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云上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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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追回陈乾的差人,很快带回了消息。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陈乾并三名官差的尸/首。

    数日前,四名官差押解连同陈乾在内的十名要犯前往西北,现如今,陈乾身亡,同行犯人哄逃一空,负责押解犯人的四名官差死了三个,还有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是何种光景。

    杜妍命仵作查看了陈乾并三名官差的尸/首。

    四人均是一刀封喉。

    这样的死法,绝不是同行犯人为了逃跑联合动乱所致,而是有高手杀人灭口。

    陈乾想来才是最终目标,那三个官差是命不好,不小心做了垫背的。

    “来人,马上随我去永巷!”

    心里有了估量,杜妍神色沉重,点了人即刻赶往永巷。

    陈乾犯案被流放西北,子女妻眷没/入奴籍,还没来得及处置,便同其余的犯官子女一道,集中安置在永巷。

    陈乾既然遭人杀人灭口,那么他的妻子和那一双儿女,恐怕也凶多吉少。

    不愿再失了三条人命,也失了线索,杜妍带人一路策马狂奔,即便隔日会被人弹劾纵马扰民,她也顾不得了。

    等她赶到永巷,从管事的口中问清了陈乾妻子和子女的所在,匆匆赶到之时,恰巧听见院子里咚的一声闷响。杜妍拔步冲进去,只见一道黑影越过高墙而出,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而陈乾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倒在地上,面色铁青,似乎进的气比出的气少了。

    “方峥,你带人去追!徐达,立马把大夫带过来。”

    杜妍指了人兵分两路,一路去追那道行凶的黑影,一路去请大夫。她则赶到地上的母子三人面前,探查起三人的情况来。

    三人皆是双目紧闭,面色青黑,杜妍低头一嗅,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窜入鼻,让她先是一恍惚,继而心头猛地一沉,眼里也掀起一股子沉浓狠厉的墨浪来。

    “来人,立马取半斤皂角熬三碗水,与我端来。”

    永巷管事的在旁边一脸惊恐,似有些不知所措,杜妍带来的手下倒机警,立马应了声,戳了管事的两下,让他带着自己去找东西。

    没多会功夫,皂角水便熬了来,杜妍让两个手下帮忙将地上的母子三人扶起,挨个掐着下颌将皂角水硬灌了下去,再用力按了按三人微凸的腹部,最后又让人把他们倒立了起来。

    只听哇哇的几声,一股子酸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母子三人相继吐出一滩黄黑交间的污物。

    那形容虽然狼狈,原本青黑的脸色却好了许多,眼睛也渐渐能睁开了。

    有手下见状插空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毒/药?”

    问了却没听杜妍回话。

    再一看,他才发现,杜妍盯着那几滩污物,不知在想什么,竟想得入了神!

    手下心里头忍不住嘀咕,杜大人就是杜大人,盯着那种东西都能想线索。

    腹诽完,他正待再问,杜妍却自个回过头来,与他道:“这几个人吐了肚子里的毒/药,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危险。待会徐达回来,让他将大夫领去署里替他们诊治。另外从今日起,这几个人不得离开大理寺半步,身边也不准少了人看守,一应吃食药物还得细查,他们若有半点闪失,都与我拿身家性命同陛下请罪!”

    “属下明白!”

    有了杜妍下的死命令,她那一干手下不敢再有半点疏忽,即刻将人带了回去,仔细看顾起来。

    大理寺丞方峥领了人去追那黑衣人,不出意外地追了个空。

    倒是徐达那边很快将大夫请了来,忙活大半日,终于令陈乾的妻子儿女脱离了危险。陈妻楚氏身子康健些,很快便苏醒过来,至于她那一双儿女,大约还要半日。

    大夫是从太医院“借”出来的,医术精湛,见多识广,得知是杜妍先给几个人灌了皂角水,不由有些惊讶,“杜大人竟然识得乌冬与藏铁对冲这味毒/药,这毒/药可不多见,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也才见过两次。”

    “不算认识,以前喝错过而已。”

    杜妍拧着眉头想事情,不小心丢出来的实话,噎得大夫不知如何应对。

    这毒/药还能喝错?

    他没听错吧?传闻中的杜妍杜少卿能干这种事?

    女帝给的时间并不宽裕,眼下又出了陈乾被害的岔子,待陈妻楚氏的情况稍微恢复些,杜妍便开始审问她。

    杜妍告诉了楚氏陈乾的死讯,“这明摆着是杀人灭口,你若是想要你的一双儿女安然无事,就仔细想一想,这一科会试前,陈乾有接触过什么人?”

    为人/妻者,总想要丈夫走得安稳,为了母者,总要护一双儿女周全。

    听闻陈乾的死讯,楚氏先是失魂落魄了一阵,一双眼憋得通红,最终不见掉半滴眼泪下来,只是眼睛里那股子空茫绝望,让杜妍都有些不想去看。

    “他来往的,都是平素那些朋友,并没有特别的人。”楚氏已然知晓,自己一家子是因为陈乾帮人舞弊,才落到这样的田地。如今突然间陈乾被害,自己和儿女中毒,她再是内宅妇人,也知道陈乾是惹了不该惹的事,被人灭了口。她依着杜妍的话仔细想了一阵,先是一脸茫然失措,毫无所获,但就在杜妍又要再问旁的问题的时候,她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冷光,“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会试前几日,有个陌生的年轻公子来找过他。”

    杜妍忙问:“那年轻公子什么形容?”

    楚氏一边回想,一边带着几分不确定道:“二十出头的模样,相貌长得特别好,只是瞧起来就不容易亲近……”

    这形容哪找得到人?

    杜妍又问,“那他身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相貌、饰物、装扮之类?”

    楚氏这一回想了许久才道,“他的衣着打扮,瞧起来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但他通身都没戴什么饰物,似乎就在腰间挂了一块白玉蝴蝶佩。”

    杜妍脑子里嗡地一声响了起来,看向楚氏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无比,“你说什么?”

    比起杜妍这方的复杂,谢南安那边情形似乎也只好上一点。

    他被弹劾一事,他与杜妍从西山回来那一晚,二皇子便告诉了他。

    谢南安自问行得正坐得直,这次的事定是有人刻意将火往他身上引。

    至于这引火的人是要引火烧他,还是想一把火烧得旺些,从他这里窜到二皇子身上,就有待考究了。

    “我着人查了查,那个叫陈乾的小吏,死在了流放途中。他的妻儿也中了毒,被杜妍接进了大理寺。不过这些都是我从旁的地方问出来的,杜妍手底下那帮人嘴比铁葫芦还紧,根本套不出来话,现下杜妍那边到底审出了什么,全然探不出来。”

    谢南安不能坐以待毙,二皇子也不能眼看着火窜到自个身上,杜妍着手查案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也在找这桩案子的线索。

    二皇子手底下的人探了些消息出来,有用的却不算多。

    边韶和谢南安一道听了一阵子,边韶想了想,手指轻点着桌案,缓缓道:“杜妍那边暂且先不用盯着,她虽不为二殿下所用,但也不是景惜的人。前几日似乎景惜还得罪了她一番,她应对不会刻意偏颇谁。而且就算要偏颇,也不该是景惜。”边韶说到这,一双眼淡淡看了谢南安一眼,似别有深意。随后,他话峰一转,“依我之见,眼下不如加派人手,加紧搜寻当日逃脱的案犯与失踪那名官差的下落,若能找到他们,或许还会有些新的线索。”

    边韶的话自有他的道理,二皇子忖度一阵,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原本紧闭的书房门却吱呀一声响了来,一张年轻娇艳的少女的脸庞出现在房门口。

    “二表哥,南安哥哥,你们在书房里说了这么久,还没说完吗?”

    书房骤然被人闯入,在座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妙,但等看清来人时,边韶皱了皱眉头,二皇子眼里闪过些无奈,至于谢南安,面上表情并无多少变化。

    “绮年,我说过多少次,不准擅自进我的书房,马上出去!”边韶平素面上总带着笑,沉下脸的时候,很有几分慑人。

    边绮年被他沉下脸责备,将脸一垮,却是对着谢南安抱怨,“南安哥哥,你瞧,我哥又凶我。”

    谢南安这下子才皱了下眉头。

    二皇子见了,摇摇头打起了圆场,他与边绮年和声道:“绮年,我们还有正事要谈,你先出去等一阵子,很快就好了。”

    边绮年有些不乐意地瞅了谢南安一眼,没得到谢南安的回应,却迎上了边韶转厉的目光,她有些不服气地回瞪了边韶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关上书房门,退了出去。

    听得她的脚步稍远,二皇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谢南安,笑道:“南安,我这小表妹可黏你得紧,姨母似乎也有意招你为婿。待眼下这桩麻烦了了,索性我做个好人,成全了你们这一桩婚事如何?”

    二皇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谢南安稍稍沉默了下,片刻后,他出了声,那声音轻缓,如微风过冰湖,不起丝毫波澜。

    “二殿下莫要取笑,于县主的清誉有碍。”

    既不爽快承认,但也未曾彻底拒绝。

    边韶闻言微微眯了眼。

    谢南安这不染纤尘的做派,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在他看来,谢南安就算对边绮年没有男女情/爱,对这桩婚事也不当有犹豫才对。

    毕竟放眼整个燕京,谢南安只怕也找不出再一个边绮年,家世显赫,容貌娇美,还对他千依百顺,可以助他早日重振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