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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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的很奇妙。

    宿舍里的人都走了,就剩下唐旭一个人,空荡荡的,还很冷,已经习惯宿舍的热闹,面对这样的宿舍唐旭刚开始那几天还有点恍惚。

    不过好在唐旭的寒假很忙碌,他主要在公司与甜品店来回奔跑,几天下来他的打字速度有很大提升,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一个礼拜的时间和小徐两人就把积累下来的文件全都处理完,这让小徐很是欣慰,尹连凊也对此非常满意。

    接下来翻译的工作就没有那么忙碌了,闲下来时会看看书发发呆听听英文歌,虽然听不懂歌曲里的情情爱爱,但他觉得很好听。

    公司休息日唐旭白天不用去甜品店打工,季荣知道后一大早就把他带到自己家。

    和前两次来没什么异样,季荣家依旧冷冷清清的,唐旭却还是放不开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学长你爸妈不在家吗?”

    “他们出国了,这几天都不在。”季荣把牛奶放在他手里:“你什么时候回家?”

    “早就买好车票了,27号的,正好春节下午能到家。”唐旭喝了口牛奶,暖暖的胃很舒服,刚才一路走来的寒冷也被驱散。

    “几点的?”

    “早上七点。”

    “那天火车站的人应该很多,早点起来我送你去。”季荣见他瞪大眼好笑的继续说:“让林子炀开车,蹭他的车去。”

    “不用了,太早了,我自己去就好。”唐旭实在不想太麻烦他们。

    “客厅太冷了,去我房间。”季荣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起身走上两步,发现唐旭没跟上来,扭头疑惑的挑眉:“别愣着。”

    唐旭眨眨眼立马站起身小跑到他身边嘟囔:“学长你听见我刚才的话了吗?”

    “恩?你说什么了?”季荣说着带着唐旭往楼上走,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唐旭虽然来了季荣家了两次,这还是第一次上楼要去季荣的房间,之前他都是下午来的,季荣会帮他把新的音频放进mp3里,时间还早的话他们就会在客厅看看视频或者在后院晒晒太阳,唐旭很喜欢在后院晒太阳的感觉,特别暖和。

    季荣的房间在楼梯口第一间,推开房门入眼的就是简单大气的内部装修,的确是季荣的风格。

    “把外套脱了,房间里空调开着的。”季荣等唐旭进来后把门关上,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外面阴天所以室内依旧没怎么亮堂。

    唐旭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气,听话的把外套脱了放在椅子上:“学长的房间很大啊。”房间里了的家具都是一整套的,最吸引唐旭的就是书桌旁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唐旭不禁走过去仔细看看,什么内容的书都有,从炒股财经金融到小说漫画文集,唐旭不禁感叹,季荣看书的范围太广。

    “这些事我比较感兴趣的所以放在卧室了,等会带你去书房看看,那里面有我爷爷留下来的书。”季荣看出唐旭很感兴趣,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漫画有意无意的翻着:“他很喜欢看历史方面的书。”

    唐旭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季荣低着头唐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似乎提到爷爷有很多感触,也许季荣很敬爱他的爷爷。

    “学长,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唐旭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他的爷爷很早就不在了,所以唐旭根本就没见过,也就无法体会到季荣的这种情绪。

    “在我记忆里他一直都很和蔼,这么长时间我都有点忘了他的长相,不过偶尔看看小时候和他的合影还是能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季荣抬头朝唐旭笑笑:“想看吗,我小时候。”

    季荣从来没有对别人展现自己的童年,唐旭是第一个,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人出现。

    两人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厚厚的相册,前面的照片都是黑白照,季荣像极了他爷爷年轻时的摸样,俊朗的男人一身军装端正的坐着露出淡淡的笑容,一眼看去就让人特别有好感。

    往后翻就看见季荣父母结婚时的照片,唐旭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虽然照片上的人还很年轻但就是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仔细一想唐旭顿时瞪起眼:“学长,我好像见过你父母……”

    “恩,他们去甜品店买过蛋糕,你的记性还真好。”季荣淡淡的似乎他们真的只是去买蛋糕而已。

    “哦,那时候没注意,现在发现你们家的基因可真好,难怪学长长的这么好看。”唐旭憨笑下抓抓脑袋。

    季荣反倒愣了下,这是唐旭第二次说他好看,实在让他忍俊不禁:“形容男人不应该说帅吗?”想逗逗他。

    “啊?那……学长很帅……”唐旭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这么说也太害臊了吧……唐旭的脸已经开始发红。

    “怎么?很热吗?”季荣故意这么说,笑着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脸颊肉:“脸都红了。”

    唐旭顿时觉得季荣指尖上像是有电流,使他条件反射的侧过脑袋:“没没,一会就好了……”盯着头假装认真看相册。

    季荣见他这样也就不逗他了,好笑的收回手,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擦像是在回味刚才唐旭皮肤的手感。

    翻到季荣和他爷爷的合照时唐旭忍不住看了几眼,季荣稚嫩可爱的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被笑容十分亲切和蔼的中年人架在脖子上,唐旭从来没有见过季荣这么笑过,那样明朗阳光,似乎和现在的季荣搭不上边。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一个或两个对他影响很深的人,唐旭不能确定季荣是不是因为爷爷才改变,但唐旭知道自己现在因为季荣而改变。

    后面的照片中季荣逐渐长大,他的笑容也没那么明显,眼镜给他增加了几分清冷,唐旭扭头看看身边的人,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镜片下眨动的眼镜,说实话,唐旭觉得季荣最好看的地方就是眼睛,却被这么遮住了。

    “怎么?”

    “没,学长你近视很严重吗?”

    “200度。”

    “才200度为什么要戴眼镜啊?”

    “感觉带上整个人就精神了。”

    “……”

    “你想说什么?”

    “没有,我觉得学长不戴眼镜会更好看……”

    “唐旭。”

    “啊?”

    “没想到你也是看脸的人。”

    “!!!不是的!我就是这么觉得而已!”

    “这么紧张干什么。”

    “学长别逗我了……”

    “你也知道我在逗你啊,看来也不是很傻。”

    唐旭完全招架不住季荣的任何调戏,只是这么几句话就败下阵来,红着脸无奈的继续看相册。

    从这些照片中能看出季荣是被家里捧着长大的,说不羡慕是假的,但唐旭同时觉得季荣也许生来就该拥有一切的。

    相册看完两人又坐在一起看了会书,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午饭时间,季荣并不常做饭所以决定叫外卖,却被唐旭拦住:“学长厨房的东西我能用吗?”

    “你会做饭?”季荣挺惊讶的。

    “会一点。”唐旭前世一人在外多多少少会做一点菜,虽然并不好吃。

    “那好,冰箱里的菜你随便用。”季荣挽起袖子:“我帮你打下手。”

    两人就这么忙碌起来,季荣也就是帮他洗洗菜,唐旭负责掌勺,两人配的不算默契但挺和谐。

    中午这顿饭两人吃的都很饱,季荣家的食材很足,可惜唐旭会做的菜不多,只能炒几个比较拿手的,两素一荤一汤,吃的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后总是会让人有点困意的,季荣见唐旭打了个哈欠,不由分说的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难得休息天又起得早,现在睡一会。”

    “没事的,我不困,不用睡……会把你的床弄脏的。”唐旭说完就感觉到和平时不同的低气压。

    “你是在嫌自己脏还是在嫌我脏?”季荣皱眉,语气和表情都透露出他的冷漠,先不说他对唐旭的心思唐旭知不知道,但其实他打从心里觉得自己对唐旭的想法是种亵渎,唐旭只是个刚刚16岁的男孩子,自己却对他抱有那种肮脏的幻想。

    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让季荣这么不满,唐旭不知所措的焦急:“不是的,我,我就是……就是客气下……不是那个意思……”

    “朋友间还需要客气吗?”季荣也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反应激烈了点,揉揉发酸的眉眼:“你先睡一会,好好休息,我会叫你起来的。”季荣说完就走出卧室留下唐旭一人。

    唐旭傻傻的站在那看着季荣离开,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季荣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下午季荣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唐旭坐在沙发上看书,床铺看起来并没有睡过的样子,大概是听到开门声唐旭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季荣从那一瞬间的触碰中感觉到他的尴尬。

    季荣忍不住自嘲的轻笑,积累半年的友情这次估计要大打折扣了。

    “那个,季荣学长……我是把你当做很重要的朋友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所以学长……你消气了吗?”唐旭说完恨不得咬舌头,低头紧紧捏着手里的书紧张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都说越是重要的人就越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唐旭对待他们的方法就是小心再小心,深怕自己做错什么被讨厌被遗弃,说白了就是因为唐旭没有安全感,无法真正去依赖一个人,即使那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

    情况与季荣所想的恰恰相反,季荣愣了下走到唐旭面前,唐旭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季荣明明很酸涩却还是因为他的在乎而欣喜:“唐旭,我能抱抱你吗?”

    “啊?!抱!?”唐旭吃惊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季荣要抱他。

    不等唐旭答应季荣就弯腰将人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唐旭的身体并不是很暖和,还很瘦,要不是穿的多抱在怀里可能还有点咯人,季荣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忍不住蹭蹭他的脖子,呼吸间都是唐旭干净的洗衣粉味,舒服的眯眼。

    他想这么抱着唐旭很久了。

    季荣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会对唐旭又那种想法,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忘了是哪个瞬间开始,心动了,就是心动了而已。

    可是朋友这个词,似乎注定在他们身上摆脱不了。

    被季荣紧紧抱着的唐旭整个人都不敢乱动,身体僵硬的有点颤抖,季荣的怀里是很温暖的,可是他更多的是觉得奇怪,同时似乎又接收到他传递过来的落寂。

    就在唐旭还在思考的时候季荣已经松开他,并且把他的头发揉乱:“要看电影吗?。”

    “……哦,好。”唐旭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电脑上播放着米国无字幕大片,唐旭渐渐看的投入忘了刚才的插曲,季荣因为已经看过了所以并没有太大兴趣,侧着脑袋静静看着唐旭认真的侧脸,在唐旭快发现的时候又挪回眼神淡定的看向电影,来回几次后与唐旭一起认真看起来。

    一场电影下来已经四点多了,季荣帮唐旭把mp3里的音频全都换掉,并且约好唐旭回家前再给他换一次。

    两人又一起解决了晚饭后唐旭要去甜品店打工了,季荣没有跟去,唐旭也没让他跟去。

    店里不是很忙,另外两个员工下班后唐旭和钱月两个人也忙得过来,闲下来后钱月还问了问季荣的事情:“最近他怎么都不来了?”

    “学长最近好像很忙。”唐旭是这么回答的。

    唐旭也不是很清楚季荣每天在忙些什么,考完试他就不怎么来了,唐旭很少问季荣他的情况,现在想想他这个朋友做的很不称职,今天的季荣给他很强烈的孤单感,不管是提到爷爷还是后来的那个拥抱,他应该更关心季荣的。

    于是季荣不知道的时候他在唐旭心中多了一个“重点关爱儿童”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