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节 父子情深

黑色柳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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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袁绍并非像外界传闻那般只知死磕官渡曹营,必要时他也会做出诸如奔袭、钞断之类决策。/且就蔡吉兵分六路同时,袁绍帐下大将韩荀亦身负奔袭许都之命,率领五千精锐披星戴月着疾驰于鸡洛山间。

    虽说袁绍布置下命令是让韩荀一面奔袭许都,一面沿途散发曹操已败假消息。但韩荀看来陛下这道命令颇为前后矛盾。若说要奔袭许都,那就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达许都城下,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哪儿会有闲工夫散播流言。若说要以曹操已败流言撼动豫州各县军心,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暴露己方所,又何谈奔袭许都。当然韩荀也知这样问题,只会换来陛下鄙视。正所谓将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出一出官渡大营,该怎么打也就韩荀自己说了算了。

    “将军,翻过此坡,山下便是通往许都官道。”派出去探路斥候为韩荀带来了队伍所处位置。想到自己即将抵达许都城下,韩荀心中萌生了一股子久违了豪气。官渡鏖战实太过辛苦,太过乏味。日复一日地血肉绞杀怎比得上奔袭许都来得畅。韩荀狠抽一记马鞭加了行军速度,但骤变也他挥鞭瞬间爆发了。

    数枚火矢带着炫目亮光划破沉寂夜幕,照出了将正急行军中韩荀部。还未等一干人等做出反应,密集箭雨便从四周漆黑树林中无声无息地袭来。只一眨眼功夫,韩荀身旁就有六、七个骑手应声倒地。

    “混账!”韩荀大喝一声,舞起长戟以密不透风之势将袭来箭矢一扫而落,旋即朝着手下高声喊道,“给吾冲去!”

    众将士见主将如此勇猛,纷纷收起初惊慌,叫嚣紧随韩荀冲出箭阵。却不曾想才冲出几步,面前骤然亮起一片白光直将人马刺得睁不开眼。与之相对应是为急促箭矢,以及数不清火把。刹那间,战马受惊嘶鸣声,骑手中箭坠地惨叫声不绝于耳。就连韩荀本人亦左臂中箭连连惊呼,“何方妖术!”

    韩荀与其手下所中并非妖术,而是由抛光铁盾反射出火把光芒。这一机关由曹军行军长史刘晔设计,执金吾曹昂实施。眼见己方机关成功令敌手陷入混乱,曹昂一马当先,领着一干亲随冲入了敌阵

    相比四年前宛城之战,曹昂枪法已有长足进步。面对同样挥舞着长枪驰马而来两骑敌兵曹昂沉着地伏身一闪,反手运枪一扫将二人双双销于马下。火光中韩荀见曹昂如此勇猛,心想此人定是伏兵之首,当即纵马舞戟相向。

    韩荀戟上月牙形刀刃带着破风之势朝曹昂面门横扫而来。曹昂并住呼吸,反手一枪挑上戟尖,并顺势微微左顷,将这一戟化于无形。韩荀自是不肯善罢干休,手中长戟如猛虎下山一击狠过一击。曹昂臂力虽不及韩荀却胜灵巧。

    两人一戟一枪,你来我往二十来个回合,似乎分不出胜负。////可曹昂却觉得对方力量正渐渐减弱。难道是受伤缘故?就曹昂分神那一刹那韩荀手中长戟突然由猛虎化作了毒蛇,直刺曹昂小腹。猛然一惊曹昂重心朝右一侧,以枪杆挡住了长戟。可谁知戟头竟如灵蛇滑着枪杆直取曹昂面门。

    碰地一声,曹昂拼死相抗下,长戟终于偏过了半寸,使得曹昂头盔代替他头颅飞向夜空。但年轻武将根本没时间乎这些,而是反手拔出腰间佩剑,一剑贯穿了韩荀巨大身躯。

    随着佩剑被抽出,温热鲜血溅了曹昂一脸,同时亦提醒着他刚才他离死神仅半寸之遥。是直到此刻曹昂似乎还能感受到长戟刺来威势,诚然长戟主人现下已栽倒血泊之中。但是倘若刚才自己没有躲开话,那地上躺着将是自己无头尸。这便是武将宿命——曹昂心中如此呢喃着。

    但从选择长枪那一天起,曹昂心中便已有了战死沙场觉悟。

    所以下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而以冷静态度指挥手下围剿残兵。与此同时充当军师刘晔亦带着兵马赶了上来。

    当看清曹昂脚下尸体后刘晔欣喜地向他道贺道,“大公子格杀韩荀,实乃大功一件。”

    然而曹昂却丝毫没有胜利喜悦,但见他将长枪往座驾上一横,扭头望着官渡方向自语道,“父上正与袁绍鏖战于官渡。吾等若启程驰援官渡…···”

    曹昂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晔肃然打断,“大公子,司空尚未派人求援。故还请大公子替司空守好许都与豫州。”

    “父上为大汉讨逆,袭曹军者便是叛贼。故刘表至今不敢扰豫州。”曹昂回过头据理力争。

    “刘表虽未袭扰豫州,却也未出兵助司空讨袁!大公子身负重仁,请莫要让司空失望。”刘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曹操目前处境,同时再次强调了一下曹昂身为嫡长子责任。

    由于袁绍蔡吉设计下自理称帝,刘协出于保汉家江山考虑,并没有像另一个时空原有历史那样发“衣带诏”。没了衣带诏,自然也就没有诛杀董国舅一事,怀有身孕董贵人也好好地活许都皇宫之中。因此曹操目前还是汉室大忠臣。正如曹昂所言现攻击曹军势力都可以视作为袁绍同伙,颠覆大汉逆贼。面对如此大罪名,刘表、刘备、孙策等一干诸侯,终究没有像原有历史那般起兵入侵豫州和徐州。当然这其中也有三方南方各怀鬼胎相互牵制因素做怪。如此一来就让曹昂萌生了曹军占有大义,其他诸侯不敢进犯误解。刘晔却心知刘表、刘备、孙策三人现不捅曹操刀子,并不代表他们心里就真不想捅。事实上,曹操同袁绍开战至今,这些汉室“忠臣”一个个都作起了壁上观。大有等曹操被袁绍击败后,再以救援名义一拥而上架势。

    所谓关心则乱,曹昂之所以一相情愿地认为刘表不会北上,归根结底还是想为自己找个借口救援官渡。其实用不着韩荀传播什么流言,有关曹操已兵败官渡谣言早就暗地里流传开来。曹昂就曾亲自处决过几个妖言惑众者。但这并不能阻止曹昂内心动摇。从官渡传来战报清晰地指出父亲正陷入艰苦死战。

    身为人子自己又怎能不去救援。

    然而刘晔一席进言却将曹昂拉回了现实。曹氏现下险恶处境以及自身嫡长子身份,都容不得曹昂感情用事。于是强忍着内心对官渡战局焦虑,曹昂低头紧攥长枪,怅然道“确如先生所言。父上鏖战至今,唯有齐侯肯与曹家结盟。”

    “既然大公子也知司空有齐侯相助,还是留豫州静候佳音好。”刘晔向曹昂宽声安慰道。其实去过东莱刘晔心里十分清楚,蔡吉与曹操结盟有着她自己一番谋划。但为了稳住曹昂,刘晔决定还是往好方面说。

    “是啊,探子来报说,齐侯已出兵。”曹昂再次扬起头远眺官渡眼中充满了期待。

    初升朝阳照亮鸡洛山战场同时,亦毫不吝啬地将光耀撒了太行山下。太行山又名王母山、女娲山地处山西高原与河北平原之间,北起北拒马河谷地,南至沁河平原。山中多东西向横谷陉,著名有军都陉、薄阳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帜关陉等,古称太行八陉,即古代晋、冀、豫三地穿越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太行山相互往来八条咽喉通道历来都是重要军事关隘所之地。不过除了军事关隘之外,这千峰耸立、交错山岭之间,亦是山贼盗匪绝佳藏身之地。

    眼下太行山上名气大一股盗贼莫过于“太行黑山”。关于这股太行黑山来历可谓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脱离张燕黑山残部,亦有人说只是一股打着黑山旗号盗贼,甚至还有好事者揣测或许这是张燕出兵劫掠障眼法。但无论说法如何,有两点倒是公认,那就是这股黑山贼十分狡猾,且他们首领每次出击都戴着面具。这票人马四处流窜劫掠冀州官府粮草,一旦官兵来剿就迅速逃入太行山,令前来剿匪官兵望山心叹。可就是这么一伙狡兔三穴盗贼,却迎接了三名来自山外访。

    此刻坐山寨大堂上黑山贼首有着一张令人意外年轻面孔,只是俊朗眉目间带着一股子拒人以千里之外煞气。倘若是袁绍身边文武此刻一眼定能认出这位年轻黑山贼首正是当年大将鞠义之子麴演。

    原来麴演当日被段娥眉部下朱林救下后,便随其一路北上来到了易水港。那里麴演见到了朱林所谓“下令之人”,一个自称林飞男子。男子告诉麴演,他主上会向其提供兵马、武器、粮草,只要麴演以黑山贼身份魏郡附近袭扰袁绍补给线。也不需要次次都成功,只需让魏郡袁绍部疲于奔命就成。还说若麴演表现得好总有一天会给他报仇机会。麴演虽觉得这伙人行事诡异,似乎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但为了报杀父之仇,他还是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对方开出条件。

    接下来一年多时间里麴演便与朱林带着人马以太行山为据点袭扰周边郡县,并时不时接受来自北方资助。不过麴演过得如鱼得水同时,并没有忘记为父报仇大愿。这会儿面对突然出现访,麴演脑中头一个反应就是,报仇时机到了。

    稍稍按捺下心中激动,麴演上下打量了一番访,也不问对方姓名来意,张口就来了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

    三名访亦不觉得意外,但见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我花开后百花杀。”

    麴演听罢回头向身旁朱林投去问询目光,后者旋即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似白色挂件向对方问道,“可有凭证?”

    访见状也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形状类似黑色玉佩交由一旁山贼转交给朱林。朱林接过配饰,将两者轻轻一合,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两块玉佩合成了一枚精致太极。朱林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放心笑容。却见他一边收起信物,一边向对面访寒暄道,“三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也。主上可有号令?”

    “主上兵马已至魏郡。请二位速速下山,为高顺将军带路。”访转达了蔡吉命令。

    麴演至今还不知众人嘴里主上究竟是谁。此刻访说要他们去接应高顺,当即意识到了主上真是身份。却见他以了然表情回头向朱林问道,“东海太守高顺?主上难道是齐侯?”

    事已至此,朱林自然是不用再对蔡吉身份多加隐瞒。却见他欣然颔首道,“没错,吾家主上正是齐侯蔡安贞。”

    耳听朱林承认背后主使者正是蔡吉,麴演不禁侧头回想了一下当年蔡吉袁绍帐下效命模样,发觉对方自己映象中似乎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样子。怎么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女子,竟会布置下如此惊天大局。能有朝一日出兵讨伐袁绍。相比之下自己不仅至今未能报杀父之仇,还窝山中当了一年多山贼。想到这里麴演不由自嘲道,“朱大哥瞒得演好苦。”

    朱林向郑重地朝麴演拱手一揖,“事关重大,吾等不得不严谨行事,还请演公子见谅。”

    麴演其实并不乎“主上”究竟是谁,何况对方于他还有救命之恩。他这会儿想要还是报仇机会。所以下一刻麴演便直言不讳地向朱林问道,“演已尊主上之命袭扰冀州一年,主上何时让演替父报仇?”

    “这得看公子能否替高顺将军找出袁绍军粮之所。”访替朱林回答道。

    麴演听罢嘴角挂起了一丝自信笑容,“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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