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壹壹的抑郁症。

马敖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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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状态他持续两年,并且身体内部没有任何不适应.

    在最初,只是喜好在傍晚的时候外出,直到越走越远,一个人在地铁里睡着,被夜巡的警察叫醒,满眼模糊的看见暗晦的站台,肩膀陡然悬起一阵风,而后的日子,便开始并不自知的生活.

    白天会开着车去公司,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业务经理,干练,清爽和果断的表达方式被人赞誉,业绩突出,收入丰厚,只是难以融入集体,例如下班后三三俩俩排泄情绪的团体里从来没有他的身影.他在他的员工面前永远是一个有着诱惑力的谜,并且在每个集体k歌或者宴席的时候被人谈论,年轻,帅气,沉默,未婚.这在于大部分已经陷入生活的女人的思维里无异是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而之前并不是这样,与任何人无异.并且传闻有一个极为端庄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女人说,叫娓.而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动动嘴唇.酒色的吧池里嘈杂响起所有的声音,就只剩下娓周围的寂静.然后这个女人拉住他的手,离开大厅,那年正值秋天,他第一次尝试这样的生活,在深夜的街道上陪一个几乎陌生的女人奔跑,踏碎了整整一路的枯萎,他撕裂自己的领带,扔掉笔挺的西服,最后连皮鞋也难逃厄运,直到清晨睁开双眼,才知道这疯狂并不是个梦,身旁这个女人,在夜里脱掉外衣的时候后背裸露出刺眼的文身,图面是一个类似于风的旋涡,他轻轻的感叹,而后迫切的允吸,女人修长的双手抚摩他额前垂下的碎发,表情只如初见.

    这间房是你的了.他留下纸条,整理好衣服,头发上了一层昂贵的胶,以掩盖夜晚的不羁,对着镜子,他突兀而自信的微笑,他想他终于找到了出口,找到了那个领他走进另一个世界的女人.之前的生活,他恨透了公司里那些只会搬弄是非的女人,他每天都会收到来自女性不同方向的妩媚,却只让他产生深深的罪恶和绝望,他的女人,该是万人上的独特,有着深邃的眼眸和不动声色的表情,会用沉默和尖叫响应他的存在,就像那个晚上.

    娓,你在这里做什么.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仍旧是在吧池,他看见这个女人旁若无人的在舞台中央跳跃和欢唱.

    偶尔陪酒,偶尔卖身.女人看见他,笑着说,并且,我已经不叫娓了,那是我昨天的名字.

    他几乎失去理智的把她拉回家,女人懒得反抗,坐在床上看着他,看着他一脸暴躁的对她吼到,你是我的了,往后不要再去那个地方.

    女人问到,谁告诉你的?

    他瞬间失去了方向,像个幼童一样不解的问到,告诉我什么.

    女人笑,对他说,谁告诉你,我是你的?

    他没有办法勉强,于是选择了沉默,却迎合了女人,安静和空气般的相处似乎更让她能接受.她允许他喊她叫娓,并且晚上开始回来.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只有*,肮脏而潮湿的空气,男人低声的呻吟,旋涡一般诡异的文身.整片整片黑色的窗.一夜又一夜.有时候会一起逛街,女人走在前面,高挺而沉默,周围的身体似乎都被凝结,男人跟在后面,俩个人简直构成了风景,没有更多的语言,表情甚至淡然的有些冷骏,行人纷纷侧目,犹如在看漂亮的风景画

    他有他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会控制这个女人,只是时间问题.于是任由她自己的生活.

    女人有的时候会在午夜尖叫,然后疯狂的跑出去喝酒,甚至他还没有反映,便夺门而出,然后是漫长的等待.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常态,只是身体里弥漫着不能抑制的酒精,有时候男人会把女人关到厕所,阳台,大衣柜,收起她所有的衣服,任由她尖叫和哭泣,任由周围的邻居胡乱的猜测,因为在顶楼,足够的不引人注目.他并不在乎女人的精神和过去,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征服的过程,他要这个女人和他一起生活,仅此而已.

    清晨男人出门前,会把夜晚崩溃的女人从阳台放出来,女人裸露着身体沉默的寻找自己的衣服.男人输理一下头发,离开家门.

    女人死的那个夜晚没有任何征兆,男人并不察觉,只是仍旧难以接受女人突然醒来而后尖叫的现实,她从来拒绝除了*以外的抚摩,于是男人不能接近,甚至感觉到比以往更强烈的气味,女人几乎开始破坏周围所有的东西,并且用手抠抓自己的动脉,然后男人像往常一样把女人关进了阳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女人分裂的身体,出现在楼下.

    男人梳理了一下头发,平静的走出家门.

    这种状态他持续了两年,并且身体内部没有任何不适应.午夜会在家里喝醉,然后用整整一夜去游荡,地铁,步行街,车站,很少开车,几乎都在走路.

    后来有人看见,男人在地铁冲来前的一刹那,展开了双臂,纵身跃向了铁轨.

    公司里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优秀的经理自杀.而后这座城市里展开了针对所有高收入人群的心理教育.

    死亡调查报告:某,五日凌晨于太平地铁越轨自杀身亡,患有深度抑郁,在家中查出大量女性衣服,经检测衣服无人穿着,据周围邻居反映,此人两年前时常在午夜尖叫,白天恢复正常,发病前曾与一女性发生关系,身份不详,后次女消失.诱起精神疾病.

    西贝第一次见到失却的时候,十五岁的光阴瞬间落下果实。

    失却说,你看,这是世界地图,我要从这个地方,走到这个地方。

    西贝觉得有些刺眼,春夏交界的光芒有莫名的杀伤的恐惧,让她慌张的看见这个男孩英俊而年轻的脸,看见那些闪烁不清的光芒就这样变的软弱而虚无。觉的没有任何气力。

    男孩穿着疏松而褶皱的米色衬衣,白色长裤,干净的球鞋。

    西贝还是怯懦的转过头去,不想再看。

    你叫什么?失却突然问到。

    西贝。西贝说。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西贝。失却全然没有看见少女的恐慌而无措的心,继续问着。从这里,到这里,失却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再从这里到这里,有沙漠,有河流,还有巨大的森林和宝藏呢....

    西贝这样无力的面对着失却,她开始惧怕黑暗后的黎明,惧怕清晨的忙碌,惧怕路过那些熟悉的街道,惧怕最后到达的学校。因为会看见失却,看见失却全神贯注的样子,地图被他的眼神无数次的洞穿,好像在他的意念中真的看见了那些确实存在的宝藏和磨难后的幸福,路途被他梦着,随时都会重现。

    和每天一样,失却说,西贝,你愿意和我一起么....

    西贝面无表情。内心不可避免的遭受到又一次的阳光普照。

    西贝甚至因为失却憎恨阳光,开始盼望着周末,因为那样就有两天的时光离开失却,因为那样就能够避免烈日般耀眼而浓烈的血液倒灌自己的身体。

    但会在这个夜里失眠,第二天见不到失却,睡眠就好像被他带走,巨大而空旷的黑夜反射出无法平静的暗色。

    原来黑暗和白昼一样让人无力抵抗。

    失却的摸样莫名的开始悬浮,好像声音的凝结,也好像风吹过的影像,清晰而绝望。

    疏松褶皱的米色衬衣,白色长裤,干净的球鞋,仿佛抬起手就能够触摸到,甚至还有着明亮的温度,那一定是失却的温度,于是西贝的呼吸开始急促。

    最后是失却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你要和我一起么.....西贝....

    十七岁这年终于要面临离别。

    西贝的意念开始模糊,看见这个让年轮在脸上划出棱角的英俊的孩子西贝甚至错觉的认为他已经是一个男人。有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可以让我安心的依靠,直到如梦。

    可以让我安心的依靠,直到如梦。

    西贝的脸突然开始燃烧,心脏猛烈的跳动,似乎雀跃的奔向突然出现的方向。西贝闭上眼,不知是幸福还是疼痛。

    三年仍旧没有摆脱,听见他的声音血液就瞬间沸腾,看见他脸上因为专心研究地图而沁出的汗水时间又被静止,像一个梦魇,重复着一个场景,重复着一个声音。

    西贝,你要和我一起么。

    终究要升学了,终究要离别呢....

    结业前最后一次集体活动,西贝看见失却在很远的地方对自己招手,不再是简单的球鞋。失却总是兴奋的面对每一次的旅行,哪怕只是学校象征性的组织大家接触大自然也被他详细的做出准备。西贝默默看着失却那双扎着钉掌的登山鞋觉得眩晕也只是最后的感觉。

    西贝觉得自己仍旧是那样沸腾的面对失却,勇气被一次一次的膨胀,再变成真空。终究西贝还是听见失却的声音犹如缓慢而懒惰的河水一样不知觉的开始漂流,失却说,你和我一起,好么?

    郊区有一片破碎的森林,学生都喜欢说它破碎,因为是无数的年轮才覆盖起了这片林阴。期间有过动荡,有过迁徙,还有许多铲车机器企图从它的身上碾过,但最终还是坚强的得到保留,树间的空隙会偷出多数阳光,好像调皮孩子的梦想。

    西贝只是在失却的后面,会让人觉的只是一对姐弟,没有过分的亲密和疏离,因为早已脱离了组织的那些人群,于是就莫名的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坚定的脚步和避开树杈的声音。

    唰啦啦...唰啦啦...

    西贝并没有观赏这些还残存野生的景色,因为方向被指引,顺着失却的足迹慢慢就不被控制的迷失了自我。像巨大的旋转锁链一样让人变的眩晕。看见的只是失却的背影,宽厚的肩膀,散发光芒的肩膀,可以自由而随意的捆绑住少女的心。

    失却说,就是这个地方。然后拿出地图。在潮湿的地面铺展。

    蜿蜒残破的铁轨在西贝的眼球里倒映。她甚至怀疑自己听见了轰隆做响的列车就这么庞大又简单的带走了失却,带走了这个怀着落魄希望的王子。和曾经的梦魇一样,杂草丛生,没有尽头。

    你要和我一起么....

    你要和我一起么....

    就只剩下了一个背影,那种从来没有的活力和精神。铁轨是他蔓延而决绝的路。从这里,到这里。有森林,有山谷,还有那些和落鸟一起埋葬了的宝藏,一瞬间都属于失却。

    西贝一直站在铁轨的一头看着失却,到夜幕到消失到白昼到消失。灵魂呼啦啦的随着去了。终究也没有说话。

    西贝知道失却死在了路上,莫名奇妙的路上。西贝不知道支撑所有生命的宝藏是否让他寻觅到,西贝不知道那些孤单的追随和没有意念的梦最终有没有实现。

    只是失却死在了路上,西贝又站在铁轨的一端,背着大大的行囊,揣着模糊的地图。听着呼啦啦呼啦啦的风。

    我要和你一起。

    我要和你一起。

    西贝说完,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