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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舞碧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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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如何?”李兆廷一眼过来,语气凌厉。

    “只怕是再世华佗也无法全然复原,会留下与肤色不同的瘢痕。”院正一惊之下,答道。

    他想了想,又连忙再加一句,“但应不会……不会……太深。”

    “再世华佗?!”李兆廷倏然冷笑,“朕把你聘为太医院之首,你就只会说这等推托之辞?!也罢,那朕就到宫外再请一名再世华佗回宫好了,至于你么……籼”

    他眸中闪过一丝杀气。院正大骇,扑通跪下,“皇上饶命,皇上——”

    李兆廷也不打话,司岚风正要让侍卫把人带下去,素珍道:“谢皇上关心,只是事已至此,也无法强求。院正大人也是实话实说,连他也无把握,这外面又有多少大夫能为?”

    李兆廷冷冷看她一眼,沉声道:“尽你能力去治。这人面黄肌瘦的,身体倒真无其他事?”

    话却是向院正说的!

    “回皇上,没……没有。”

    院正一身冷汗,哪敢再说真话,阐明这身子怕是为血崩气败所缠,早晚是性命之忧。只连连应答,颤抖着给素珍敷起药来。

    李兆廷没有再留下,当下便携司岚风走了。

    不久,院正离开,连同旧日一些宫女内侍,原已回到司珍房的郭司珍、还有被遣到其他宫房打点的陈娇和小陆子陆续被遣回来。

    看到素珍都抱着她哭。素珍却不在乎这张脸,连玉死了,她早就没了可以愉悦的人,倒是小周才是可惜。

    昨儿差点就死在寺中,幸好看到信,幸好有禁军暗扶了她一把,喝了药。多得权非同的帮忙,如今总算回来了!

    有个魏无泪的事在前,太医那里总算暂时唬弄过去。但李兆廷的态度,让她不好把握,她能想出办法吗?想出了办法又还能说上话吗?

    她想着猛烈咳嗽起来,把几人惊住,她也连忙把小周开的方子拿出来,让到太医院找院正抓药,决不能问别的人,另亲自看煎。

    这些药她得一直。

    众人虽不甚明白,但见她黯黄脸色,立刻答应。

    “奴婢去一趟。”郭司珍道。

    “不,我去!”小陆子自告奋勇,拿起方子便走。

    *

    李兆廷出得去,边行边吩咐司岚风,“无情彻查同时,你也务必派人另查,朕一定要知道是何人所为。”

    “是。”司岚风低声应道。

    他迟疑了一会,又道:“皇上,你说会不会是……”

    “有可能,也不大可能,”李兆廷淡淡道:“魏军是他的军队,如此未免过于明显。你先查再说。”

    “是。”

    司岚风顿了顿,又试探着道:“皇上,你既把人接了回来,这淑妃如此境况,你便不留下用个膳,陪她说几句?”

    李兆廷微微的笑,“你对她倒是关心。”

    司岚风想起之前的板子,“皇上,属下是为皇上……”

    “朕和她是买卖不成,交情不在。但她的命朕不能不保住,如今确是看冯家面上了。把她接回只因那边不安全,这场火、她的伤,有朕的一丝责任,却也仅此而已。”

    *

    素珍略一洗漱,换了身干净衣裳,随即研墨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无情,一封给权非同。让郭司珍派人一并交到无情手上再行转送。

    直接送权,万一被李兆廷查察到便麻烦。

    写给权非同的是感谢,写给无情的却是让兄长帮她做两件事。经过连欣的事,她信无情多少有所触动,不会贸然加害于连家人。

    她将事情原委说明,让无情替她写信通知连捷此事,叮嘱他们决不能慌乱,更不能现下便大批撤出。同时,让小周和连欣千万不能将小莲子已诞下的消息通知连家。

    否则,他们定会设法探出小莲子下落,将她要回去,高举复兴之旗。这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

    二让无情目前不可再与冷血等人联系,这是她之前就叮嘱过的,但还是担心。只有完全切断和小莲子那边的联系,无论是于李兆廷这一边,还是连家,才能防患未然。

    她一边思虑着

    劝说李兆廷取消开矿之法,同时又想着如何充盈国库,两不相耽,两相矛盾之下,困伤之下,终昏睡了过去。

    *

    六扇门。

    无情把信与众人看了。原来,小周几人并未离去。谁都放心不下素珍,想再留些时日,看看情况再走。无情也决不愿素珍生死一搏,唯有小莲子才能把她制住。但若到最后,也无办法,那他们就只能走!

    他让铁手和阿青借执行公务之机将信送到连捷等人手上。

    众人皆惊,想不到一事未竞,又出祸情。

    *

    “娘娘……娘娘……”

    素珍睡到迷迷糊糊之际,郭司珍的声音轻轻传来。

    她头目昏涩地睁眼开来,郭司珍的脸在上方,不无担忧,“太后使人来传,说是让您也参加秋日宴。”

    素珍的睡意一下散去,秋日宴……这皇家各种宴会还真多,当然,也不过是寻个名目罢了。

    但晋王妃既有旨意,她不能不去。

    陈娇给她梳妆打扮,她没有看镜中人。

    到好,郭司珍几人正待随她出门,却教她摆手止住,“我自己去。”

    眼见素珍随传旨太监走远,陈娇和小陆子不由得纳闷,“娘娘为何不要我们同去?别的娘娘架势大,如今皇后又添了皇嗣,她自己过去未免……”

    郭司珍叹了口气,“鸿门宴,她不想我们跟着受累、难堪。”

    ……

    那还真是鸿门宴。

    宴席设在御花园。

    素珍到时,后宫诸妃已到齐。

    看到她出现,无人不惊。

    连正同晋王妃言笑晏晏的阿萝和魏无泪都猛收住了话匣。

    妙音站起:“你……”

    素珍朝妙音颔首,她知道她们如今眼中自己的模样。

    她左颊上是一块三指大的伤口,肉色红黑黏糊,十分可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整了那院正,对方也整她,但总之,对方千叮万嘱,这药上了过后一定不能把伤口捂住,否则后果梗重,于是她便如此过来了。

    “哀家听说淑妃……休养完毕回宫,便把你召来一起用膳。”到底是老姜辣,晋王妃缓缓开口,好似没有看到她的伤疤似的。

    *

    李兆廷下朝后,便与工部尚书、兵部尚书、魏成辉还有今日又随其进宫的鹰炎在御书房商谈。

    自数天前,魏成辉把到府上毛遂自荐的鹰炎带上朝后,李兆廷便命工部安排人手,以备开拔过去作勘察、挖掘之用,因鹰炎说族人和邻族必不肯轻易迁出,他又令兵部和地方全力协助,届时先安排百姓疏散,若有违抗者,以武力压!

    魏成辉趁机提出让二子魏无均戴罪立功,过去打点。

    李兆廷沉吟间,小四进内。司岚风心忖,这小子这回来得倒是正好。

    小四笑道:“皇上,该用膳了。”

    李兆廷颔首,“那各位,此事便明日再议罢。魏侯,无均的事朕会考虑,朕是否君无戏言倒还好说,但只怕无均将遭受群臣非议,朕想想再定。”

    “是,皇上。”

    魏成辉咬牙笑答。

    李兆廷正要离开,外头突有内侍来报什么,未几梁松进,见魏成辉在,附嘴在李兆廷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原来,李兆廷将今日午膳定在妙音宫中,老太监却刚接获妙音宫中内侍所报,这太后和皇后安排宴会,让众妃参加,让他先别过去。

    李兆廷微微皱眉,按理说秋宴,他母亲不可能不派人前来通知一声,他略略一想,说道:“摆驾御花园。”

    “众卿也一并过去吧。鹰炎,你献矿有功,也一同过去,朕和你喝一盅。”

    “是,草民谢过皇上。”

    魏成辉等人自然不拒,鹰炎更是喜不自胜。

    他自和心腹被那外来的青年助桑湛赶离部族后,曾杀回过一次,却被桑湛再赶出来,后一思索,辗转到了上京,正好遇灾,便投到魏府,说能献上财富,充盈国库。

    如此

    一来,只要朝廷肯出兵,哪怕桑湛再能耐,也绝不能抗衡,那青年即使还在,又有何可怕!他不仅能加官进爵,还能拿到自己应得的一份!

    李兆廷一行来到御花园的时候,素珍正好落座。晋王妃见他过来,微有丝惊讶,但随即笑道:“皇上和几位大人来了,还不看座?”

    一旁宫女、内侍连忙张罗起来。

    魏成辉看到素珍形容,颇有些吃惊,但随即,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鹰炎对天子妃嫔自然不敢多看,但素珍扎眼,他一瞥之下,不由得一惊。

    不仅因为她的脸,还有她的身份。二人当初见面,他以为她只是一富贵人家妻妾。

    李兆廷看过来,“怎么了?”

    鹰炎一震,连忙答道:“皇上勿怪,是草民失礼了。”

    晋王妃不咸不淡地道:“不知不罪,本来,乍一看受到惊吓也是情理之中,哀家和大伙儿方才也被吓得不轻。”

    众妃一听都笑了。这时,素珍身旁一个宫妃悄悄挪了挪椅子。

    看的出,她是有些害怕素珍的脸的。

    只是,素珍妃位到底不低,虽被皇帝撵赶出宫,但如今到底回来,她不比皇后妙魏二妃,下到底对这丑八怪有些忌惮,但晋王妃这一开口,她便没有了顾虑。

    素珍虽不在乎,但出于女子的本能,下意识还是悄悄伸手摸了摸脸。这时,李兆廷突然开口:“夏嫔,你过来替朕沏杯茶。”

    夏嫔正是那挪椅嫔妃的名讳。

    她一愣,忖是皇帝近日到屋中过夜、表示过喜欢之故,当下微微笑着赶紧起来,走到李兆廷身旁。

    她很快把茶沏好,将茶碗递上,却不知为何腕处一疼,茶水登时洒到李兆廷手背之上,通红一片!众人一惊,她已骇然跪下,“皇上……臣……臣妾该死!”

    “如此手拙,你确是该死。”李兆廷接过梁松递来的帕子,淡淡说道。

    他本便天生嫡贵,登基之后,帝王之气更是日渐见深,如今虽淡淡一言,却叫人不寒而栗。

    夏嫔大惊,连连磕头,半晌,李兆廷方道:“滚回去!”

    夏嫔哭着当真连滚带爬地跑了。

    气氛一阵微妙。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谁看不出,李兆廷在昭示什么!正各自心思之际,又听得他道:“淑妃,你过来,替朕再沏盏茶罢。”

    素珍心中吃惊,微微睇去,不知他心中是何所想,但很快站起,走到他身边。

    “梁松,拿把椅子过来。”他再次开口。

    这时,阿萝笑道:“那不是权相吗?这身边的还有谁?”

    众人正惊,闻言随李兆廷看去,果见权非同就在不远的地方,似因见事出突然,并未让人通传。他身边还有一名蓝衣青年,布衣打扮,修眉星目。他深深看着前方,倒没有觐见天子的窘迫,看去一派谦礼,但眸光若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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