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夫君

骑驴漫风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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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童的长相与裴令章只像了三分,另外五分却不像兰娘,反而十分像那个云姨娘。

    梅三娘先前并不知道裴雨的生母究竟是谁,此时倒是有了猜测,问:“这是云姨娘的骨肉?”

    裴令章担心儿子,站在梅三娘身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过,他自出生后,就记在兰娘的名字下。”

    “哦!”大户人家的事情,梅三娘也见过不少,知道嫡子的名头,说出去远比庶子好听,也有利于日后继承家业,但这也意味着,主母生儿育女的可能性很低了。

    她嗤笑了一声,看了看等在门外,看上去十分担忧的兰娘,目光中流露出几许凉薄,“我还以为,兰娘好不容易嫁了你,会过得很好呢。”

    裴令章觉得这话刺耳,皱了皱眉:“兰娘之前有过一次身孕,不过还没养到足月就滑了胎,自此落下了病根,等小雨好起来,你能不能……帮她看看?诊金不会亏待你的。”

    梅三娘懒得掺和道:“我可没时间。你们家里的破事太多,等解决了这怪病我就离开,来这一趟舟车劳顿,我和我夫君准备四下游玩游玩,可没打算将世间都花你们身上。”

    说着,从被褥里拿出裴雨纤细的手腕,开始诊脉。

    闻言,站在梅三娘身后的马隆,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扭曲。

    裴令章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抬头看了马隆一眼,眼里露出些许敌意。

    马隆对敌意和杀气非常敏感,狠狠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拳头。

    另一边,梅三娘诊了好一会儿脉之后,方才移开搭在腕脉上的手指,脸色有几分凝重。

    见梅三娘目露思索之色,始终不开口,裴令章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不安地问:“小雨怎么样?”

    梅三娘回道:“不太好。我先前猜的不错,他跟你中了同一种毒,脉息非常浮躁。不过,他年纪小,身体比不得成年人,中毒更深,调理起来更麻烦。”

    “也就是说,能治好?”裴令章已经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了。

    “是,能治好。”梅三娘说完这话,走到桌边,提起毛笔,自己动手研了研磨,开始写药方。

    墨锭加了清水,磨开后,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细腻而香气馥郁,是上等墨锭。

    梅三娘鼻翼翕动,目光微变,指尖蘸了一点墨水,轻轻嗅了嗅道:“这墨锭的香气倒是特别,我以前从未见过。”

    裴令章眸光落到三娘精美侧颜上,一个回神道:“的确特别,据说制墨的人在墨锭里放了能提神的草药,让人精力充沛。你若是喜欢,我让管家送你几块。”

    梅三娘牵了牵唇:“好啊,既然你愿意送,我就却之不恭了。”

    裴令章有些意外,目光定定看着那墨锭,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思索之色。

    梅三娘开完药方,又一次回到床边,给裴雨针灸。

    取下所有银针后,与岁平和裴令章一样,裴雨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父亲?”男孩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的光线,濡慕地看向裴令章,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父亲在呢!”裴令章握住了儿子的手,疼爱道,“小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这一次,父亲为你请来了神医!”

    “夫君,小雨醒了?”门外的兰娘闻言,也疾步走了进来,坐到了床边。

    一家三口相亲相爱,梅三娘一边自顾自收拾药箱,一边淡淡道:“他这次没事了,按时服药,情况会慢慢好起来。明天早晨我再来看看,还要继续针灸。”

    “好!”裴令章和兰娘起身相送,“我送你们回去!”

    梅三娘却没领情,把药箱推给马隆,抓住了马隆的胳膊道:“留步,陪你们儿子吧。”说着,脚下加快了速度,与马隆一起离开了宁安院。

    走出宁安院,跨过门槛时,梅三娘脚下一绊,险些摔到地上。

    马隆连忙把她拉了起来:“三娘,你没事儿吧!”

    梅三娘抬起头,眼睛水润润的,眼尾隐隐发红,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没事儿,脚踝肯定扭了,马隆,你背我回去,我走不动了!”那恶狠狠的样子,跟要吃人似的。

    马隆身体一僵:“我……可是……”

    梅三娘眼神一凌:“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马隆立即认怂了:“我当然没忘,你为我治过那么多次伤,我照顾你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他只是照顾伤患,亲近一点儿也没什么关系。

    但就算心里这么想,手臂还是不自觉地僵硬起来,莫名地想起了之前梅三娘软绵绵靠在他怀里的感觉。

    俯身,等梅三娘环住他的脖子,贴到他的背上,马隆身体僵硬地站了起来。

    迈开步子,背上的人贴得越发紧,温热的气息,淡淡的药香缭绕着他,马隆不知觉得,觉得自己就要烧起来了,不自觉地运起轻功,一刻钟才能走完的路,只用了半刻,就到了客院。

    在侍女们羡慕暧昧的眼神中,火烧火燎的走进房间,把人放到床边,马隆大惊:“三娘,这么疼?”

    真是稀奇事,不过扭伤了脚踝,梅三娘居然被疼哭了,他后背上的一小块衣服都被洇湿了。

    梅三娘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你,天生痛觉神经迟钝,被人打断了骨头都觉得无所谓?”

    马隆立即赔罪:“是我错了,忘了你是女人,我帮你上药?”

    梅三娘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之掀开,大有卸磨杀驴的阵仗,直接赶人:“不用你,我自己来就行。你粗手粗脚的,说不定会让我伤得更重。”

    “那我叫个婢女进来帮忙吧!”马隆头一次见梅三娘哭,一向粗犷的神经,难得体贴了一次,“我就在门外,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一声就行!”

    梅三娘应了一声,再次赶人。

    马隆不放心地看了梅三娘一眼,退出了房间。

    梅三娘闭了闭眼,湮去那双美眸之中的复杂和怔忪。

    她给自己上完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用完晚饭,梅三娘支开了侍女,示意马隆低头,附耳道:“裴雨那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等会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