本没想到曹军如此杀来。措手不及之下呼厨泉被钟繇堵平阳关一顿猛攻,只得遁逃入平阳城内等待郭援援军来救。

    郭援倒是并没有让呼厨泉等上太久。仅钟繇围困平阳关第三日,郭援便带着麾下一万人马进抵平阳关以北。与此同时马腾亦带着五千精骑出现了平阳关以西。如此一来反倒是郭援、马腾、呼厨泉三方对钟繇部形成了包围之势。

    眼瞅着情势急剧逆转,钟繇帐下一干武将豪强纷纷萌生了退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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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    经过一番私下里商讨之后,众将终于推举了张辰、张琰两位豪强出身将领前去中军大帐向钟繇传达众人想退兵意愿。张辰和张琰虽是司隶本地豪强,与钟繇处于半盟友半属下状态,但慑于曹军军威二人对提议退兵一事还是心存忐忑。

    当二人走进帅帐之时,钟繇正端坐于案前专心练字。张辰、张琰见状,不由你向我眨下眼睛,我朝你努个嘴,互相推着怂恿对方先开口。不过就两人偷使眼色档口,钟繇反倒是搁下手中毛笔,抬起头大方地向二人抬手邀请道,“二位将军请坐。”

    “见过钟帅。”张辰与张琰尴尬地朝钟繇抱了下拳,旋即双双就坐。

    与此同时,钟繇则跟着向二人探问道,“不知二位急于见老夫有何贵干?”

    张辰与张琰再一次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一咬牙率先开口说道,“钟帅,而今郭援部势大,吾军仅有八千兵马,不如先避其锋芒·退出平阳关,再做定夺。”

    “退兵?”钟繇捻须沉吟了一下,旋即又向张琰问道,“琰将军也如此认为?”

    张琰连忙附和道·“钟帅明鉴,待到吾等征够兵马,再杀回平阳关也不迟。”

    钟繇看了看张辰,又瞧了瞧张琰。心知军中现有退兵之意绝不止张辰、张琰二人。这些地方豪强历来是看重保存自身实若战事顺利他们自是作战勇猛,可一旦战事不利,豪强曲部往往会第一时间选择退却。故而此事若处理不好,极易引起哗变。却见这会儿钟繇朗声一笑·摆了摆手道,“二位将军何至于此。袁氏方强,郭援来袭,关中诸侯阴与其通之。而今未通敌叛国者,皆是慑于曹公威名。若吾等弃平阳而去,向郭援示弱,关中百姓必会转投袁氏。纵吾欲归,又岂能归得?此为未战先自败也。且郭援刚愎好胜·必轻视吾军,若渡汾为营,及其未济击之·可大克!”

    钟繇一番有理有据分析让原本一心想要退兵张辰、张琰不禁有了些动摇。张辰则沉思了片刻之后,谨慎地向钟繇说道,“钟帅言之有理。郭援虽不足为惧,可马腾亦屯兵平阳关以西。西凉精骑向来善战,吾等又当如何应对?”

    “是啊,马腾之子马超,勇冠西州,人称锦马超。此人可不容易对付。”一想到“锦马超”威名张琰便忍不住心中打了个寒战。

    “二位放心。老夫自有办法对付马腾。”钟繇捻须安抚道。待见张辰与张琰不约而同地都流露出了怀疑神色,钟繇又自信地补充道,“十日·十日内,平阳之局定生变化。”

    就钟繇信誓旦旦地向手下部将保证有办法对付马腾之时。位于平阳以西马军大营中迎来了一位说—-—丰令张既。张既,字德容,冯翊高陵人,此番受钟繇所托,特来马军大营游说马腾投曹。一个堂堂县令放弃优越安定生活·跑来敌营游说敌将,这许多人看来都是一件疯狂事。但对张既来说,却是一次难得扬名立万机会。话说张既不仅出身寒门,而且还是庶出,低微身份让他往往要付出比他人多出十倍甚至百倍努力,才能得到世人认同。十六岁时张既便冯翊郡担任门下小吏,后来屡次升迁,直至升做现丰令。可以张既背景与出身,一县之令已是极致。他若再想往上升,就必须立下实打实功劳。所以钟繇一经提出要游说马腾,张既便毛遂自荐地接下了这份既危险又富有挑战差事。

    “吾家主公要见汝。随吾来。”一个身材魁梧西凉校尉打断了张既思虑。

    但张既并没有意对方无礼,而是拱了拱手,大方地随那校尉径直来到了马腾中军大帐。眼下各路兵马虽齐聚平阳,令这座古关内外剑拔弩张,可此刻马腾军帐之中却是另一派春意盎然景致。但见偌大军帐之中,两名身着薄纱胡姬正和着靡靡之音翩翩起舞。军帐一角两个小厮正专心致志地烤着一只半熟羊羔,四溢肉香弥漫了整个帐篷,令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马腾就坐军帐首座享受着美酒、美女与美食。他左手边坐着一个皮肤白皙,面容俊朗年轻将领,想来应该就是传言中了马腾长子马超。右手边坐着一个年约四十,身材干瘦中年男子,看样子像是马腾心腹部将。然而马腾父子等人对被领进军帐张既却是熟若无睹,两双锐利丹凤眼中似乎只有那两名婀娜多礀胡姬。

    张既心知这是马腾父子故意给自己来下马威。为了掌握谈判主动权,他当即信步走到烤羊前,自顾自地取了一把匕首,割下一片已经烤熟了羊肉吃了一口,连声赞道,“好肉。”

    马腾父子见张既如此做派,终于停止了观赏歌舞,转而双双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张既则无视二人反应,又径直走到一张食案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并举起酒杯向一旁侍者呼喝道,“上酒。”

    待见侍者没有反应,张既便直接从对方手中取过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品上一口咂舌道,“好酒!”

    眼见张既俨然一副狂生模样,马腾不由冷哼一声,张口问道,“张令君,老夫可曾汝吃肉?喝酒?”

    “使君莫要小气。”张既手持耳杯,悠然笑道,“若那天使君人头落地,既怕是再也吃不着如此好肉,喝不着如此好酒也。”

    “混账!竟敢咒我爹爹!”马超一拍食案霍然起身,俨然是一副要将张既击杀架势。

    可张既却丝毫不惧于马超威胁,梗着脖子回敬道,“汝父子大难将至。

    还此饮酒作乐,凭地可笑!”

    清地一声龙吟,马超已然拔出佩剑作势就要将眼前这狂徒脑袋一削为二。却被马腾身旁部将起身挡了下来,“少主手下留情。”

    “滚开!”马超瞪了那部将一眼呵斥道。

    结果换来却是马腾一声爆喝,“猛起休得无礼!”

    马超被父亲这么一喝,只得放弃了斩杀张既念头,顺手便将佩剑收了回去。可他看张既眼神依旧带着浓浓杀意。张既本想为自己游说增强一下气氛,哪曾想马超竟会是这么一个火爆脾气。想到自己刚刚才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张既只觉背上衣衫早已湿透。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有所退却。因此张既强压着心中恐惧,转而向马腾问道,“马使君也要杀既?”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老夫虽出身西州也知中原规矩。”马腾说罢抬手示意张既就坐道,“张令君请坐。老夫愿闻其详。”

    马腾态度让张既稍稍安了点心,却见他坐回原位,供着手朝马腾侃侃而谈道,“古人有言:‘顺德者昌,逆德者亡。,曹公奉天子诛暴乱,法明政治,上下用命,可谓顺道矣。袁氏恃其强大,背弃王命,驱胡虏以陵中国,可谓逆德矣。今将军既事有道,阴怀两端,欲以坐观成败;吾恐成败既定,奉辞责罪,将军先为诛首矣!”

    小剧场时间:

    曹操45度角仰望天空:其实,孤是个诗人,征伐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钟繇执笔凝眸:其实,老夫是个法家,作战只是一种业余爱好。

    张既:其实,下是个演员,游说什么只是一份兼职。

    超哥登场~~啦啦啦~~~散花庆祝一下~~~此君人品虽不咋滴,但是颜还是上乘滴~~</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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