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严召焕的形态。

马敖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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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敖杰和徐旭当时的表现,不难想象我第一次见到严召焕李未和他们站在一起时的心情,按照当时我年少的思维,我的内心一直认为敖杰和徐旭两个人是迟早会被枪毙的,而且在我接连目睹两个人在全体大会上做检查的样子时,我无比坚定的告诉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跟这种人说话甚至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因为他们会影响我的意境,而且他们根本和我就不在同一个意境里。但这一天我的意境多少还是被影响了,因为不光是严召焕和李未和他们站在一起,还有西贝。我努力回忆当时西贝站在他们中间时的样子,好像很自然,表情也很平静,有一种习惯感,似乎这几个人经常在一起,似乎这几个人的关系还不一般。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在我心里和我处于同一种意境的西贝,怎么可能和他们在一起。

    带着这种心情,晚上回家后在处理两辆汽车ab两地互相追逐的应用问题上很是心不在焉,又写了一篇日记,比昨天那篇还要多出几百个字。而且这一夜的睡眠很轻,质量很差,多梦。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夜的梦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我妈之外的女人,那就是西贝,我没有记住她在我的梦里做了些什么,但我及其确定她在我的梦里出现了,因为我第二天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换内裤,这是之前所没有发生过的,这似乎意味着,我的青春期到来了。即使当时的我还并不十分了解青春期这三个字的意义,即使当时的生物老师还没有讲到这一课,但伴随着秋天的尾巴和冬天的脸,还未满十四岁少年的青春期就这样悄然无息的到来了。其实按当时的年龄来说,接近十四岁才到来的青春期已经算是晚了,属于青春期不调,这也导致了后来的青春期紊乱。就是这不调加紊乱,让我的青春期来的量很大,很是汹涌,汹涌到没有预兆,不定时,说来就来,无法预支,无法控制。能做的只有频繁的换内裤。

    这天早自习课班主任还没有来,班里乱糟糟的,我因为昨天的梦把我内裤弄的乱糟糟的,所以这时我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没有组织大家朗诵课文,大亮子和严召焕这个时候没有来,我也没有往纪律小本上登记。这天也是有点鬼使神差的征兆,我突然扭头问我旁边的西贝,你昨天怎么跟他们在一起?这是我开学后第一次主动和西贝说话,显然吓了她一跳,她问我,你说什么?我很认真的看着西贝,再次问道,你昨天怎么跟他们在一起?西贝问,跟谁们?其实当时我熟知敖杰和徐旭的名字,但我仍旧假装根本不屑于记住他们名字的样子,说道,就是那两个在大会上做检查的同学。西贝说哦,你说的是敖杰和徐旭啊,我和他们都是小学同学,我和他们在一起怎么了?这一天或许真的是因为荷尔蒙的过分分泌,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语气如此坚定,连一跟女孩说话就打结巴的毛病都忘了,我一字一句的说到,他们是差生,会把你带坏的。西贝听完就笑了,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对我说道,我觉得他们挺好的。然后又顿了顿,接着说到,我还觉得他们带不坏我,因为我就挺坏的。

    西贝的回答显然挑战了我的传统观念,一个初中女学生,正是花季雨季的年龄,正是无知烂漫的年龄,正是好好学习为了当科学家而奋斗的年龄,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自己挺坏的,在我准备继续教育她的时候,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我以为是郭老师来了,于是赶紧闭嘴翻书调整表情把眼睛里装满星星,假装一直在背书有些疲倦然后慢慢抬头,结果一看不是郭老师,是大亮子。

    之所以大家会突然安静下来,是因为大亮子今天的造型比较别致,头发乱乱的,校服破破的,脸上脏脏的,眼睛青青的,尤其是左眼眶,已经青的发黑。这种造型虽然别致但很容易让人理解造型里所蕴育的含义,它很明白的向大家传达了一个信息,这是刚挨完揍啊。

    大亮子一声也没吭,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但并没有低下头,进了教室直奔自己的座位,闷闷的坐下,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全班的男生加上半个班的女生都在看他,然后大亮子猛的抬头,所有正在围观的人才把头扭了回去。这时我突然想起这个夏天在铁道上碰到大亮子时的场景,想起这名游击队员当时身后带着两个小弟的场景,觉得很陌生,似乎并不是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大亮子同学。回想起昨天严召焕和敖杰站在一起的样子,想起严召焕之前说过的话。我已经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经过,这也是无知的我第一次明白地头蛇这三个字的含义,环境改变一切,当时在铁道上如风一般的少年张达亮,来到这里,只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揣摩一下当时自己的意境,虽然和大亮子有过过节,但并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因为我和大亮子一样,也是从铁西区过来的,地域的距离,潜移默化的发生了作用。

    和我的猜想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分钟之后,严召焕和李未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教室,刚刚正在悄悄议论的同学再次安静了下来,严召焕微微笑着,走到自己的座位,李未略显嚣张,走路的时候几乎横着身体,眼睛也瞪的很大,并且直瞪着大亮子,后来我发现李未走路横着身体表现的似乎很横,但并不是真横,因为他好像伤到了一条腿,走起路来有点费劲,而且我还发现,严召焕的书包是脏的,还断了根书包带,虽然就属大亮子狼狈,但看样子严召焕这边也并没有占到十足的便宜。最起码,大亮子是还手了。

    这天上午李未只上了两节课就请假离校,理由是上学的路上不慎崴脚,由严召焕陪着去了医院,上午上到第三节课的时候大亮子悄悄从学校的后门翻了出去,旷课离开,之后从医院传来了消息,李未并无大碍,小腿软组织挫伤。第四节课恰好是节自习课,严召焕李未和大亮子这三个当事人都没有在,于是班里那些自认为和严召焕有点交情的男生不知从哪打听到了些真相,于是这节课之后,严召焕和大亮子的过节开始慢慢被公开。

    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很快演变成全班的讨论大会,这次大会虽然由民间自行举办,但过程却是相当的热烈,除了那些不甘寂寞的小男生以外,还有一些一直装作寂寞的小女生也参与进来。大会围绕着严召焕和大亮子的种种不合展开。讨论的源头还是来自于那个小眼睛孟子强,大部分小道消息从他这里传出来,而后其他同学分组继续讨论。对于这样一群书呆子来说,没有比看热闹更能让心情放松了。

    其实这个时候严召焕已经在班里树立了很强的威信,虽然身材偏瘦,但长相还不算让人讨厌,加上脸上整天挂着的微笑,又非常有钱,身后还有孟子强这种宣传部门不定期为他造舆论,所以大部分同学的心里早就默认他为这个班里的老大,酷一点说就是扛把子。当然我当时的内心是有些不服的,因为扛把子就相当于地下班长,所以很多同学都听他这个地下的而不听我这个地上的,这让我的工作很不好开展,即便我当上班长后除了锁门以外也并没有开展过什么工作。但我毕竟是老师选出来的。这就相当于一条狼和一条狗,你是狼,你在广阔大地上跑啊跑,你周围的小动物都听你的,你挺硬。我是狗,给主人看院子,虽然没人听我的,但我有主人啊,而且我主人很厉害啊,你狼怎么样,我干不过你,但我主人能干过你啊,因为我主人有枪啊。

    当时我的想法就是这么天真烂漫,为自己能够当好一条狗而努力奋斗,为自己能够当好一条狗而欣慰自豪。

    这一天的讨论结果基本上是一边倒,班里所有的男生和部分女生都站在严召焕这边,虽然大亮子从开学至今都在闷不吭声中度过,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接触过,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但同学都觉得,大亮子是错的,严召焕是对的,即便大亮子眼睛挺大的,但眼睛大也是错的,所以是应该让严召焕揍一顿的。而且如果需要的话,班里的其他男同学也是可以帮助严召焕一起去揍大亮子一顿的。

    其实对于刚进入青春期连内裤都不够穿的自己来说,并不能理解班里一边倒的讨论结果,我觉得大亮子和严召焕没有谁是对的,因为中学生守则上有明确规定,中学生是坚决不允许打架的,所以他俩都是错的,那么既然都是错的,却有人在已然错误的命题上再赋予错对。这是一件当时的我很不能接受的做法。其实我的这种不能接受在后来也没有改变过,做一件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无需去想方设法的套上一个正确的光环,倘若你执意要做这件事,那么错也要错下去,也要错的彻底。不去考虑诸如支持者诸如立场诸如胜率之类的种种因素。也是因为这一点,在后来的很多年后,无论在财力上还是实力上,对于严召焕,我一直只能望其项背。因为他无论做什么,似乎总是对的。因为是对的,所以就可以把实质上错误的东西强行扭正,之后便一马平川,这种行为,后来我用四个字概括,叫政治形态。你有什么样的政治,直接导致你会有怎样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