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柴米油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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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峥嵘的坦然给陈安修吃了一记定心丸,在章时年的事情上他没想过隐瞒,可也从不奢望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些年发生太多事,身边的人来来回回的,真正留下来的至交好友却没有多少,起先是他出去当兵,一去就是七八年,中间少联系,等他回来,当年的同学和朋友已经陆续走上社会,心态的转变和彼此境遇的不同,难免产生隔阂和疏离,再后来是他和章时年的事情爆出来,很多人无法理解。

    在这期间,因为种种,他和林梅子还有蒋轩的关系也渐行渐远,说没有遗憾和可惜是假的,吴峥嵘他们虽不如蒋轩林梅子是从小的情谊,但这么多年交付性命的信任和感情,他同样珍惜,如果吴峥嵘他们真的不能接受他和章时年的事情,他能理解,可现在吴峥嵘接受了,他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

    晚餐丰盛,有章时年在,较之昨天,吴峥嵘多少收敛一些,只喝了两罐啤酒就主动打住了,饭后跟着陈安修去农家乐各处巡视一遍,就各自回屋睡觉了,他今天喝的少,夜里警醒,耳朵灵敏的捕捉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一声暧昧压抑的呻·吟,等他再细听的时候又消失了,“也许是听错了吧?”他翻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盖住,将睡未睡之际,冷不丁地又是一声,他霍地翻被坐起来,这次他终于确定自己耳朵没问题了,隔壁那两人真的在做一些不和谐的事情。

    “这都几点了?”吴峥嵘抓过放在床头柜上带有夜光功能的手表看一眼,都快十二点了,这俩人真够拼的,他打个呵欠,想躺下继续睡,可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让他原本有点昏睡的理智骤然清醒过来,那声音……疑心一旦起来,压都压不住,他支着耳朵,小心地移到墙边贴上去,但任凭怎么努力,也只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响动,人的声音是再也没有了。

    吴峥嵘拍拍额头,失笑地爬回来重新躺下,以前谁能想到,他有天会做听自己兄弟墙角这种事情,但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安修有天会选择和个男人在一起,认识这么多年,明明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闭上眼睛后,脑海里不由又想起刚才那两声,真的太像安修的声音了,莫名的有些勾人,不过安修应该不是下面那个吧,应该……不是吧?

    看来真的应该考虑找个对象了,单身的男人,身体首先就扛不住了。吴峥嵘想着想着睡过去了,夜深了,不算明亮的月光隔着夏季薄软的窗纱透进来,入夜后的山上,周遭安静地只能听到草虫的鸣叫声,窗前几棵高大的扶桑花也渐渐地起了露水,而此时在隔壁的房间里正在上演的一幕,却与这宁静安详的气氛无关,床铺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战事正酣,陈安修长腿敞开,面对面地跨坐章时年的怀里,颈间的汗珠划过濡湿的脊背,被人握住的腰肢,最后消失在两人紧紧相连的地方。他扭动着身体,配合着体内的穿刺,白日里嬉皮笑脸的青年,夜里只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展现另外一番惊人的诱惑。

    “别……”他推拒着章时年埋在他颈间的脑袋。

    “我知道,不会留下痕迹的。”安修是他的没错,但此时他无意用这种方式宣告对安修的独占,因为他知道,这对安修来说,并不是一种荣耀。

    陈安修放下心来,章时年也没做太过,不到一点,两人就收拾干净歇下了,第二天因为要做早饭,陈安修一大早就起来了,腰多少还有点酸,其余的都还好,他照例出去转了一圈,顺便摘了些新鲜菜回来。

    七月中旬,菜园里的绿豆都下来了,陈妈妈前前后后采了十来天的绿豆夹子,晒干后,得了两大袋子绿豆,家里自己留了一袋子,昨天就把另外一袋子送到了这边,早饭,陈安修就用新绿豆煮的绿豆饭,煮饭的间隙,他从冰箱里拿出老咸鱼用水泡了,打算待会煎个老咸鱼,再炒两个小青菜,这顿早饭就差不多了,吴峥嵘不是外人,没必要每顿饭都大鱼大肉的招待,那样反而显得客套。

    他在厨房门口掰芸豆的时候,就见冒冒摇摇摆摆地一个人从屋里出来了,可能是刚洗过脸,胖脸白白的,耳朵边上的头发还有点湿,“爸爸。”他张着手过来。

    陈安修伸手扶他一把,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一下,“冒冒今天的脸洗的真干净,谁给你洗的?”

    “爸爸。”他又把两只洗干净的胖爪爪举着给陈安修看。

    看来章时年也起来了,陈安修怕继续夸奖下来待会冒冒把鞋也脱给他看,就赶紧说,“恩,手也很干净,那你去树下的小凳子上坐着乖乖喝奶,爸爸给你炒菜吃。”他回身把刚刚冲好奶的奶瓶放到冒冒怀里。

    这个冒冒自己会喝,自己抱着奶瓶,胖嘟嘟地转身走了。

    陈安修见他走到凳子那里坐下,大口大口地开始喝了,这才转身回厨房里洗菜。

    过会吨吨和章时年也收拾整齐出来了,和陈安修打声招呼,就一起出门跑步去了。

    冒冒刚才要跟着出去,那俩人都不带他,这会喝完奶了,又过来黏糊爸爸,厨房里东西多,陈安修怕他不小心磕着,就打发他到院子里摘菜,“你去给爸爸摘两棵香菜过来。”春天的时候,陈妈妈在院子里挑晒种子,被风吹开了,落在院子里一些,在角角落落里就发芽了,韭菜,葱和香菜最多,一丛丛的,拿来炒菜肯定不够,但偶尔的拔两棵爆爆锅,做点配菜还成。

    冒冒听话的出去了,不多会,摘了一根韭菜叶捏着进来了,“爸爸,啊……”

    陈安修好笑地接过来,领着他出去,指给他看说,“冒冒,这是韭菜,不是香菜,香菜在门后面那里,长着很多叶子的,绿色的,你过去那里摘。”

    冒冒就再往那边跑。

    指挥着冒冒来回运动几趟,他的菜就炒好了,听到浴室那边有动静,他知道应该是吴峥嵘起来了,就过去敲敲门,“早饭是绿豆饭,你还有特别想吃的吗?”

    门里面有水声,接着是吴峥嵘模模糊糊的声音,“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

    咦?怎么听着声音有点不对,不会是在做那种事情吧,单身男人痛苦的早上,陈安修的坏心眼冒出来,也不打算走了,就靠在门上打算和吴峥嵘继续聊,可他没想到,门只是合着,根本没从里面锁死,他一靠,门直接开了,他闪了一下,踉跄着撞进去,他伸手扶了把墙边的暖气管勉强站稳,还没来得及回神,一抬头就看到小吴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他噗地笑出声。

    吴峥嵘恼羞成怒,抓块毛巾盖他脑袋上,一脚把人送出门,从里面将门重重锁上。

    陈安修嗷嗷叫地揉揉被人踹疼的屁股,“喂,喂,又不是没见过,现在害羞晚点了吧?”以前在部队里谁没见过谁的。

    吴峥嵘听他这话,在腰间围块浴巾,忽的拉开门,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有夫之夫,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哪个单身男人半夜里听到那动静,早上还不受点影响,要不是因为那俩人,他不至于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真是的,两个男人有什么好做的,硬邦邦的身体,也没女人柔软。

    陈安修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你不是说不介意吗?”

    吴峥嵘比他更理直气壮,吼地更大声,“那你也给我一天的适应时间行不行?”认识十几年的兄弟,说弯就弯了,让他适应一天不过分吧?本来刺激就够大了,晚上还让他直接听动作片,刺激大发了。

    陈安修嗓门比不过对方,只有乖乖举手投降的份,“行,行,给你适应时间。饭做好了,你解决……”在吴峥嵘杀人目光的威胁下,他识相地中途改口,“你洗完澡,快出来吃饭。”

    吴峥嵘心里憋气,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经过陈安修这一闹,该软的地方也软了,还解决个屁,他匆匆洗个澡,换件衣服出来,章时年和吨吨已经跑步回来了。

    两个孩子都蹲在地上,吨吨摊开手给冒冒看刚从路上捡回来的一只小知了。章时年和安修正在树下说话,安修的腰半抵在身后的石桌上,章时年就站在他的对面,两人的声音都不高,彼此也没太过亲密的动作,但他们的姿态,亲近而随意,晨起的阳光,略显朴素的小院,两个俊美逼人的爸爸,一双精致可爱的儿子,这一幕怎么看都只有温馨和美好,他有什么理由不给予祝福呢。

    陈安修转头看到他,笑着招呼说,“收拾好了?过来坐会,马上就开饭了。”

    况且还是多年的兄弟。

    *

    吴峥嵘在秋里镇上待了五天,转过天来就准备走人了,一年难得放次假,他家里还有父母要陪,他是从河北那边开车过来的,离着绿岛不是很远,他来的的时候带了一个大箱子,临走的时候,陈安修给他准备了三个大箱子,从刚下市的新鲜嘎啦苹果,桃子,杏,到山上的干蘑菇,干木耳之类的,应有尽有。

    这天晚上给吴峥嵘送行,秦明峻也抽空过来了,他现在是大忙人,连陈安修同在一个城市,都难得见他一面,“怎么过来喝个酒,还带东西了?”

    秦明峻将两盒包装精致的营养品交给他,“一份给陈叔和林姨留下,另一份给峥嵘爸妈的。”

    “他不常来,你送礼物还说地过去,咱们住的这么近,你还这么客气。”

    “收着吧,最近一直在忙,也没空来探望陈叔和林姨,你代我向他们问好。”

    “我爸妈他们身体都还不错,嫂子呢,还没回来?”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她每年都有很长时间在国外四处游学。”两人只是挂着个夫妻的名义,生活中其实并无多少交集,他说完,又从车里搬出来一箱酒。

    吴峥嵘明天一大早就要走,傍晚的时候就去和陈爸陈妈道了个别,陈爸陈妈也给他准备了些东西,又嘱咐他说,有空就来玩,回去路上慢点开车,吴峥嵘一一答应了,陈爸陈妈知道今晚都是些年轻人,也没过来打扰。

    其实今晚的人也不多,就陈安修,章时年,即将要走的吴峥嵘和特意过来送行的秦明峻,陈安修从小饭馆里要了好些菜,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他捡着吨吨冒冒爱吃的装了几盘,让小兄弟两个到里屋吃,四个大人在堂屋里边吃边说话。

    吴峥嵘五年没见陈安修,这次过来见他过得好,现在临行要走,免不得心里有些感慨,可有些话他不擅长表达,就拉着陈安修一个劲喝酒,而陈安修呢,也是多年重遇故交,心里由衷的高兴,酒桌上也没了节制,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只有章时年和秦明峻还克制些,只浅浅地稍饮了几杯,章时年是没酗酒的嗜好,秦明峻则是因为待会还要开车回去,不能多喝。

    酒喝到后来,不出意外的,陈安修和吴峥嵘都趴下了,章时年和秦明峻分别将人架回房里。

    这事后,秦明峻提出要走,章时年出门送他,有人在场,两人还愿意做点面子功夫,现在没其他人,两人也懒得费这劲儿,一路出来也没怎么说话,直到秦明峻快走到车边了,章时年开口说,“可以聊两句吗?”

    秦明峻心中闪过一丝讶异,面上却透露出多少,“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吗?还是说你要问我小姨,她还没死,不过也快了,左右就是今年的事情了。”

    章时年态度稍显冷淡地说,“她和我没关系。”

    “也是,那一家都是季家随手丢出去的垃圾而已。”他没有季方正父子那么天真,先不说章时年当年是否真的爱过小姨,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认为以季家人的薄情能挂念小姨二十年。说什么当年放过小姨是因为用情至深,说什么二十年不娶是难以忘情,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章时年不打算就此多做回应,直入正题说,“我要说的是安修的事情。”

    提到陈安修,秦明峻暂时收起方才的敌对,“安修怎么了?”

    “安修退役之前,最后一次出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查过当年的资料,总觉得还缺点是什么。

    秦明峻眸色一凛,借着夜色的掩护,转而又恢复成惯常的姿态,“我想即便是你,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过问的。”

    “我只想知道事关安修的部分,那次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那段过去,安修根本就不敢去面对,这不是伤痛就可以解释的,他能感觉到,安修心中有愧疚。

    秦明峻从口袋里摸出盒烟,“介意我抽支烟吗?”

    “请便。”

    秦明峻点支烟,吸了一口说,“详情我不能和你细说,但我手底下的兵,该派谁出战,我比你清楚,安修他们那一队足够优秀。”

    “可据我所知,那次任务一开始并不是你的。”那次的作战规模不大,但涉及面和因此产生的国际影响却不小,秦明峻年纪轻轻荣升到现在的上校军衔,与那次的事件就脱不开关系,纪家子孙众多,从军的也不只秦明峻一个,甚至因为当年秦家的事情,秦明峻在纪家是并不受重视的,可经此一役,纪家人的态度也开始发生变化,不出几年,就将秦明峻调回绿岛,重点培养。

    秦明峻掐灭抽到半截的烟,“我没义务回答你的任何质问。”

    “安修以为是他判断失误,才造成后来的伤亡惨重。”安修不知道的是,无论他做什么选择,最后的牺牲都是必然的,因为从一开始那就是条死路。事后参与众人,或记战功,或追烈士,只有安修什么都没有。

    “谁也不愿意看到牺牲,但在战场上这是最无法避免的,胜利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作为补偿,他曾经想送安修去读军校的。

    “你说的胜利是指什么?”

    秦明峻给了个狡猾的答案,“我说的是所有。”所有的成功和胜利都需要付出代价。

    章时年看他这态度,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收获,话不投机,两人不欢而散。

    *

    第二天一大早将吴峥嵘送走,清晨山上的空气好,陈安修和章时年不着急,就从镇子口慢慢溜达着往回走,这个时候天还没大亮,路上也不见什么人,陈安修一路伸伸胳膊,踢踢腿。

    “心情不错?”

    “凑合。”得知他们都过得不错,现在又恢复联系。

    章时年伸手他头上揉了一把,其实只要安修能走出来,过去的事情是否弄清楚,也不是那么重要。

    陈安修抬手拨开他,“本来出门匆忙,就没梳头。”

    “我给你弄弄。”章时年伸手又拨拉拨拉,本来只是有点乱,这下真的成鸡窝了。

    陈安修自己看不到,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真的不是在帮倒忙?”

    “怎么会?”

    “谅你也不敢。对了,你生日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要我说,就让壮壮自己绑个丝带送给章爸爸吃了吧,啊呜啊呜。