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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过得很好？”
一曲终了，录音间外调音台边的清雅男人忍不住开麦如是问。
“为什么这么问？”录音间内那个高挑的女孩疑惑道，声音低沉得与那漂亮精致的脸蛋严重不符。
“你的音调比之前柔和了点，感情上也更加细腻了。”
闻言，云声然眨眨眼，一笑：“是吗？也许是因为他吧。”
方文清会意一笑，又说：“再来一首吧，来，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云声然点头，重新戴上耳机。
***
环尼唱片公司制作人办公室里，坐在轮椅上的方文清悠然地端起秘书准备的清茶。
“你的病例我找医生看过了，以后复发的可能性不大，唱歌对嗓子也不会有大的损害，当然平时还是要注意保护。如果你愿意，我很希望公司能够把你签下来，由我亲自来担任制作人，我很看好你。”
方文清吹了下茶杯上的热气，轻抿一口，道：“不过你应该知道，近些年，唱片市场越来越不景气了。环尼的几个当家歌手有的转型做演员，有的已经没了市场号召力，有的还被挖走了。”
“我以为‘清’这个名字应该有些号召力啊。”云声然也端起了茶杯。
方文清摇了摇头，道：“我作为幕后虽然也算小有成就，但也只表现在邀歌的数量上了，还多是影视剧的ost，传唱度更大。”
见云声然面露疑惑，方文清笑了笑，道：“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慎重考虑。现在的大环境，像十几年前单纯当一个歌手已经不太现实，唱而优则演，时尚秀，还有综艺通告等等，当一个多栖艺人才是如今明星的包装方向。换言之，也只有把人气持续炒热，才能表现在唱片的市场购买力，还有歌曲的推广上。”
他看了眼云声然认真倾听的样子，叹息道：“我见过很多来唱片公司自荐的年轻人，还保持着许多不切实际的天真和执拗。但是唱片公司并不是慈善机构，所以……”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孩，道：“你必须考虑清楚，这个圈子有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也有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复杂。为了梦想，所有人都拼了命尽全力往上爬，你不努力就会被甩下，然而很多时候即使努力了也未必能成功，最终也只能被放弃。所以，你必须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吧。”
***
怀着心事，云声然走出了环尼唱片公司的大楼。
初秋的b市，叶子已经黄了，风卷起落叶，扬起行人的发丝，她不由把大衣裹得更紧。
咔嚓。
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声然下意识地寻找其来源，见不远处一个拿着相机的年轻男人正朝自己微笑，甚至堂而皇之地走了过来。
“想不到居然能在环尼看到你，模特云深。”男人迅速拿出手机对着云声然，道：“我早就想采访你了。可惜因为魅丽说你已经隐退了。”模特圈本就不是娱乐圈的主流，主编觉得这个选题已经没有长线新闻价值了，所以他就没有跟这个选题。后来，云深在游戏公司的那些小打小闹也勉强上得了版面，之后还传出她声音的传闻，他就一直想约专访，可惜都被魅丽拒绝了。
“我是《星娱乐》的记者靳名，这是我的名片，介不介意我占用你一点时间？”见云声然面露不耐，靳名立刻道：“赶时间的话，在这里说也是可以的。你其实可以说话的对不对？魅丽为什么雪藏你？是因为和魅丽副主编闹翻了吗？还有，你今天来环尼唱片是有合作的计划吗？”
云声然不太想应付记者，之前都有小姨或者助理挡了，虽然她现在不抗拒说话了，但也不想因为如他的意说话了而引起事端。她想摆手走人，靳名却仍锲而不舍地跟着。
叭——
近在咫尺的汽车喇叭声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一个高大男人从车上下来，站到云声然的身边。
“怎么了？”
云声然摇了摇被硬塞在手里的名片。
景闻一看，很快想清楚原委，对她道：“你先上车。”
云声然点点头，开门进了副驾驶座。
景闻长臂一展，把尤不死心的靳名挡住，他人高马大，气势十足，很有威慑力。
“我觉得你等的应该是那个人吧，你确定不追过去？”
景闻指了指正要被众星拱月进入环尼的一个女人。
靳名下意识地看过去，果然见是戴着大墨镜的演员金楠。
他立刻丢下这边的云声然，追了上去。比起人气已经消退的前模特，当然是当红花旦第一次献唱的新闻比较重要。
见他走了，景闻才进入驾驶座。
***
汽车平稳启动，窗外街景往后移动。
“我正好在附近，你们聊得怎么样？”景闻状似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云声然看了眼这个闷骚的男人。明明很关心，还不打声招呼就掐着点来接人，应该是埋伏了很久才对。
云声然也不揭穿他，把方文清的意思转述了一遍。
景闻听后，点了点头。
“他说的很对。娱乐圈确实很复杂，唱片业也早不复90年代的繁荣。歌手的路并不好走。”
“嗯……”云声然若有所思。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景闻继续淡然地问。
云声然瞥了眼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坦然道：“他说了之后，我更想试一试了。”
景闻：“……”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了。今天我在里面唱了十首歌，各种风格和音域，我……”视线上移，云声然亮晶晶的眸子盯着景闻，道：“我又找回了两年前那种充满希望和干劲的感觉。如果是为了当歌手，什么难关我都愿意一试。”
红灯，汽车暂停。
景闻侧头看着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点点头，笑道：“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