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暖暖,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去把孩子打掉吧

浅墨初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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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

    还想叫暖暖打掉宝宝。

    慕泽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怒火焚烧着他的理智,燃烧着他的血液,让他在欧晟钰讲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真的就想直接动手杀了他。

    如果不是他怀里还搂着颜暖,慕泽深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謦。

    欧晟凌见保镖把欧晟钰架下去了,跟着也要下去,走出两步,他又顿住了身姿,扭过头,歉意地朝慕泽深笑了笑,柔声道:“希望慕先生和颜小姐别介意小钰说的话。啊,对了,我有件事儿要告诉颜小姐。”

    颜暖还没有从刚才想要去追欧晟钰的冲动里回过神来,就听到欧晟凌讲了这句话,她轻声问:“什么?凡”

    “我到现场的时候,那树枝,本来是要刺穿你的眼睛的,慕先生的一只手,换你的眼睛,怎么想都是很划算的买卖。但若换做是我,我肯定选择优先保全自己!”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颜小姐,我想说的是,有人这么珍惜你,你若是可以,也该好好珍惜着,不是吗?毕竟这世界上,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护着其他人的人可不多,啧啧,南城慕先生的手,可金贵着呢。”

    欧晟凌的声音优雅而又温和,美丽的面容带着清雅的笑意,“慕先生,请原谅我自作主跟颜小姐说了这件事情,告辞!”

    欧晟凌的背影也渐渐远去。

    颜暖笔直地站在那里,忽然,身后的手一松,放开了她。

    慕泽深低垂着头,由上而下凝视着颜暖。

    颜暖的表情茫然而又空洞。

    漆黑的眸子深沉的看不到一丝亮光。

    仿佛刚才欧晟凌最后讲的话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身后,医生战战兢兢地靠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慕先生,现在可以帮您包扎一下手吗?您的手再不包扎,对后期的康复很不利。”

    慕泽深没有回话,冰冷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颜暖身上。

    “慕先生!”医生额头冒着冷汗,又陪笑地叫了一句。

    “走吧。”慕泽深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颜暖,转身往病房走去。

    在他刚转过身的那一刻,颜暖也跟着转过了身。

    她看着慕泽深往病房走去,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看着他左手的伤口在滴血。

    那血滴一滴一滴地砸在医院偏白色的地步上,一滴滴砸出妖冶的血花,看起来令人心悸。

    颜暖的唇色发白,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轻轻摸了摸,跟在后面,也跟了上去。

    慕泽深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墙壁,左手侧放在床边,阳光从窗户漏了进来,给男人渡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黑色的头发贴服在耳根。

    男人五官俊朗。

    剑眉,薄唇,整张脸的线条十分流畅。

    性感又迷人。

    慕泽深紧闭着眼睛,医生先是给伤口消毒,上药,再然后是包扎。

    从头到尾,他都是闭着眼,下巴崩得极紧,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近似扭曲。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控制着什么。

    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医生忙碌了十几分钟,最后用剪刀剪掉纱布,包扎完毕,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慕泽深恭谨地说:“慕先生,包扎好了。”

    慕泽深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冰冷的面容显得更加的冷峻。

    医生有些踌躇,没有立即离开,咬了咬牙,医生说:“慕先生,请恕我直言,您的手本来就该好好养着,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要是伤口再二次撕裂,以后真的会留下后遗症,您自己要注意着点。”

    讲完这句话,整个病房就陷入了沉寂。

    慕泽深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医生只是不停地流着冷汗,有些懊恼这些话一时心直口快,就这样说出来。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哪里会想要听这些。

    他来这里,就是要治好这只手。

    估计除了能治好这种话,其他的话慕先生都是不想听的。

    但是。

    如果不跟慕先生说这些,慕先生以后的手当真留下了后遗症,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医生。

    慕泽深睁开了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带着冰冷的笑意:“治得好和治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

    他的唇畔甚至还含着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到的微笑。

    “怎么会没关系呢。慕先生,您真是说笑了,手受伤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无形的威压,让医生又下意识想要去擦自己头上的冷汗。

    颜暖站在门口那里,沉默地听着医生和慕泽深的对话。

    慕泽深在看她。

    她知道那句话是问她的。

    说不清

    那是一种什么情绪,颜暖突然觉得有些生气。

    气慕泽深居然会讲这种话。

    慕泽深这下子倒真笑了出来,唇角的笑纹非常明显,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待笑够了,淡淡地问医生说:“我需要亲自做什么事情?想要的求而不得,其他的事情,哪里需要我去上心,嗯?”

    “这……。”医生语塞。汗如雨下,觉得慕先生现在讲的话跟手这事儿一点都不搭边啊,“慕先生,这手能好起来,总比留下后遗症的好吧。”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上位者的逻辑。

    普通人,不是都会想着要把手治好,恢复好,恨不得不留下一点伤疤吗?

    “医生。”身后,少女柔和的声音响起,问,“伤口包扎好了?”

    医生乍一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一愣,转过头去,看到颜暖站在那儿,连忙点头,“好了好了!”

    “麻烦您先离开吧,我有事和他说。”

    “哦,好!”医生再次猛地点头,能离开这里,他求之不得。

    颜暖往病房里走了两步,医生和护士连忙离开了病房,离开时,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咔呲。

    轻微的一声响,房门被轻轻关上了。

    颜暖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床边,她挺直了背脊,笔直地站在那里,轻声说:“慕泽深!”

    慕泽深敛了唇角的笑意:“怎么?你会心疼我吗?暖暖。”

    “会。”简单的一个字,颜暖没有丝毫的犹豫。

    慕泽深听了,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他淡淡道:“如果是因为欧晟凌的话,你心存愧疚,那完全没有必要,暖暖,这是我欠你的,就算把这条命给你,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颜暖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是理所当然。”

    “不然呢。”慕泽深声音暗哑地反问,“你会对我有感情?哪怕是一点点的感情,我说过,你就算心里有欧家的小子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呆在我身边就好了,可你连呆在我身边都感到恶心厌烦吧。”

    说到这里,慕泽深自嘲地笑了笑。亏他还想要用孩子让暖暖留在他身边。

    可是,留下了,然后呢?再制造一个“言暖”出来吗?

    当年言婼确实怀的不是他的孩子。

    但是若是言婼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要的。

    反而会因为那是言婼设计的,连带着不喜那个孩子。

    换个立场想一想,他现在做的行为,难道和言婼有哪里不一样。

    让暖暖被迫承受她自己本来不期待的孩子,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暖暖,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去把……”慕泽深背靠着墙壁上,偏过脸不去看颜暖,薄唇艰难万分地吐出接下来的话语,就像是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一般,“去把……孩子打掉吧。”

    颜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慕泽深!”

    颜暖觉得很愤怒,就算刚才欧晟钰也流露出相同的意思,可是她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是一种心痛。

    可是慕泽深不一样。

    他居然也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谁都可以这样说。

    慕泽深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自顾自地说这种话?

    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话说了一遍,第二遍就好说出口多了,慕泽深说:“你想要和欧家的小子在一起,去把孩子打掉,你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吗?”

    “你疯了吗?”颜暖不可置信地盯着慕泽深,“慕泽深,你真是太混蛋了,大混蛋,大变丨态。”

    颜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愤怒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口,让她清亮的声音也染上了怒火:“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把孩子打掉,这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慕泽深,你听好了,我绝对绝对,不会打掉孩子的。”

    “暖暖,你会留下宝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慕泽深转回头来看着颜暖,眼底的欣喜还没有来得及掩饰掉。

    颜暖还在发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慕泽深那没有掩盖住的喜悦,怒气冲冲地说:“对,这是我的孩子,慕泽深,你别打他(她)的主意,就算以后生下来了,你不愿意养着宝宝,我自己也会养着,放心,不会回去争你的遗产的。”

    遗产!

    慕泽深的脸黑了下来:“……”

    很快,他又调整了过来。

    “暖暖。”慕泽深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五官的线头也柔和了下来,纠正颜暖的话,“暖暖,这是我们共同的孩子,等他(她)长大了,你会告诉他(她),我是他(她)爸爸的,对不对!我们会一起陪伴着他(她)长大的,对不对!”

    “慕泽深,你刚才是、是故意的。”颜暖看到慕泽深连眉梢都透着无限喜悦的表情,知道他刚才是在骗他的,一下子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羞恼道:“

    这、这是我和宝宝的事情,没有你的份。”

    “呵呵。”慕泽深声音低沉地笑了笑,那笑意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像大提琴的音色,扣人心弦。

    “暖暖,过来。”慕泽深用右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面。

    颜暖还在羞恼:“我干嘛要过去,我要回去了。”

    慕泽深扬了扬自己的左手,颇为可怜地说道:“可是我手痛啊,过一会要吃饭了,我只有一只手,没有办法自己吃饭。”

    手一扬,他还轻轻的闷哼了一声,看似痛到极点。

    颜暖清丽眉梢一挑,冷嗤:“你慕先生哪里需要亲自做什么事情,一只手废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想要喂你吃饭的人多的事。啊,我想想,那个亲亲热热叫你深哥的,大概只要一个电话过去,就会马上飞过来吧。”

    慕泽深:“……”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慕先生可算是体会到了。

    慕泽深苦笑:“暖暖,你在气我刚才的话?”

    颜暖面无表情:“不敢!”

    “暖暖,帮我倒杯水!我口渴。”

    “渴死你算了!”颜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慕泽深,却还是依言走到床对面,倒了一杯水,再走到慕泽深身边,把水杯重重的放在床头旁边的桌子上,慕泽深伸手就能拿到。

    那声音极大,足见颜暖放水杯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道。

    慕泽深在心里苦笑。看来刚才的话真的是惹怒了暖暖了。

    叫她打掉孩子,这种话,果然是很伤。

    就算是以退为进,看起来,还要哄很久才哄得回来吧。

    “喝吧。”颜暖把水杯放下了,就要离开。

    刚转过身,手就被拉住了。

    她不耐烦地想要甩开慕泽深的手,刚一动,却忽然发现拉着她的手的,是慕泽深的左手。

    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慕泽深也只是用左手的一根食指轻轻搭在颜暖的手上而已。

    可就即便是这样,颜暖也没有办法再甩开慕泽深的手。

    慕泽深的手指轻轻搭在颜暖细嫩的皓腕上。

    古铜色的肤色,衬着颜暖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

    “暖暖。”慕泽深的声音低哑,湛黑的眸色带着期许,“我们有孩子了,留在我身边,好吗。”

    颜暖的身体一僵,僵硬万分。

    似乎就连要转过头去看慕泽深都艰难万分。

    但她还是转过了身,乌黑清亮的眸子凝视盯着慕泽深,过了好半响,她才慢慢启唇,问了个问题:“慕泽深,你喜欢我什么?”

    未待慕泽深回答,颜暖继续说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怕!你知道吗?我还是觉得你就是因为得不到才喜欢,求而不得的东西总是很有魅力的,以前慕言暖也不见得你高看一眼,我不觉得现在的颜暖你会有多喜欢。”

    她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下来,漆黑的瞳孔带着一丝脆弱的茫然:“可是,说你喜欢颜暖这张脸也说不过去,漂亮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什么没有见过,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最后一句话,颜暖咬字极重,清丽的小脸上,表情认真而严肃地问了出来。

    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了,也许是爱惨了。

    可是,这种感情,在她看起来,毫无道理。

    本质上,不管是言暖还是颜暖,都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人。

    没有理由他不喜欢言暖,反而爱上了颜暖。

    慕泽深的黑瞳闪过一道亮光,脸色也严肃起来,他坐直了身子,没有再靠在墙壁上,靠近颜暖,他把颜暖轻轻拥入怀中,把头靠在颜暖的肩膀上,男人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暗哑的声音低醇又暧昧。

    “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否认那个错误,就算我现在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一次。你问我为什么现在会爱上你?”慕泽深顿了顿,扣在颜暖腰上的手亲昵的摩挲了两下,“我得承认,你还是慕言暖的时候,我就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看你的,暖暖,那个时候,我是你爸爸,就算那个时候心里真有点什么心思,也不会察觉到的,更何况,我那个时候,从来没有爱过人。”

    “但是慕言暖死的时候,我觉得很失落,那种感觉,就像整天活在无尽的懊悔之中。我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死掉的不是你,那会怎么样,我以为我只是在对没有救回你而后悔,大概那个时候你就是特别的了,该死的父女关系,是不是?暖暖。这么说可能有点矫情,可是暖暖,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慕泽深自嘲地笑了笑,笑容苦涩。

    颜暖轻轻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慕泽深给她的答案。

    其实,就像很久以前言枫跟她说过的。

    人要死,很简单。任何一个意味,都能让脆弱的生命消逝。

    痛苦的不是死掉的人,死掉

    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必考虑。

    而生者,一直生活在回忆里,缅怀逝者的人。

    痛苦,无力,懊恼,若是怀着强烈的感情,甚至都会产生厌世的情绪吧。

    “就这样过了两年,颜暖出现了。”慕泽深哑着声音说道,他的声音含着一丝痛苦,“我到现在还记得看到你的那一刹那,林郁叫了你的名字,记得吗?我转过身,就看到你站在那里,我觉得我好像看到慕言暖,后面的相处当中,越相处,就越觉得你像她。只是这一次,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的,颜暖和慕泽深完全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以爱颜暖,不是吗?”

    慕泽深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他可以爱着颜暖,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又或者,以曾经父亲的姿态,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想要她。

    “就算你爱颜暖,可是,你强迫了我。慕泽深。”颜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虚浮而又无力,“你和妈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是当事人,我也无从做评价,可是对颜暖,对这具身体,你强迫了我。”

    慕泽深薄唇紧闭,搂着颜暖柔软纤腰的手紧了紧:“这也是我要说的事情,暖暖。我从来没有跟言婼发生过关系,这点你不用担心。关于强迫你的事情,那天是慕言暖的忌日,你又把她的东西都烧了,又说什么她的死是活该,我、我实在是气疯了。但不可否认,我当时想要你,也有放任自己顺势而为的举动。”

    颜暖迷惑了:“妈妈没有跟你发生关系?可是,要是这样,妈妈她怎么会不知道,还会敢带我去跟你做DNA检测。”

    她之所以当初对她是慕泽深的女儿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实在是言婼在跟她说她是南城慕先生女儿这件事情的时候,太过认真和笃定了。

    言婼是真的认为她就是慕泽深的女儿。

    慕泽深眸光闪烁,抿了抿唇,低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呵。”颜暖轻轻笑了笑,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半响才说,“原来我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